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离忙搀扶住原能和尚，帮他拍背顺胸口，解释道：“师父您别生气，阿离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不是有意的”原能和尚咳嗽了几声，道：“那你肯定是故意的！气死老衲了，连阿离都学会骗老衲了，简直是没有天理啊！”

楚凉墨在一旁不动声色看着，等时机成熟了，上前帮苏瑾离搀住原能和尚，明知故问道：“方丈这是怎么了？”

原能和尚道：“无碍，楚公子咱们一道上路，贫僧和阿离也要去凉山寺。”

楚凉墨拱手道：“有劳方丈和阿离姑娘了。”

竹叶随风，飒飒作响，三人晃晃悠悠，没过几时，便走出了竹林。

苏瑾离坐在一个树桩上，给原能和尚揉腿。

这一路走下来，原能和尚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苏瑾离心疼原能和尚，埋怨道：“没事下山来做什么，本来腿脚就不麻利，那竹林生产竹叶青，若是被蛇咬了，看你怎么办！”

“为师是听闻此处有巫术害人性命，便下山来打探虚实，谁曾想一把老骨头，走得快要散架了。”原能和尚接过楚凉墨递给他的水，道：“让楚公子见笑了。”

楚凉墨递给苏瑾离一个肘子，让她去旁边吃，自己则蹲下身，给原能和尚揉腿。

苏瑾离捧着肘子，盯着楚凉墨宽阔的脊背，站在一旁忽然不知所措。

原能和尚指着对面打铁的小铺，对苏瑾离道：“阿离，去给为师买一把宝剑来。”

苏瑾离：？？？

一头雾水，“师父您要宝剑做什么？”苏瑾离捧着肘子，暗戳戳想，师父要买也不该买宝剑，应该买讨斋饭的铁钵才对啊

“要宝剑要宝剑当然有用，为师自有用法，你去买就是。”原能和尚把捻着手中的佛珠，暗念佛祖恕罪，出家人打诳语是有原因的。

待苏瑾离走远了，原能和尚立即缩回腿，对楚凉墨下跪还礼道：“皇上恕罪，贫僧有眼不识泰山。”

楚凉墨依旧是蹲着的姿势，“方丈何罪之有，相反朕还要感谢你对离儿小时无微不至的照料。”

原能和尚眼睛清明，盯着楚凉墨，道：“皇上，贫僧有一事不知。”

楚凉墨站起身，一抬手一投足皆是泽世明珠，“何事？”

原能和尚问道：“阿离既已经入宫为妃，又为何装作不认识您，而您也不揭穿她”

古怪的二人。

阿离入宫为妃，独得皇上恩宠，这事人尽皆知，人人都晓得当今圣上因为一句预言，纳了苏严之女苏瑾离为妃，利用苏瑾离，削弱了苏严的势力，如今苏瑾离没了利用价值，皇上自然也就把她抛在脑后了。

可如今这是什么情况，阿离出了宫，皇上也跟着阿离一起出宫

原能和尚一头雾水，可人死于话多，不明白的待会问阿离罢。

“师父！”苏瑾离手携着一把长而锋利的宝剑跑过来，兴冲冲跑到原能和尚身边，把新买到的宝剑给他看，“师父，您看这宝剑多亮，闪闪发光耶！”

苏瑾离跑得有些急，气喘吁吁。

原能和尚赞许道：“嗯嗯，的确很锋利，是一把宝剑，阿离啊把它退回去，为师方才想到出家人应该以慈悲为怀，身配宝剑着实不是老衲的作风。”

“啊？！”苏瑾离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那阿离现在把它退回去。”

“不必，离儿给我。”楚凉墨握住宝剑的剑身，拿在手中。

苏瑾离道：“你身上不是有一把宝剑？”

楚凉墨道：“嗯，现在有两把了。”

皇上恐怕是心疼阿离，怕她跑来跑去累的慌吧。

原能和尚忽然感动，这么多年，难得有一次老泪纵横的冲动。

“这两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原能和尚脑海里赫然蹦出这句话

没有来由的，猛然蹦出这句话。

这两个人，本就是夫妻，为何不能在一起恐怕是老了，开始颠倒黑白脑子不顺畅了

苏瑾离擦了原能和尚眼角的泪水，问道：“师父，你之前说有巫术害人性命，可是指杀舍？”

楚凉墨轻拍苏瑾离脑袋，笑道：“离儿所说可是舍杀？”

楚凉墨这一笑，如春风明月，积雪消融，在明媚的阳光下叫人别不开眼。

原能和尚问苏瑾离，“阿离的脑子装的是什么？”

楚凉墨答道：“是我。”

原能和尚没听到楚凉墨的回答，只对苏瑾离道：“装的是不是浆糊？”

苏瑾离自知是自己记错了，便嘟囔道：“浆糊做的脑瓜可没我的脑袋好使，哦对了，师父，那你此番下山可有什么收获？可有找到幕后真凶？”

原能和尚苦闷摇头，“没有丝毫发现，以往的舍杀念咒是一个人，现在舍杀念咒是一群人，其中会念咒的人数迅速扩大，且有疯长的趋势。”

“一传十十传百，一个师父可以教导数百名学生，舍杀术不难学。”楚凉墨解释道：“今日早上，所见的砍头断首既是舍杀术。”

苏瑾离“哦”了一声，“原来你早就知道舍杀术，为何不告诉我？”

楚凉墨道：“你生来胆我担心你害怕。”

苏瑾离抬起胳膊，忽然拍了一下楚凉墨的肩膀，笑道：“的确，我胆子若是大一些，你此刻恐怕就没命站在此处了。”

原能和尚默默叹息，哎，没大没小的家伙。

楚凉墨也不恼火，只低声笑道：“为夫甘愿在你怀里丧命。”

不远处，长河落日，水天一线，红艳似血的夕阳在水中隐没了一半。

天气在那一瞬间大变，忽然黄沙飞卷，漫天泥沙。

凉县邻山靠水，地势较其他县城地，故上一秒是风和日丽，下一秒猛然变成狂风大作是常事。

此番狂风来势汹汹，是存了要把人卷上天的心思。

苏瑾离来不及抱树干，就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揽住了腰身。

楚凉墨一只手紧紧握着插入树干的剑柄，一只手搂着苏瑾离。

原能和尚保住树干，才能勉强稳住。

“妖风来得着实怪异，楚凉墨你要不要去前面打探打探情况？”在妖风过境后，苏瑾离对楚凉墨如是说。

楚凉墨摇头：“不去。”

苏瑾离道：“好吧，那你别跟着我们！”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