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就隐居在岭州城外。”敬弋阳笑道。
“还请敬副院长代为引荐。”阳博一拱手。
按照敬弋阳的说法,谢天贤定是个性鲜明之人,敬弋阳却把谢天贤留下的这座军阵分院给了他,合理的解释只有两个,要么是谢天贤默许,要么就是敬弋阳与谢天贤交情不浅。
无论是那个原因,敬弋阳必定都能跟谢天贤说上话。
“如有机会,我定会在谢老面前提起阳师,”敬弋阳手捋胡须,“不过,谢老闭门谢客多年,肯不肯见你,只能看你的缘分了。”
“敬副院长刚刚才说过或许我就是那个有缘人。”阳博一笑。
“哈哈……”敬弋阳一阵爽朗大笑。
此刻的敬弋阳,对阳博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
张扬也好,激进也罢,这个年轻人行事却处处有理有据,让人不喜,却又挑不出半分毛病。隐隐的,在阳博身上他还感觉到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梅宏不待见他,将他逐出刀剑分院,我就令给他一个安身之所。
或许,他能给我,给学院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随我上楼。”
在敬弋阳和乔关离开之后,阳博冲几个学生一摆手,登上了二楼。
夕阳已经落上西山,夜幕还未完全降临,残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窗户投射进来,给二楼几间宽敞的教室披上的金色的霞彩。
阳博随意走进一间教室,眼明手快的楚南立刻把幡旗放下,快步上前,用衣袖将一把落满灰尘的椅子擦净,又低眉顺眼的站在旁边。
“你进来干什么?”阳博缓缓坐下,淡淡的瞥了楚南一眼,“我要上课了,请你离开教室。”
“我……是。”楚南神色一黯,低下了高昂的头颅,灰头土脸的离开教室,却并没有走远,就在教室门外抻着耳朵听着。
被如此冷落,楚南有些灰心了,便想听听阳博如何授课,再决定是否坚持下去。
阳博环视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三个学生。
柳雷昂首而立,却是一脸的漠然,蔺柔低着头,神色间却难掩失落,阎闯却是一脸的兴奋,两个不大的眼珠的瞪得溜圆,就等着阳博开口呢!
三个学生的心思,阳博一猜就透,却并未说什么,目光一转,落在柳雷脸上。
“这有五颗灵石,全都给你,你即刻使用,若无意外,不出一个时辰,你便可突破一重!”
掌心一翻,阳博托出了刚刚从乔关那里赢来的五块灵石。
除了这五颗灵石,阳博身上再无一颗。
爷爷对他那般溺爱,离开之时,却不曾给他留下哪怕一块灵石,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爷爷的灵石也不多,或许勉强只够乘坐一次飞往大周的飞行灵兽。
“这五颗灵石……您真给我?”柳雷喉结上下耸动着,两眼泛着红光。
“当然。”阳博微微一笑,柳雷这副模样让他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你境界止步不前,不是因为资质不佳,更不是因为你不够勤奋,而是因为缺少修行资源。”
“老师……”柳雷浑身颤抖着,双拳几乎攥出血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郝灼扯着嗓子嚷嚷着,“岭州学院这么抠门?还不给修行资源?我怎么听说那帮学生全都富得流油?”
“你让他自己说。”阳博指了指柳雷。
“还能是怎么回事?”柳雷一阵咬牙切齿,“学院每个月刚发的福利,刚一到手,就被那群混蛋抢走了……”
“揍他们啊!你就甘心被抢?”
“你以为我不想啊?他们有十几个人,每个人境界都比我高……”
“娘的,这也太欺负人了吧?”郝灼脸都气歪了,“大师兄你放心,以后闯爷我罩着你,谁敢再抢你的东西,闯爷我抽不死他!”
“你?”柳雷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阎闯说的没错。”阳博神色一肃,“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霸凌之事,处处皆有,学校如此,江湖亦是如此,想要不被人欺凌,唯有团结一心!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你们不仅是我的学生,更是同窗兄弟,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要忘了同窗之谊,手足之情。”
前世的他吃多了势单力孤的亏,这一世,他不想悲剧在他的学生们身上重演。
“学生定然不负老师教诲!”柳雷冲阳博一抱拳。
蔺柔同样被阳博的话触动了,抬起头看了阳博几眼,神色中多了几分凝重。
阎闯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咧着大嘴,笑得一脸嘚瑟。
柳雷颤抖着双手,从阳博手里接过那五颗灵石,大步来到教室一角,也不顾地上积满的厚厚灰尘,盘膝一坐,便急急吸收灵力。
五颗下品灵石蕴藏的灵力虽然不多,却足以填满他几近干涸的经脉……
“蔺柔,你的腿疾应该是后天所致吧?”阳博目光落在蔺柔身上。
“不错,”蔺柔点点头,“三年前,我刚满十五岁便突破到启智一重,家父心喜,便带我去魔兽山历练,左腿却被一头红皮魔蟒所伤,想尽一切办法却始终未愈……
“怪不得……”阳博恍然点头。
红皮魔蟒虽算不得什么厉害的魔兽,津液中却含有剧毒,若不及时去除,便会深入骨髓,再难医治。
“老师也知道红皮魔蟒?”
