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七 我要你的女人(1 / 1)罗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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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我要你的女人

玛吉穿着宽松的袄裙,捧着大肚子惶惑不安地跟在书盈身后,瑟缩着踏进正房。

见苏葭湄端坐在一张花梨木圈椅里,青莲色绣白梅宽袖锦缎长衣,蓝色三尾凤钗,臂间搭着流云般的冰绡披帛。眉含远黛,髻堆乌云,犹如冰雪雕彻的九天玄女,美艳绝伦,又冷若冰霜。

苏葭湄只微微挑了挑眉,书盈立刻心领神会,对玛吉厉声道:“还不快跪下。”

玛吉吓得面白如纸,腿一软就要跌倒。

苏葭湄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下,书盈已经不等她出声,就上前扶住了玛吉,半扶半撑着她慢慢跪下。

“昨晚半夜你跟三公子说甚了?”苏葭湄语声平淡中隐含不易察觉的威严。

“没、没有啊……”玛吉慌乱无措地否认道,“我,我昨晚一觉睡到天亮……”

苏葭湄面罩寒霜,一瞬不瞬地逼视着玛吉。

玛吉浑身发抖,只觉苏葭湄的目光仿佛有质地似的,直直地刮着她的脸,让她不敢抬头。

为了让玛吉最大程度地领会自己的意思,苏葭湄说起了熟练的野利语:“玛吉,你知道吗?你们胡人又在北疆作乱了。

正值秋收,胡人铁蹄入境,踏毁了多少庄稼农田,又有多少家园被毁,多少子女被掠夺,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如今梁国上下都是一股仇恨胡人的情绪在蔓延。好多门阀世家都把他们蓄养的胡姬,打杀的打杀,驱逐的驱逐。

玛吉,你自己选吧,是要我打杀你,还是要我驱逐你?”

玛吉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大着肚子艰难地往苏葭湄脚下爬:“苏夫人,我错了,你饶了我,我……”

苏葭湄冷冷垂目,看着脚下大腹便便的女人:“你别以为你怀着孩子,我就不敢动你,你自己想想你怀孩子以来,汗王关心过你一句没有?

你再想想去年汗王的父亲虐打你们公主时说的话:贱货,你肚子里哪来的野种,敢冒充我叶家的孙子!犬羊贱种,你父亲掠夺我大梁国土,杀我大梁百姓,淫我大梁妇女,你勾引我儿子,全无廉耻,淫奔荡妇,老夫今日饶不了你!”

苏葭湄将叶振伦的话一句一句阴森森地复述完,玛吉已经骇得整个人往后瘫软下去。

柳书盈蹲下从后面撑住她,扶着她低声在她耳边劝道:“你就快把昨晚跟汗王说了什么,全都跟少夫人招了吧!你可别撒谎,你说了什么其实少夫人都知道,不过是要看你的认错态度……”

玛吉大口地喘息着,慢慢缓过一口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昨晚她对奕六韩说的话一句句全都招了。

苏葭湄一掌拍在案上,银牙紧咬,杏眼迸出无法遏制的凄楚与悲愤。

又是为了我没救歌琳!夫君,你为这事到底要纠结到什么时候?

我如果不想救她,何必在她服药时跑过去?

我本来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自投罗网,在她服药时跑去阻止,又是为的什么!

没来得及救下你的孩子,让我彻夜哭泣,让我痛彻心扉,你知道吗夫君?

难道你心中就只有她,从来没有我吗?你从未体会我的难处,从未看到我的好……

泪水涌上苏葭湄的眼眶,又被她拼命眨眼忍了回去。耳边传来玛吉声泪俱下的哭喊,苏葭湄惨然一笑。

夫君,你就只管玩女人,玩过之后不闻不问,倒把这个女人扔给我来照顾!

“苏夫人,我错了!我一时糊涂,你饶了我吧!看在我身怀六甲的份上,饶了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玛吉哭得声哽气噎,涕泪横流,巨大的肚子让她无法直起身子,便竭力地伸长了手,仰起头来,紧紧扯着苏葭湄的衣角。

苏葭湄垂下浓睫,冷冷俯视这个因怀孕,整张脸几乎被大片的雀斑淹没的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这个女人再三地在夫君面前诋毁自己,苏葭湄真的不想再留她。

她深深知道,她弄死玛吉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根本不会有人来过问一个胡虏贱婢的死活。

玛吉从未得到过正式的名分,就算是她怀孕之后,叶府给迎晖院分发的月例钱,也从来就没有玛吉的份。

玛吉的吃穿用度都是苏葭湄从自己的份例里拨给她的。

叶振伦甚至都不知道玛吉的存在,他几次来迎晖院,玛吉都躲得远远的。

就算奕六韩回来得知玛吉死了,也不会因此责怪自己,夫君只会因为小歌才和我闹。

这样想着,苏葭湄的眼里渐渐掠过了森冷的杀意,垂目久久盯视玛吉,宛如冰湖般的杏眼里似乎有暗流在涌动,挣扎。

当一个人手握他人的生死,不需要因此负责,而这个人又一再加害自己,该不该让她死?

