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儿,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离开魏锋……”
上官梓寒从圆木凳上缓缓起身,一字一句道:“他是我相公,从嫁给他那日起,我便再没想过离开他……离儿,你还小,尚且不懂这些,等日后你入了宫,做了皇妃,定能感同身受……”
入宫做皇妃……
苏瑾离小脸煞白,自脊背处冒出一股凉气,直往胸口钻。
原来梓寒姐也知道她是楚国命定的皇妃……
如此说来,怕是全楚国的人都知道这个预言了……除了她被蒙在鼓里……
上官梓寒看苏瑾离神情有些不对劲,只当她是女儿家情窦初开的羞涩,便打趣道:“离儿,皇上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恐怕你这个丫头只一眼便喜欢上了。”
苏瑾离紧紧抿着唇,身体绷得僵直,如一把绷直的刀。
在心里暗自冷笑,就算她喜欢楚凉墨又如何?楚凉墨又不喜欢她……
“梓寒姐,你今晚就在我屋内歇息,待会我让小厮去魏府通传一声,就说是我突发病症,你担心我的病情,一时走不开。”
苏瑾离一句话说得又急又快,说完便快步走到院外,吩咐小厮去办。
“这是为何啊?离儿,你为何执意要我留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上官梓寒似打量似审视的睨着苏瑾离,想从苏瑾离身上看出点什么。
苏瑾离垂下眼帘,忙不迭道:“梓寒姐,方才是我考虑不周全,没有考虑到和离之后,梓寒姐你的处境……离儿只是不想你受伤……万一你回府,姐夫打你怎么办……”
苏瑾离只能这样解释,她总不能说我苏瑾离是重生过来的,我断定你上官梓寒活不过今晚,所以你今晚绝对不能回去……吧。
上官梓寒微怔,咋舌,她是全然没有料到苏瑾离会说这句话的,她印象中的苏瑾离是自卑顺从,听之任之的,在任何环境下,即使是只有她们二人独处,苏瑾离也基本上不会发表自己的想法。
所以上官梓寒总是觉得她和苏瑾离之间隔着一层薄膜。
如今苏瑾离不仅劝她与魏锋和离,而且还强留她在苏府住一晚,因为担心她受伤……
很奇怪啊很奇怪。
苏瑾离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上官梓寒看苏瑾离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警惕。
“离儿,其实相公平日里待我很是不错,除了偶尔喝酒会与我推搡之外,再无其他劣处,况且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是断然不会与相公和离的!”
苏瑾离头部隐隐作痛,“梓寒姐,我知道,你和姐夫两情相悦,方才是离儿不懂事,口不择言,只是因为担心梓寒姐再次受伤,才说出此话,还望梓寒姐勿要多想,而今日天色已晚,梓寒姐回府多有不便,不如在此歇息,明日再回府也不迟。”
然后上官梓寒说了一句让苏瑾离极度郁闷,郁闷地快要喷火的话,“离儿不用担心,我是坐轿子来的。”
苏瑾离扶额,语气里带着撒娇,“梓寒姐,离儿许久未见你,甚是想念,今晚你就大发慈悲,陪离儿一晚。”
上官梓寒微微蹙眉,苏瑾离异于往常的行为与语言,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让她心头涌上一丝不安。
摔了一跤会使人性情大变?
抑或是苏瑾离另有居心?
苏瑾离为什么想让她与魏锋和离?
苏瑾离为何教唆她住在苏府?
莫非是……苏瑾离喜欢魏锋,想要取代她魏府少夫人的位置?
可苏瑾离不是楚国命定的皇妃么?况且作为一个女人的平心而论,皇上比魏锋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难道苏瑾离是楚国命定皇妃的预言是假的,是谣言?所以苏瑾离才会劝她和离,想提前找好下家?
仅仅是一句话的功夫,上官梓寒心里就有了多种猜测……
而此时此刻,苏瑾离心里也在暗暗诽腹着,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梓寒姐对魏锋一心一意,一往情深,死心塌地,方才自己说的和离……也不知梓寒姐会不会因此与她生出嫌隙……
……
苏府的早饭和中饭是每个院里各自烧灶,只有晚饭是大家一起吃的。
大堂。
一张油光发亮的檀木大圆桌,上面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佳肴,美味。
“呦,梓寒丫头来了,来来来,过来祖母这。”
苏老夫人一看到上官梓寒,便忙不迭地冲上官梓寒招手,示意上官梓寒坐在她身边。
“是,老夫人。”上官梓寒极其乖巧极其温顺地走到苏老夫人身旁,轻捋罗裙,坐了下来。
苏严闻声,淡淡地瞥了一眼苏瑾离,然后笑容可掬地对上官梓寒说道:“梓寒,天色已晚……不是苏伯父要赶你走,只是你身为魏府的少夫人,如此,恐生非议啊!”
上官梓寒似有意无意地往最下座的苏瑾离那里瞄了一眼,说道:“苏伯父无须担心,离儿已经打发小厮去魏府通传了,离儿脑部伤势过于严重,梓寒想留下来照看一晚,望苏伯父能够同意。”
苏严瞪了苏瑾离一眼,目光如刀剑般锋利,随后笑道:“离儿只是轻伤,没有大碍,梓寒无须担心。”
苏瑾婉恶狠狠地看着苏瑾离,好似要把她整个人生吞活剥一般,冷笑讽刺道:“二妹,只是跌破了层油皮纸而已,何以大动干戈,把魏大都督府的少夫人请过来陪你?今早你不是活蹦乱跳,抱着扬儿跑上跑下的?怎么一到晚上身子就如此虚了?梓寒姐是有丈夫的人,你把梓寒姐留在苏府可是真真不妥呦!”
李氏硬是等苏瑾婉一连串的话说完,才出口责怪道:“婉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离儿自己磕破的头,她自己心里有数,哪能轮到你在这里多嘴!”
说罢又笑容满面对苏瑾离道:“离儿,婉儿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这个丫头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她自己磕破的头?
苏瑾婉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苏瑾离心里一阵冷笑,大夫人这是在含沙射影地说她心机城府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