“略知一二。”
“那……老师可知解毒之法?”
“解毒?”阳博缓缓摇头,“你中毒已有三年,红皮魔蟒的毒性早已自行消散。”
“那我的腿……”蔺柔神色一黯。
红皮魔蟒毒性早已消散,自己的腿却始终不见好转……难道一辈子都会这样?
“破而后立之法可以根治。”阳博笑道。
“老师的意思是先将我的腿从伤处折断,去除被红皮魔蟒毒性侵蚀的部分,再续借重生?”
“不错。”
“这个方法家父也想过,只是,去除一块腿骨,即便长好,左腿也会短上一截……”
“我有一法,只要你能领悟修行,便可不必将整块被侵蚀的腿骨去除。”
“当真?”蔺柔美眸亮光一闪,冲阳博一揖到地,“老师教我!”
“你且细听,牢记于心。”
前世游历江湖之时,阳博也曾被毒物伤过一腿,差点落得与蔺柔同样遭遇,幸好偶然得到一部功法,才将伤腿治好。
这部秘法并不复杂,阳博逐字逐句讲与蔺柔,蔺柔默读几遍便牢记于心,如获至宝一般,当即开始修行。
“到我了,到我了,”阎闯搓着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老师都教他们了,可不能偏心。”
“你去校场边的假山,从基座上拆下一块石头抱回来。”阳博吩咐着阎闯。
“干嘛?”
“你不是不想我偏心吗?”阳博一笑,“你抱回石头,我便教你修行。”
“修行跟石头有什么关系……”阎闯嘟囔着,临出门的时候,忽然一回头,“要多大的石头?”
“越大越好,只要你能抱得动。”
阎闯更糊涂了。
一出门,一头差点撞上正在偷听的楚南。
“你小子还没走啊?正好,跟闯爷一块儿抬石头去。”阎闯毫不客气的吩咐着。
“不去!”楚南转身便走。
“你小子还想不想拜师了?想拜就老老实实的听闯爷吩咐。”
楚南没有搭理阎闯,出了大楼,快步离去。
“这小子学精了……”阎闯撇了撇嘴,摇摇晃晃的走向那座早已破败的假山。
等他费劲巴拉的拆下一块被当做基座的长条巨石,铆足全身气力抱着往回走的时候,却见楚南又匆匆回来了,手里拎着什么东西。
等碰面之后,看清楚南手里拎着什么的时候,阎闯差点没把两个眼珠子瞪出来。
一个水桶和一个拖把。
这小子要干什么?
打扫大楼?
他可真够下血本的……
阎闯猜对了,楚南就是要打扫大楼。
从小就养尊处优的他甚至连拖把都没有摸过,现在的他却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只要能跟随阳博修行,一切都是浮云。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阳博并没有传授柳雷和蔺柔什么高深玄术,却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的欠缺,并给出了解决之法。
如果提前有所准备,倒也没什么,阳博却是临时起意,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所学博大精进!
这样的老师岂是那些所谓的名师所能比拟?
秦婴之流给他提鞋都不配!
至于为何阳博如此年轻便有如此造诣,楚南并没有多想,只要能打动他,留在他身边修行就足够了。
“累死闯爷我了……放哪儿?”
轰!
阎闯把那块石条往地上一蹲,整座大楼都微微颤动。
蔺柔一见,美眸立马瞪得溜圆,纤手掩住了长大的小嘴。
那块石条足有一人多高,一抱多粗,少说也有上千斤!
阎闯居然抱上了二楼……他得有多大的劲儿?
“抱到隔壁教室,别打扰你大师兄突破。”阳博却是见怪不怪。
在吩咐阎闯把石条在墙角立好之后,阳博又道:“找几片麻袋把石头包好,这就是你的靶子了,从明天起,你每天都要冲足一万拳。”
“啊?用石头练拳?!”阎闯苦着脸。
“怎么,不愿意?”阳博两手一背,“那好啊,你即刻离开学院,我只当没收过你这个学生。”
“别着啊!闯爷我练还不行?”
阎闯立马萎了,正要下楼去找麻袋,忽然一阵香风袭来,楼梯上闪过一道娇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