苏葭湄心中忽然迷惘了,望着玛吉那圆滚滚的肚子。

她蓦地仰起头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了,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再饶她这一次。

“夫君完全不管你,你吃的穿的都是我在过问,你竟还要挑拨我和夫君。玛吉,你觉得我该不该饶你?”苏葭湄声如寒冰,咬牙质问玛吉。

“夫人,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玛吉该死,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等我孩子生下来,你要打要杀,都任你发落!”玛吉想给苏葭湄磕头,却弯不下腰去,只好抱着苏葭湄的小腿,拿脸去贴她放在膝盖的手,眼泪打湿了苏葭湄的手背。

苏葭湄厌烦地甩开她,不轻不重给了她一个耳刮子:“别给我拿孩子说事!夫君关心过你的孩子吗?父王承认过你的孩子吗?

玛吉,我告诉你,今次我饶了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但是,你若再敢挑拨我和夫君,我连你和你的孩子一起处死!听到没有?”

玛吉泣不成声,点头如捣蒜:“是,是,夫人,我知道,我不会再犯了!”

叶东池突然被叶振伦叫去,告知他和浅浅的婚事取消,浅浅回北疆了,苏家退婚了。

叶东池如遭雷劈,瞠目结舌地愣在那里,像被人抽空了灵魂,半晌才突然回过神来,惨声厉呼:“为何,父王?!苏氏也太不把你这个摄政王放在眼里了吧?婚聘之事,不是儿戏,哪有收了聘礼,又再退婚的?!”

叶振伦低头看着紫檀雕螭大书案上的文书,北疆烽火连天,他案头堆满了雪片般的战报,以及来自户部的赋税统计文书。

前方战况吃紧,叶振伦坐镇大后方,主要负责为前方调度粮草。他正在查看这一年户部统计上来的各州郡赋税,看看可以从哪些州郡征调粮草。

叶振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为父会再为你物色一门贵亲,你先下去吧!”

九叔苏无咎最先发现苏浅吟出走。眼看婚事在即,新娘却跑了。作为一代鸿儒,苏无咎对于这种寡廉鲜耻、大违礼法的事,当真是急得手足无措。

他找到七叔苏岫云,没想到苏岫云却胸有成竹、一笑置之:“九弟勿急,此事包在为兄身上,就由我去跟晋王分说吧。其实说起来,这对我们苏氏是福非祸,九弟可明白?”

苏无咎虽是饱学之士,然而论起通达世情、洞悉人心,却是远远不如苏岫云。

也不知苏岫云是怎么跟叶振伦解释的,叶振伦不仅未怪罪,反而对苏岫云大笑:“你们苏氏把娥皇和女英都给了我的三郎,我怎么谢你们?”

“哈哈,晋王后继有人,叶氏门庭钟毓,此乃皇室之幸,社稷之幸!”

苏岫云这话讲得已经很露骨了,既然苏氏娥皇和女英都给了三郎,所谓“后继有人”,当然是暗示叶振伦会传位三郎。

而后面两句,皇室之幸,社稷之幸,更是暗指叶氏执掌江山,禅代鼎器的可能。

叶振伦岂会不明白,当即长眉一振,与苏岫云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

“我不要贵亲,我只要浅浅!”完全不明白事态的叶东池带着哭腔喊道。

叶振伦猛地从文书中抬起头,将一根手指头点着儿子,喝斥道:“孽子,你两个弟弟在前线为国征战,抗击逆虏,你却在这里为一个妇人纠缠不休!

过两日为父给你谋一个朝职,你给我做点正事,你若再为苏家大小姐的事纠缠,不务正业,你就给我滚回高临老家去!滚吧!”

“父王……”叶东池几乎要哭出来。

“还不快滚!”叶振伦狠狠一掌拍在书案上,吓得叶东池连忙躬身作揖:“是,父王,儿子告辞!”

跌跌撞撞退出了父亲书房,叶东池只觉得满世界都是乌云,正向自己滚滚地压顶而来,无法形容的绝望与悲苦将自己彻底打入了万丈深渊。

他几日几夜茶饭不思,越想越觉得蹊跷,浅浅为何会突然跑回北疆老家?父王如今权势炙天,苏氏怎么敢退婚?

于是他开始多方打听,最后终于从苏府的仆人那里打听到原来是三弟拐跑了浅浅!

想到三弟出征前,自己和三弟送父亲回丽胜院,自己提到和浅浅的婚事,三弟突然说:“父亲,两姓联姻是为了获取彼此的势力。我娶的是苏氏女,苏氏和叶氏已然结成稳固的盟友。实在没必要再浪费一个儿子去娶苏氏女。除非同一个儿子娶两个苏氏女,这样倒是不浪费……”

畜生!原来他说的一个儿子娶两个苏氏女,说的是他自己!

对了,叶东池突然想起先帝大行时,跪灵结束那天,奕六韩就和浅浅在后殿廊上亲密地笑谈,还手牵手几乎搂在了一起见第三卷四十五章苏浅吟。

原来他们早就勾搭上了!

叶东池越想越怒火冲天,好啊,你睡了我的女人,我也要睡你的女人!

这晚,叶东池给自己换上夜行装,悄悄来到迎晖院外,偷偷摸摸地绕着院墙逡巡,寻找机会。

我一定要睡一个你的女人,正妻也好,妾也好,一定要睡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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