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明摇头晃脑地说着,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道:“这样,也不妨碍你做一个济世救民的善人。反正,到头来,那些百姓也不会知道幕后的黑手是谁。那一刻,所有人只会歌颂你的功德。
圣贤,圣贤不外如是。”
赵若竹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呼吸粗重,猛地一拍桌子,大怒道:“够了。”
陵川、少杲对视了一眼,皆脸露骇然、神色不安。
“伯父,不管何人让你这么说,还是妖魔和你通了口气。但你要明白,我赵若竹的为人,是做不出那样的事。”
赵启明怒极反笑,本来他还十分看好这个侄女,能力、心性都极强,偏偏这犟脾气,与她母亲如出一辙。
“愚蠢、糊涂,天底下,哪座城池不是这么干的?乖侄女,你也是天真的可爱,这么和妖魔对着干,吃亏的早晚是你。
这个世道,连神明都妥协了,为什么你不能妥协?!这样,你不好意思去说,我可以帮你去调解。”
“哼,绝无可能。日中则移,月满则缺。即便妖魔势大,但我相信上苍总会留下一线生机的。”赵若竹扭过头,冷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对方是长辈的份上,她早就拂袖离去了。
赵启明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劝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样会为赵阀招来灭门之祸的,我听闻植株尚未成长起来之前,是需要做出一些妥协,来换取雨露和阳光。
没有一个好的大环境,即便初代圣血也难以绽放光辉。”
“在巨岩的狭缝中,摸索着生长,一样能见到光明。即便漫天阴影又如何,如果不能获得足够的雨露和阳光,那我赵若竹宁可将根系植入大地。”
赵若竹昂首天外,目光似箭却冰冷如霜,不带一丝微笑,那份坚毅却让陵川、少杲等人都为之动容。
这里的喧嚣吵闹,很快惊动了后院的一行人。
四娘萧红叶战战兢兢的给赵若竹递了一杯茶,就退了出去。
说实话,她在家族里的地位极其低下,由于是买来的,就总担忧着,赵若竹上位后,嫌她没用,给她赶出府去。
因此,一有了什么好的物事,都先可着赵若竹享用。再把余下的,留给自己的子女们。
她待赵若竹自是溺爱的很,不过,这份关怀里,掺杂的大半是敬畏。
眼下,撞破赵若竹与赵启明的争吵,她也只得故作不知。毕竟,两方都很强势,谁也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根本就不敢管这档子事。
“娘亲,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我还要找竹儿姐姐呢?”一个娇俏的女孩嬉嬉笑笑地就要闯进去。
四娘赶紧一把手扯住,呵斥道:“小琳儿回来!大小姐在谈正事嘞,你莫要整天缠着人家。”
“哦……”琳儿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脸。
“你啊,可别到处乱跑了,回头陪我去一趟金老的府邸。”
琳儿嘟囔着,满是不乐意,喏喏道:“又怎么了?”
“还不是他那个幺弟,本来卖烧仙草也好好的,一场大火,竟然没能跑出来……”
…………
“呵,你现在倒是硬气,回头莫来求我就好了。”
赵启明扫了她一眼,神色冷了下来。他费心费力的为对方着想,还不是心心念念着彼此之间的血缘关系,不忍心看着她作死,不想赵若竹根本不领情。
“告罪,侄女无意冒犯伯父。只是你的要求,我实不能答应,也办不到。”赵若竹嘴上说着歉意,心里却没有半分的动摇。
“年轻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固执买单,既然你无意领情,这里我也久留无益了。告辞!”
赵启明怒气冲冲的就要离开,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把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丢在桌上,方不再留恋的离去了。
“伯父……”赵若竹一愣,惊呼道。
这才没聊两句,就让自己气走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大伯,她也不好做的太过分,还是想挽留一下。
“贤侄,宁虚白乃世外高人,他的大弟子旷枯荣广收门徒,此为信物。你若有一天走投无路了,或可拜入他的门下,有一个师承,也好过独自修行。”
话语间,有几分疲惫,只因这几日为了赵若竹没少东奔西跑。
赵启明有些心累,这侄女以为自己能够不受妖魔责难,活得这么滋润,是妖魔惧怕她吗?
还不是他这个老人家为她东奔西走,摆平了多少大妖,却不想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是时候让她吃些苦头了,到时候,也晓得些妖魔的厉害,自然会好好的走上,依照他所设定的轨道。
至于赵阀的其他人,赵启明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死。表面上,他跟这个侄女决裂了,其实,不过是准备暗地里看她的笑话罢了。
赵启明已走的远远的,但声音却在她的心底缓缓响起,似乎只对她一个人说的一样。
这份实力……
“伯父……”赵若竹没想到对方这么替自己着想,不免有几分后悔,自责刚才语气可能太冲了,把伯父都给气走了。
说到宁虚白,那可了不得!
那人武功集红海、北原和东荒之大成,还另辟奇径,踏出了四大极境,旷古烁今无人敌!故能与威震红海的“武神”傅玄灵、东荒的道家第一高手“扶摇剑主”落倾宇并称当世三大宗师。
他的徒儿自然也非凡,不过,这个首徒旷枯荣却贪财好色。
为了点钱财,把自己的弟子名额都给卖了出去,还价值连城,亏赵启明能够搞到一份。
不过,旷枯荣的实力,也是一等一的强。
因此,哪怕只为了那份庇护,都有无数人打破头去争夺那个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