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瞪大眼睛盯着杨泽的背影,心中又惊又怒。
转头看向旁边的众人,咧出一抹尬笑,“一会到了玉灵矿洞,我倒要看看,这小子究竟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只是闹了这一出后,其他众人神情都变得有些不一样,瞧了他一眼,便各自散去。
曹寅私底下有些什么,总堂的人虽然谈不上清楚,但也偶尔会听到些风言。
杨泽的那句话,虽然看起来像是斗气,却似又说到了关键之处。
这不免让在场的众人心生惊疑。
联想到先前杨泽的种种,一时间不知是否该真的相信。
肖长水终还是放不下推演之事,思量再三,又追了上去。
杨泽在总堂一路走动,偶然路过一间大厅时,看到里面正中位置,有一个明亮的法阵。
一时好奇,便走了进去。
整个法阵像是一个大碗倒扣下来,数不清的符文在法阵中飞舞,灵力的光泽如水般流淌。
法阵下面,有着许多起伏的灵线波纹,看起来像是山峰,又像水流。
看了一阵,觉得这个法阵很是眼熟。
灵阵总枢!
脑中的想法才刚一出,天命轮盘中就现出一个法阵轮廓,与眼前的法阵交叠在一起,分毫不差。
三年之中,杨泽曾有多次想要逃离西山,所以早就对西山的封禁大阵进行过好几次的推演。
这处法阵有三处薄弱,两处缺口,他都心中知晓。
以这么庞大复杂的阵法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不容易了。
杨泽曾经打算从那两处缺口逃离,只是后续的衍生推演太过凶险,一直没有机会实施。
视线中,天命轮盘的法阵轮廓与灵阵总枢完美重合,薄弱处和缺口也清晰可见。
只是最近法阵似乎有过调整,薄弱处从原先的三处变成了两处。
“这是那个肖长老调整的吧……”
“确实还是挺厉害的。”
角落里一个正在整理符石的青年男子忽地抬起头来,看到他,立即出声喝道:“这里是总堂灵阵总枢要地,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入。”
杨泽哦了一声,退出了大厅。
刚走出厅门,就遇上追上来的肖长水,见他从总枢大厅出来,道:“杨兄弟对阵法也有兴趣?”
杨泽道:“没有。”
“我只是对这里不熟悉,走错了路而已。”
肖长水向他拱手一礼,诚恳道:“方才在议事厅,肖某一时失言,还望不要见怪。”
杨泽没想到这个肖长水身为总堂长老,居然会向他一个罪徒道歉,也不好再冷言相对。
回敬一礼,道:“肖长老无需介怀,不过是些小事而已。”
肖长水道:“我这些年一直在钻研推演之术,也常向玉符峰罗长老讨教。”
“但今日杨兄弟所展现的推演之法,肖某闻所未闻。”
“便是罗长老,也不曾有过这般神奇的表现。”
“是以诚心求教,能否请杨兄弟再为肖某演示一下?”
杨泽想了一下,终还是拒绝了他。
“我这一道,其实与肖长老所精研的推演之术没有任何关系。”
“如之前我向大长老所说那样,大多数时候是灵光一现而已。”
“所以时灵时不灵,并没有定数。”
听到这话,肖长水自然是大为失望。
原本以为能够有幸见识到杨泽推演之术的精要,却没想到对方只说是灵光一现。
这种说辞肖长水心中多少还是不太确信的,但也没有办法。
此时传讯弟子跑过来,看到杨泽,立即叫道:“你还在这里晃呢,大长老他们都要出发了。”
杨泽向肖长水拱一拱手,赶紧溜了。
到了外面,果然看到好几个云玦已经点亮了灵符,整装待发。
除了郑显武,晏楚河和陈顺宽也都在场,还有两三个执事随同前往。
那个曹寅果然也在。
看到杨泽,曹寅故意提高音调道:“你不是当着众人的面跟我说,只要离开西山总堂,就会有血光之灾吗?”
“我倒要看看,有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在,我这血光之灾,是要从哪里来。”
郑显武和晏楚河、陈顺宽并不知道两人在议事厅外的冲突,听到这话俱都有些奇怪。
旁边一个执事低低向他们说了几句,这才恍然。
“既然这样,曹执事就不去了吧。”
郑显武说道。
哪知曹寅执意道:“此人在几位长老面前巧言令色,实为不敬之罪。”
“属下就是要以身试法,戳破此人的谎言,让几位长老看清他的真面目。”
陈顺宽也对杨泽的“恶意诅咒”怫然不悦,道:“便让他同去,有大长老和我们在,能出什么大事?”
而且肖长水的卦辞也已经表明,这一趟并无凶险。
见他们如此,郑显武也没再多说什么。
分排云玦时,曹寅故意与杨泽挤在一个上面。
“我如果有血光之灾,你怎么能不亲眼见证?”
杨泽抄起手,静静看着他。
“那你可要小心了。”
倒是郑显武往这边瞧了瞧,招手让杨泽过去同坐,让曹寅气得眼珠子一阵发绿。
陈顺宽不满道:“大长老,你是何等身份,怎可与一后辈罪徒同坐?”
郑显武摆手道:“哪里有这许多讲究。”
这时肖长水从总堂里一路奔来,对郑显武道:“大长老,此事毕竟我也有所参与,把我也带上吧。”
郑显武笑道:“那就走吧。”
云玦喷吐灵力,直上天空。
这西山总堂大长老的云玦就是不一样,漂亮,宽大,舒服,连风阻都小得多。
不过一路飞行了许久,杨泽和郑显武两人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路过第六堂上方时,郑显武往下看了一眼,终于开口。
“吴……老七,他现在怎么样?”
杨泽抬眼瞧了他一下,道:“他现在就在下面砍青钢木呢,大长老何不自己去看?”
郑显武面色如水般沉寂,没有任何表示。
云玦嗖地一声从第六堂上方掠过。
看着天空远去的流光,吴老七停下手中的柴刀,摸出烟杆,把烟袋里最后一点烟丝倒进烟锅里点着,叭地抽了一口。
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腾,让吴老七微黑的面容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老四,好好看看这个小子吧。”
“或许他就是师傅一直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