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今天的劳动成果。

今天早饭后出门，把姐姐姐夫家里特意留出来的好棉花拉了一车，两口子来到轧花厂，完事又把轧出来的皮棉拉到弹棉被的地方。

接着又到街上选面料。

听完，许岩问道：“那你们还有外公外婆呢，是不是要等？”

“要等啊！”

“十好几床呢，这会弹棉被的又多，等全部拿到，怕是两个月后了。”

“不过没关系，旧的也不是不能用，真要换也用不了那么久。”

“……”

时下的棉被都是手工弹的。

而且一般都是忙完了地里的事情抽空弹。

所以效率就很低。

真要说起来，今天能拿到两床小棉被并缝合起来就不错了，这也是之所以这么晚才回来的根本原因。

许岩便笑道：“那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什么好消息？”

“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许岩勾了勾手指，神秘兮兮说道。

徐丽兰好笑，却还是把耳朵凑近。

许岩便悄声说道：“宝岛那边出版社来电话啦，说要出版我的书，千字三百呢！”

“哦。”

“很好啊，我就知道，石头最棒……”

“等等，你说多少，千字三百？”

徐丽兰柔柔笑着，忽然又愣住，呆呆看着许岩满脸不可置信。

许岩：“三百啊，千字三百，不过我没答应，我想再多……”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

“小东西你这么厉害，你还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吗？”

“……”

许岩话还没说完呢，徐丽兰已经疯了，推倒好一阵捏，好一阵挠。

好一阵过去才意犹未尽道：“真的吗，千字三百，一千个字，就三百块？”

“嗯。”许岩点头：“那边的人有钱，人均月收入折合人民币七八千呢！”

“这样的吗？”

“嗯，而且那边有很多书店，可以租书看，一册书六到八万字，据说要卖差不多四十块钱！”

许岩一本正经说着，有些是黄海峰已经确认过的，有些则是他了解到但未经确认的。

但不管有没有确认，都几乎可以说是当下的事实。

事实就是港台地区收入水平很高，内地不可想象，事实就是，那边书店多，光书店出租产生的实体销售便不容小觑。

徐丽兰还是有点被震撼到。

因为这太疯狂了。

人均月收入折合人民币七八千，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完全无法想象。

重点，千字三百，四千字一千二，十二万字三万六……这比宝岛人收入水平还要高。

年前年后那么多人，那么使劲的忙，到头来赚的加起来也就勉强相当于儿子一个月的稿费。

良久，很认真的看着许岩说道：“千字三百不少了，真的，要不就这样吧？”

“我知道。”许岩从被子里钻出来，小短腿盘着：“但人家说了，新人拿到这样的价格已经顶天了，这证明这个价格并不算特别高。

所以我想再多点，最好是时价。”

“时价？”

“嗯，就跟卖菜一样，不同的时期，不同的价钱，他们可以不加，但休想千字三百买下整本书。”

从一开始许岩就不担心。

寻秦记这本书的确经典，开一代先河。

但本质上来说其实是爽文，其涉及的朝堂谋略，历史细节，并不多。

文笔就更不用说了，没有细致的环境刻画，没有精致的景物描写。

虽然说他写这些主要是为了水字数，多赚钱，但原著文笔不算好也是事实。

这本书真正成功的地方，一是开创了流派，为小说的创作开辟了新的可能，二是脑洞够大，创造了小说与历史惊人的巧合。

而他的版本，虽然去掉了一些东西，但整体来说是有提升的，很多东西都补全了。

所以，他的信心一直很足。

徐丽兰懂许岩的意思。

家里现在也是经常买菜的，虽然来来去去都是那些，可不同的时候，价格还就是不一样。

也没人愿意在一个价格比较高的时候还按照之前的低价把菜卖出。

可问题就在于，万一跌了呢？

便道：“妈妈还是觉得可以了，千字三百，不少，就算全本卖出去也可以赚很多。

反过来，像你说的那样，如果涨了自然好，可万一没涨，跌了呢，岂不就很不划算？”

许岩摇头：“不会……”

“为什么？”徐丽兰有些诧异。

许岩说道：“因为跌了，他们可能就不进了。”

“不进了？”

“嗯，千字三百，是他们能赚钱的情况下，要是他们赚不着钱，可能就不会要后续的稿子了。”

“……”

其实玩法都是一样的。

只是时代背景不同，技术条件和平台不同。

就以小说为例，眼下也连载，读者也追读，只不过是在报纸上，是一册一册的实体书。

然后该太监的也太监。

是作者写不下去跑路也好，是出版商一看不行直接砍掉也罢，总而言之，跟网络时代其实没有本质区别。

传说中古龙就是个大太监。

拿了钱不干事，开了个头人间蒸发，那是常有之事。

水文就不用说了。

谁不水文？

金庸也水。

写不出来的，报菜名都能写老长一段。

也因此，所谓的定价，其实并没有保障，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能不能大卖，能不能赚到钱。

能大卖，能赚到钱，一切好说，多少都可以给。

反过来，不能大卖，赚不到钱，定价再低，也是一刀。

关于这事，许岩并未说得太细致深刻，但徐丽兰还是能理解。

进货嘛！

要是进的货不好卖，赚不到钱，那下次肯定也不进了。

之前说得再好都没用。

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菜市场卖菜家里做点小买卖也就罢了，出书……

有点颠覆。

她没想到这么高端的事情也能这么操作。

读书人的世界，似乎跟她想象中不大一样。

下来情况一说，惊喜之余，许长鸣也觉得吃惊。

出书啊！

文化人的事情啊！

怎么还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这一点都不读书人！

可转念一想，貌似也对。

万一这价格定下来，后面稿子乱写怎么办？

乱写也要给钱么？

那是不是也忒傻了一点？

那钱是不是也忒好赚了一点？

就算真要全本定价，那也应该等一本书写完，看到全部的稿子啊！

所以，似乎也没什么不对，既然定价都没意义，说砍就能砍，不如争取一下，要个高价，落袋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