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瞧着自家小姐这般古里古怪的样子,活脱脱像是着了魔。
明明是猫叫,小姐硬生生地听成了孩子的啼哭声……
青竹说道:“小姐,回去吧,您不是要回府看三姨娘呢吗?”
吴氏是苏瑾离的软肋,无论什么事,重要抑或不重要,都没有三姨娘重要。
苏瑾离摆摆手,“我娘不是被送进凤门了么?”
片刻,她转过身,道:“罢了,回长乐宫。”
苏瑾离回到长乐宫,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托腮,凝视远方。
方才那啼哭声,她听得真真切切。
怕不是哪位不受宠的妃子被楚凉墨打入冷宫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在广元宫诞下了龙嗣?
若真是这样,楚凉墨也未免太过于心狠手辣了。
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不闻不问,任他自生自灭……
苏瑾离紧锁娥媚,潜意识里,她却希望那是猫的叫声。
……
苏瑾离回到苏府时,府中大门敞开,无一人把手。
门庭冷清,冷清到连只苍蝇都不愿在此处多做逗留。
一只被拴着铁链子的狗冲苏瑾离狂吠,它龇牙咧嘴,仿佛下一刻便要冲破铁链的束缚朝苏瑾离扑过来。
苏瑾离跨过门槛,意外地发现更加冷清。
小厮,没有。
丫鬟,没有。
人,没有。
除了惯日就有的花花草草之外,这里简直就是一座闲置的空府。
苏瑾离停住了脚步,奇怪地四处张望。
没有人。
秋风扫落叶。
青竹在后面弱弱地说了一句,“小姐,奴婢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苏瑾离扶额,无奈道:“你这丫头,自己的府上,还害怕什么?你去找个人问问,是发生了何事。”
青竹应了声,不情愿地去找人了。
临走前还以苏瑾离听不到的声量暗自说了声,“的确是像座鬼屋呀。”
苏瑾离抬起脚,往李氏的院子走去。
李氏到底是生的什么病,苏瑾离暗自诽腹,父亲把她召唤回来,必定不是因为李氏生病的缘故。
忽然,后头传来一连串脚步声,极轻极弱,宛如漂浮在地上一般。
一只手探上了她的腰间。
苏瑾离心下一紧,下意识地就挥起手往来人身上劈去。
云边呼烈没有防备,脖子处猛地被苏瑾离劈了一掌。
苏瑾离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望着他,问道:“你是何人?”
云边呼烈穿着一身紫红色的袍子,那么艳丽的颜色,一般人是压不住的,可穿在他身上却透着一股子慵懒的味道。
苏瑾离打量着云边呼烈,轻轻蹙眉。
他眼窝深陷,两颊清瘦,看起来不像是当地人,倒有些像……异域民族的人。
尤其是他这双眼睛……
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云边呼烈眯起眼睛看她,往她面前靠近了几步。
像是半开玩笑,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严肃的,他道:“你是何人?”
从她的发型来看,是嫁了人的。
服饰也颇为精美,不像是丫鬟……
但是依她的反应以及身手来看,她会武功。
一个贵族夫人会武功?
云边呼烈看着苏瑾离脸上白皙诱人的粉嫩,忍不住想要捏一把。
他抬起手,试图在苏瑾离脸上揩一把油,问道:“你是苏瑾离?”
苏瑾离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退了一大步,她的步伐轻快但却有些颤抖。
她听得出他的声音,还有他的眼睛。
他就是上一世绑了她的华服男子,那个男人说要借她腹中的孩子来威胁楚凉墨。
苏瑾离眼中的讶异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云边呼烈睨着她,问道:“你认得我?”
从这个女人的反应来看,她是认得他的,看得出来,她的目光中,带着诧异,但是更多的是惊恐。
苏瑾离连忙否定:“我不认识你。”
她望着他,又说了一句,“你究竟是谁?”
敢对她动手动脚的人,除了楚凉墨,就只有这个人了。
哦,不对,还有莫黎……
苏瑾离目光黯淡了些。
云边呼烈笑了,并不言语,他似乎是有意想要逗一逗苏瑾离。
看着她小兔子一般的动作,以及故作镇定的表情,云边呼烈笑了,很可爱,她挺可爱的。
他想到了卧室里的那只波斯猫,也是这个模样。
“云边兄!”不远处苏极朝这边嚷了一嗓子。
“云边兄,我们待会儿去醉风楼如何?”苏极跑过来,胳膊搭在云边呼烈的肩膀上。
苏极问苏瑾离,“咦,你回来了,去见爹了没?”
苏瑾离回答道:“没有,正要去看望大夫人。”
苏极摆摆手,表情不耐烦,“那你还不快去,杵在这里做什么。”
“哎,等等。”云边呼烈看着苏瑾离,说道:“苏极,你还没有给我介绍介绍这位姑娘。”
他用的是姑娘,而不是夫人。
仿佛在他的潜意识里,她就是一个姑娘。
“什么姑娘,”苏极纠正道,“她已经嫁人了,云边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二妹,苏瑾离,你知道的,就是入了宫的那个。”
“哦?”云边呼烈笑了笑,自我介绍道,“在下是云边呼烈,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苏瑾离轻轻蹙眉,云边呼烈?
她努力搜寻记忆中与云边呼烈重合的信息。
只有一点点,关于云边呼烈的信息,她仅仅知道云边呼烈是一族首领。
不过他的野心倒是挺大,攻打楚国,同楚凉墨为敌,绑架她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
甚至妄想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楚凉墨。
呵,楚凉墨也一样,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能痛下杀手。
这两个男人都不是好货色。
比渣子还要渣的男人!
苏瑾离忍住心头的厌恶,微微施礼,“云边王。”
云边呼烈趁苏瑾离施礼之际,飞快抬起手,在苏瑾离滑腻的脸蛋上摸了一下,揩了一把油。
苏瑾离瞬间警惕起来,如同最敏捷的小猫,她往后退了几步,瞪了云边呼烈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云边呼烈看她这般想发作又不能发作的样子,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苏极在一旁讨好道:“我二妹自小被宠坏了,不懂事,云边兄你别放在心上,今日醉风楼刚开张,只要有银子花魁任意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