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那时在殿内打扫,先帝看到她的背影顿时惊若天人,在偏殿临幸了她,自此以后你娘肚子里就有了你”陈年往事以一种异样舒缓的语气说出,犹如淡淡的月光笼罩了慕祯。
慕祯从周云珠腿上慢慢抬头时,双眼含泪,他二十年来除了母亲的名字,其他母亲的事迹一无所知。
自己现在还要利用母亲!自己真不是个人!
慕祯现在满腹恼恨,复仇的烈焰在熊熊燃烧,但他现在势单力薄,不得不忍辱负重。
“皇上,太妃来看你了!”颜庆小步趋到慕祯身边禀报道。
罗太妃原本和宁太妃一起抚养慕祯,宁太妃死后就单独抚养慕祯至今。
“阿祯,我的儿,你可别干傻事!”素衣散发的罗太妃一进门就双膝一屈,重重跪在慕祯面前,颤声道:“皇上,我求你了,你可千万不要与太后抗衡,你不是她的对手,当心别把自己送入虎口!”
“母妃,你是来给她做说客的吗?我现在是皇帝,有能力给亲娘和养母赵玉檀报仇!”慕祯咬牙切齿道。
“不是,不是,我和她生活了二十几年,她的手段我最清楚,要不是我一直小心伺候她,我可能早就身首异处。”那双含泪的明眸,伴随了他十二年的光阴,在他喜悦悲苦的时候一直追随着他。
自己怎么能够把罗母妃拖下水,怎么能?可是我那可怜的亲娘,我受尽苦难的姨娘,还有被凌迟处死的宁母妃。
那几道孤单瘦弱的女子化为鬼影环绕着慕祯,冥冥中呼唤着:“阿祯,替我报仇啊!”
“哈哈哈哈!”慕祯蓦然爆发一阵疯狂大笑,随后直直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皇帝晕倒了!慕祁听完张英的汇报,秀长的凤目散发出得意的精光,他垂首转动手上的鸽血红戒指,冷幽幽,阴森森地说道:“时机到了!”
夜凉如水,月色朦胧,树影婆娑。他没有叫随从,独自一人骑马去了凤仪宫,路上碰到三五成群,穿红披紫的官员,他们参加完夜晚徽音殿的朝议正好归家。
黛青云母屏风后,慕祁负手而立,静静听着丁鹤和母后的争吵。
“太后,不过是册封一个女子,你为何激烈反对?礼部尚书说册封皇帝生母合乎礼法,你何以叱他忤逆犯上?一个女子而已,册封了又如何,或许还可以抚慰皇上的心。太后不要忘了,目前的要务是南伐,希望太后不要舍本逐末!”
素来清明的嗓音听来带了几分疲软:“哀家如何不知?益州船坞被毁,南洋商队被劫,西疆动荡,一切都需要哀家操心,你放心,哀家不会忘记这些事!但也请丁爱卿你不要在这件事上置喙!”
劲健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慕祁从屏风后转来,带着明快潇洒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阿舆。”叶太后被儿子阳光的微笑感染,心情不由大好,她迫切地招呼儿子往身边坐。
“母后,儿子有事要向你禀报!”慕祁垂下眼睫,转动心机道。
“哦?”叶太后扶额疑惑地问道。
“册封周云容的事,让母后劳心了。”慕祁装作关心的问道。
慕祁不说还好,一提叶太后怒气就上来了,“周云容的位分昭宪太后早就安排好了,岂有改动的道理?满朝大臣包括你的六叔公都没赞成。就你在北疆的三舅给哀家上了奏折,导致一波大臣倒戈,连丁爱卿也哀家平日里看来是太惯着他了,导致他处处和哀家作对!”叶太后柳眉倒竖,严词厉声道。
“母后你想想,为何只有三舅上了奏折?”慕祁故意切换话题,“劝皇帝亲政的大臣都已伏诛,无人再敢上奏,三舅此时上奏会不会是为了帮皇兄夺权……”
“哼,三弟向来和皇帝走得很近,他未尝不会那么想!我得给他一个警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胡骏,给哀家拟旨,因南伐需要,从今年起北疆的赋税上交给朝廷。”
叶昱,这十多年来,我让你在北疆享有赋税权、兵权、官吏任免权,重兵在握,节镇一方,你居然这样对我这个亲姐姐!
如果不给你点苦头,看来你是不会懂得我对你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