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兴离的身躯缓缓倒在陈恒怀中,
碎金瞳孔瞪得大大的,嘴唇苍白,胸口鲜血缓缓流出
“喂,喂,宁兴离?宁兴离?”
陈恒此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真元境圆满,就这么死了?甚至连句最后的遗言都没能留下?
这家伙才十六,她还要踏入宗师境,是乾国百年来最后的希望。
可如今就这么死了。
陈恒愣在当场,身子不受控制得颤抖摇晃,
没注意自己腹部一只小虫从皮下爬出......
······
黑刺收回,影卫低头“看”着自己被烫伤的手,
歪了歪头,
“奇怪,的,命格?”
它缓缓走向陈恒,看着他怀里的尸体,
“她,是,谁?”
陈恒抬起头,影卫高大的躯干微微低头,
傲慢。
极致的傲慢,杀了人后,过来问它刚才杀的人是谁。
看着那张只有大致轮廓的脸,
讽刺,愤怒在陈恒胸口升腾,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再不担忧这玩意为什么要杀自己,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这东西死,
陈恒咧开嘴,笑了,
但死死盯着影卫的瞳孔没有分毫笑意,
“嘿,嘿,哈,哈哈,狗东西,老子,一定让你死......”
俯视着他的影卫歪了歪头,
不说?那就死。
一根黑刺向陈恒头颅穿来,在后者反应过来的瞬间,头顶已经能够察觉到那股阴冷的寒意,仿佛一根针抵在他的额头。
但这份阴冷没能刺穿陈恒的头顶,而是被一只纤细洁白的手掌抓住。
炙热的火焰从手掌处沿着黑刺直接烧过去,凄厉的怪叫从影卫那边传来,
“嗷!!!!”
恰在此时,一缕晨光穿上地面,天亮了,
陈恒怔了怔,顺着那洁白手臂缓缓看向怀中,
阳光映照着满头长发的橙黄色,晃的他有些头晕目眩,
那双碎金色的瞳孔此刻尽数转金,带着一丝令人目眩的神意,
宁兴离睁开了眼,苍白的嘴唇恢复血色,
她还活着。
“你,你没死?!”
陈恒脸上泪水不自觉滑落,被震惊喜悦填满的内心浑然未觉,
宁兴离灿金瞳孔望着他,怀中精致的面庞露出温暖的笑容,伸手拂去他脸上的泪水,
“你哭啦。”
陈恒才意识到自己脸上的泪水,但跟面上的笑容一样无法抑制,
“我,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想到宁兴离的伤口,连忙看向她的胸口,那里被刺穿的伤口被一片金色填充,
一只漆黑的蛊虫缓缓爬回他体内,
“前面的胎金我白吃了啊!你可欠我人情了!”
脑海中传来天蛊虫欠揍的语气,但陈恒此刻只觉得这家伙真是可爱无比!
“欠!我欠你人情!”
宁兴离看着陈恒喜极而泣的模样,心中微暖,轻轻抚摸他的脸庞,
“我没死,别哭。”
······
黎明日出,天亮仿佛只在眨眼间,安静的小院中跌落满地尸体,
和影卫掉落在地上的手臂,
手臂上沾染了火焰,正不断扭动。
一旁的影卫没有看着自己的手,而是望着宁兴离,身形弓起,像一只遇到天敌的野兽,它摆脱不了刚才宁兴离传来的火焰,只能被迫将手砍断。
这会要跑!
在陈恒宁兴离两人腻歪的时候,它决定撤退,像先前在岐军山面对那个仙童一样。
身形扭转奔向一旁的福王,漆黑的躯干逐渐化作一团液体,
就在它即将回到福王身下的影子前,依旧躺在陈恒怀中的宁兴离看向它的方向,灿金瞳孔瞬间转红。
“炎域。”
一道浑厚的钟声晃荡在天地间,
恍惚中,陈恒感觉自己似乎看见一轮太阳,就在自己头顶上方,
可再度凝眸想要细看时,又消失不见,
只发现眼前的福王府染上一层令人焦躁的艳红,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燃遍整座府邸。
影卫化作黑色液团冲向福王身下的黑影,却没能如料想中穿过影子。
它直直撞在地上,明白了自己在这片艳红中无法逃离。
身躯再度凝实成那副高大壮硕的躯干,可此刻的它不再具备先前压倒性的恐怖威势。
一只火鸟从上方飞速扑向它,
被鹰隼盯上的猎物已然无法逃脱,
火鸟周身炙热的火焰让影卫甚至无法反击,它只能像绝望的野兽般发出最后的嘶吼,
最后一瞬间,它身躯骤然散开成无数液团,还要分身逃离,
然而火鸟似乎能看穿它的本体,微微扭转方向,扑向其中一块漆黑,
之前刀剑无法破坏的躯干此刻被瞬间蒸干,随后其他液团也像火烧枯叶一般燃烧起来。
秒了!
陈恒眨了眨眼,
死了,先前那不可一世,充满恐怖压迫感的影卫,
就这么死了。
陈恒愣愣看向怀中的宁兴离,
“你,突破宗师境了!”
宁兴离从他怀中直起身子,低头摸了摸自己胸口的金色,面色露出一丝茫然,
随后抬头看向陈恒,露出俏皮的笑容,
“好像是的。”
说着,那巨大火鸟朝她飞来,化作一柄剑刃,悬在空中。
御剑!
毫无意外,宁兴离突破到了宗师境!
“我想吃那个黑色的胎金。”
突然,陈恒脑海中响起天蛊虫略有些兴奋的声音,
他这才看见那影卫死去的地方,落着一块黑色晶石,
“我直接拿过来么?”
“最好不要直接触碰,让这个大宗师把东西御到你面前,我会爬出来。”
“好。”
陈恒正要跟面前宁兴离开口,却听见天蛊虫又道,
“哦,对了,我劝你这会离这个大宗师远一些。”
“什么意思?!”
“她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因为我想吃她。”
“妖?!”
陈恒愣住片刻,
“妖,是不是也能成仙?”
“好像是。”
“那你怎么知道谁是谁是仙?”
“我能吃的是妖,不能吃的是仙。”
“啊?”
还没等陈恒继续发问,宁兴离突然抱住他,
陈恒瞪大眼睛,身体僵硬,
“怎,怎么了......”
她的体温微烫,不过还在陈恒忍受范围内,
陈恒想到刚才天蛊虫跟自己说的话,心中有些不安,
片刻后又忍不住嘲笑自己,天蛊虫那家伙满嘴跑火车,自己为什么要将它的随意一句当真呢。
“我就是突然有些害怕。”
听着宁兴离的话语,陈恒怀疑这妮子是不是被她自己的力量给吓到了?伸手拍了拍宁兴离的后背。
出言宽慰,
“没事,都过去了。”
宁兴离放开陈恒,两者相对而站,
她灿金带红的瞳孔露出笑容,
笑容灿烂,很有感染力,
“我就是想确认一个东西。”
“确认什......”
么......
陈恒的疑惑戛然而止,
后方的福王被劈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