跪着的孙慕白深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当年因为我的狂妄,竟想来西牛贺洲斩杀强大的妖怪,可是...对方仅凭一个眼神就将我击伤。”
“自那之后,我便知道,不成仙人,终究只是蝼蚁,所以...再未准备妥当之时,我...欲渡天劫!”
“等等!”
朱玉龙出声打断,眉头紧锁,追问道:“你是说...三十年前你想要渡天劫?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随后便转头看向云沫雪,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毕竟云沫雪曾对他说过,是她自身想要度劫,因准备不善,才会失败的,可是...为何孙慕白却说是他要渡天劫呢?
感受到朱玉龙那疑惑的目光,云沫雪表现的很是平静,“这些细枝末节之事不必多说,还是说说你为何自那之后便不告而别吧~”
然而她表现的越是平淡,朱玉龙心中的疑惑就更甚。
因为在他心中,他一直深爱着这位师妹,当年他未在身边,否则一定会阻拦她引来天劫!
百年以来,无人可以成仙,哪怕惊艳绝绝之辈也无一人成功。
云沫雪虽然有着归道九重的修为,可资质一般,想要成仙,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如今...孙慕白却说是他想要度劫,为何二人的说法不一致呢?
“难道...师妹是替他受过了吗?”
想到此处,而之后孙慕白所讲述之事,令朱玉龙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眼中的怒火渐渐燃烧。
孙慕白也没想太多,将度劫失败之后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他境界提升的太快,虽将同辈之人远远落下,可对面天劫,依旧没有成功的可能。
如果不是云沫雪和师父与他一同抵御天劫,恐怕三十年前的那天他就已经死了。
虽然他侥幸活了下来,然而代价却是云沫雪与师父二人身受重伤,道心有损,今生再无成仙的可能。
并且修为不断跌落,随之消失的,还有他们的寿元。
假以时日,寿元用尽之时,便是二人坐化之日。
孙慕白内心十分愧疚,备受打击,不告而别来到西牛贺洲,准备安心修炼,待有把握之时再渡天劫。
哪怕擅长炼丹的日月洞,也没有能够将二人治愈的丹药,因此,对于他来说,成仙是唯一的机会。
只要能够渡过天劫,定能寻得灵丹妙药,将云沫雪二人的伤治好。
当他讲到这里时,云沫雪的身体微微颤抖,再也抑制不住,晶莹的泪珠划过脸庞,眼中的“母爱”之意更加明显。
但与之不同的,朱玉龙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额头处的青筋一鼓一鼓的,牙齿紧咬,缓缓从须弥袋中抽出一柄长剑握于手中。
孙慕白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动作,继续讲道。
“我在此地无意间得到一本功法,名曰《力神金章》,此功法甚是玄妙,让我看到了成仙的机会!”
缓缓张嘴,从内飞出一只苍蝇,重新盘旋在他的头顶。
随着苍蝇的飞出,他再度恢复了老态的模样,也不管二人是否震惊,自顾自地说着。
“此功法可以将金丹化作天地万物,待遇敌之时,吞入腹中,便可恢复归道境的修为。”
“日后再度修出金丹,双双合一,渡过天劫,定不是什么难事!”
“我自知无颜面对师姐与师父,因此这三十年来,从未踏入南赡部洲半步,一心想要成仙,因为只有那样,才有机会治好他们的伤,否则...我良心难安!”
说到激动之处,孙慕白竟然也哭了出来,满脸泪痕。
而位于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洛尘双眼凝重,心中对孙慕白的怀疑去除不少。
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怎会同李世一般,将一缕元神“寄生”在徒弟身上?倘若孙慕白真将自己作为“鼎炉”,又怎会任由自己被雷霆击中?
将种种线索串联在一起,洛尘明白了,孙慕白是真的把自己当作徒弟,绝无其他想法。
“哎~我竟然怀疑师父,真是蠢啊!”
心中大骂自己愚蠢,转瞬之间,洛尘的心情无比舒畅,继续将果子放入口中,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吃瓜群众。
果然身心舒畅吃什么都香,口中的果子都变得比之前更加香甜了~
……
“这就是你杳无音信三十年的理由吗?还不够!”
轻轻擦除脸上的泪痕,云沫雪再度恢复了之前“高冷”的模样,虽然她确实是受到了无妄之灾,可她却从未怪罪过孙慕白。
但对方的不辞而别却伤透了她的心。
“我知道不够,但我别无他法!”孙慕白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只有成仙才是救助你与师父的唯一方法,相信我,只要能够成仙,我一定可以救你们的!”
“哦?你确定可以成仙吗?”
阴森的话语传来,朱玉龙踏步上前,用剑指着孙慕白,冷声道:“原本我认为当年是师妹想要渡天劫,可万万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你!!!”
“师兄...”
“你闭嘴!”
朱玉龙脸色狰狞,双眼通红,盯着云沫雪,怒吼道:“为了他值得吗?啊???你为何要替他抵挡天劫?为何不让他死在天劫之下?”
“你把他当作‘儿子’,他有将你当作‘娘亲’吗?”
“如此不孝之人,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我今日就要杀了他!”
说罢右臂用力,手中的剑狠狠地朝孙慕白刺去。
孙慕白此时已将金丹逼出体外,重新恢复了炼气五重的修为,面对有着归道境的朱玉龙,根本无力反抗。
见此一幕,洛尘心中大惊,催动法力,全力施展法天象地,准备“营救”孙慕白。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就在剑尖即将触碰孙慕白额头之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纤纤玉手竟直接握住了剑身。
“师妹!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袒护他?”
朱玉龙脸色难看,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云沫雪。
滴滴猩红的血液顺着剑身落在地面上,溅起层层尘土,然而云沫雪的脸上依旧只有平静。
“师兄,当年为师弟抵挡天劫,乃是自愿,他本无错,何须责罚?”
“你!!!”朱玉龙顿时语塞,也不敢将剑抽回来,因为那样云沫雪的手会断的!
“师姐...”
望着云沫雪的背影,孙慕白心情复杂,不知还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