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梓寒如水一般，既柔又软，哪是那个小蹄子能比得上的？

魏锋不禁撇了撇眉，看了一眼楚凉墨阴沉沉的俊脸，道：“是啊，我娘子也是这样待我的，我若是弄疼了她，何止抓我挠我，她恼了可是会咬人的！所以昭妃娘娘还是比较温柔的……皇上您说是吧？”

为了不让皇上心里有落差，魏锋尽量迎合楚凉墨的话……

比较温柔……

楚凉墨手里端着茶盏，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魏锋以为楚凉墨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时，楚凉墨忽然说了一句，“朕倒是希望她待我不温柔。”

他的声线很低很低，语气中流露着受伤的情绪。

魏锋有些尴尬，苏瑾离这厮是又生什么事端了？

皇上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劲啊……

他正暗自揣测着，楚凉墨又道：“让你查的事情有进展了么？”

魏锋恭敬答道：“皇上，前几日杨群带着一些人进了苏府，您猜的没错，他们是去投靠苏严的”

“哦？”楚凉墨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子，抿着薄唇，意味深长道：“苏严的人脉是愈发广了……”

……

自从楚凉墨那夜走后，隔了好几日都没来长乐宫，苏瑾离倒是乐得自在。

……楚凉墨身上的戾气太重，让她压抑不住的心慌。

“小姐，马太医来了。”青竹领着马博文走进长乐宫。

马博文是给宫里的娘娘们看病的专用御医，几乎是每天都要到后宫来为妃子把脉问诊，以便让妃子尽早为皇家诞下子嗣。

可后宫娘娘们的肚子委实是太不争气了些，几年了，一无所出，为此，太后娘娘找他训了好几次，说他是个庸医，无才无德，笨得像头蠢驴。

搭脉问诊后，马博文给苏瑾离开了些调理身体的药方。

苏瑾离素来体虚气弱，无论春夏秋冬，手脚皆是冰凉彻骨。

苏瑾离掀起眼帘，望向马博文，淡淡说道：“马太医，本宫听闻你是个守口如瓶的仁医……”

马博文心中一惊，腿即刻软了半分，他大致能猜出苏瑾离接下来要说的话。

后宫的娘娘们，一个个美貌如花，但心机却颇深，人前不谙世事，人后阴谋诡计却手到捻来。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想必昭妃娘娘是想找他要避孕打胎的方子吧……

果不其然，苏瑾离的下一句话就是，“马太医，能否给本宫避孕的方子？”

马博文小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果然……

一入后宫深似海，几乎每个娘娘都找他要过避孕的方子，意图大抵相同，就是本宫怀不上龙种，其他的贱人小蹄子也休想怀上！

苏瑾离似乎是看透了马博文的内心，她嘴角扬起，笑得甚是灿烂，“马太医莫要误会，本宫向你寻这药方，并不是用在后宫娘娘身上，你大可放心。”

马博文对苏瑾离的话一知半解，昭妃娘娘是什么意思？

不是用在后宫娘娘身上？

他弯腰毕恭毕敬答道：“娘娘，请恕微臣多嘴问一句，您要这方子做什么用？”

苏瑾离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一旁的椅子，示意马博文坐下。

马博文倒也不客气，朝苏瑾离作了个揖，撩起官袍就坐了下来。

马博文虽是年迈，但却精神抖擞，眼窝深陷，大有一种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气质。

活了大半辈子，他也算是阅人无数，宫里娘娘的性子他大多都了解一二，只是昭妃娘娘来这宫内还未过数月，他对昭妃娘娘的性格品行不甚了解，不过民间流传的关于苏严将军庶女苏瑾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类的流言蜚语数不胜数……

马博文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苏瑾离。

苏瑾离斜靠在朱漆大红雕花椅上，神情慵懒，美目微垂，明明是一个正值青春烂漫的姑娘家，神态里却分明满是疲惫……

马博文捋捋胡须，眯起眼睛依旧是细细打量着苏瑾离，像是存了要把昭妃娘娘看透了的心思。

苏瑾离敛去了慵懒的情绪，端正了身子，巴掌大的小脸上甚是凝重，“马太医，想必你给本宫把脉后也清楚，本宫自幼体虚，身子弱，在子嗣这一方面可能有缺陷，故而想让先生开些能避孕的药方。”

马博文闻言大惊失色，他是万万没想到苏瑾离会说这话的，依昭妃娘娘所言，这避孕的药方是给她自己服用的……

宫里的娘娘们哪个不是左盼右盼，眼睛盼干了，都想要为皇上诞下龙嗣，而昭妃娘娘却好生奇怪，推说自己是身寒体虚，不宜怀胎，上着杆子不要龙嗣……

这是何故？

昭妃娘娘的确是有体虚之症，体内也有日积月累的毒素，可这并不影响她怀孕生子……

马博文老脸瞬间黑成了猪肝色，他似乎是明白了，昭妃娘娘是借口以自己避孕为幌子，向自己要来方子祸害宫里的其他娘娘们……

万万不可！遥想他们马家，世代为宫廷御医，妙手回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现如今，后宫娘娘们久久不孕，皇室无子，而他却苦寻良方未得，皇上依旧无子……马神医这块招牌怕是要砸在他手里了。

“老臣为官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像昭妃娘娘这样的情况……”

苏瑾离不解，问道：“什么情况？”

马博文拱了拱手，恭敬答道：“寻方子给自己避孕的情况。”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娘娘，您大可不必担心身体状况，这些日子来，您的身体已经调理地差不多了，完全俱备为皇家诞下龙子的条件……”

听着马博文的话，苏瑾离的眉头在一点点地皱起。

完全俱备诞下龙子的条件？

大可不必担心？

她担心的就是这个！

她是不会诞下龙子的，她是不会生下楚凉墨的孩子的，楚凉墨是不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的！

就如同上一世那样，她的三个孩子……还那么小，在她的腹中，小到她会感觉不到孩子的存在……

可是那样弱小的生命啊，她和楚凉墨的孩子，在后宫里，没有保住……

上一世她觉得是杨妃的原因，可这一世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杨妃做的这些事情，楚凉墨应该都是知道的吧……

不，或许这些事情，都是楚凉墨默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