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楚凉墨眼底一片猩红，他一字一句道：“给朕交待清楚！”

楚凉墨的脸色阴森怖人，如同冬日里冰冷刺骨的棱锥，冷得骇人。

苏瑾离缩成一团，一边打嗝一边哆嗦，哥哥也好恐怖，大人们都好恐怖……

青竹跪在地上，颤巍巍道：“是……奴婢不小心，没侍奉好小姐，是奴婢的错，求皇上开恩！”

今日长公主过来让她不要告诉皇上玛妃娘娘和杨妃娘娘过来的事……

即便再想告诉皇上玛妃娘娘和杨妃娘娘有多可恶，她还是忍住了……

楚凉墨嘴角勾勒出一抹绵长而滑凉的笑，残酷冰冷，“朕再问你一遍，离儿的伤是谁弄的！”

青竹哭着道：“是玛妃娘娘和杨妃娘娘，她们过来同小姐谈心……”

“是她们？”楚凉墨深邃的眸中发出冰冷的微光，他似笑非笑道：“她们过来可曾说什么？”

青竹不敢欺瞒，实话实说道：“两位娘娘说小姐是装疯卖傻，她们说小姐……很会……勾引男人……”

“混账！”楚凉墨怒极了，他一掌击垮桌子。

只有那一瞬，片刻他便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好似与方才发怒的人不是同一人。

楚凉墨坐在床沿边，朝蜷缩在床脚边的苏瑾离伸出手，道：“离儿，过来。”

他的手指根根干净，修长白皙。

苏瑾离抱住膝盖，警惕地望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他蹲下来，耐心道：“离儿怎么了，我是哥哥呀。”

苏瑾离睁着大眼睛望他，仔细盯着楚凉墨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哥哥，你，是哥哥？”

楚凉墨张开手臂过来抱她，温声道：“是呀，我是哥哥，是离儿的哥哥呀。”

苏瑾离委屈巴巴地瘪着嘴，埋在楚凉墨怀里，一动不动。

乖巧得不像话。

楚凉墨知她受了委屈，便哄道：“离儿想吃什么，我命人去做。”

苏瑾离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离儿不是整日嚷嚷着要吃糖葫芦么？现在可还想吃？”

苏瑾离有了身子以后，总是追着楚凉墨，想要吃酸的，辣的，楚凉墨顾及到她身体不好，一直控制着她的饮食，现在为了哄她，只能拿这些来诱惑她了……

苏瑾离一听到糖葫芦，眼睛都亮了，本来蔫蔫的孩子，一下子活力四射，“吃！离儿要吃葫芦！”

糖葫芦她不会说，便说要葫芦……

楚凉墨笑道：“好，我马上命人去做，离儿可还有想吃的？”

苏瑾离点点头，掰着细如青葱的手指，说道：“吃，吃……”

哇！原来被姐姐们打一下，就可以有好吃的！

苏瑾离高兴极了，希望明天那些坏姐姐们还能过来！

她昂着脑袋，绞尽脑汁，昨日她想吃啥来着……

楚凉墨也不急，只是深情地望着她。

“吃，吃冰……”

“不准！”

苏瑾离的“冰”字刚一出口，就被楚凉墨冷着脸拒绝了。

他皱眉道：“不许吃冰的食物。”

苏瑾离瘪着小嘴，佯装要号啕大哭的样子。

楚凉墨压根不吃她那一套，“哭也没用，冰的东西你想都别想！”

他笑着牵过她的手。

苏瑾离吃痛，触电般地立即缩回了手。

“你的手是她们踩的？”楚凉墨硬拉过苏瑾离的手，仔细看着。

原本白皙幼嫩的手面被踩破了皮，红肿已经消下去了，但伤口处依然有鞋底灰尘的残留物。

楚凉墨脸色铁青，本就以冰山脸着称的他此刻更是阴森难测。

从来没有人敢，敢明着和他作对。

他去拿了药膏，涂在苏瑾离的手面上，一言不发。

方才还在询问苏瑾离要吃什么的楚凉墨心里沉重得很，那撕裂般的疼痛自胸腔处迅速扩散开来，弥漫于四肢百骸。

他一直以为，把苏瑾离留在他身边，把她打入冷宫，就是为她着想，就是保护她……

可她却被他弄成了这副模样……

苏瑾离看楚凉墨一脸受伤的神情，以为哥哥也被人打了，她抬手拍拍楚凉墨的脑袋，道：“哥哥，被人打，不怕，有，离儿在，我娘，我娘……”

“我娘……”

苏瑾离刹那间头疼欲裂，娘……

娘是什么？

是和哥哥一样的吗？

她攥紧拳头，狠狠捶着自己的脑袋，表情尤其痛苦。

楚凉墨知她一定是想起了什么，看她如此痛苦的表情心中不忍，便将她摁在怀里，

“离儿，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苏瑾离觉得脑壳快要裂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冲击着她，想不起来却残留在脑海里无法抹去……

“楚凉墨！你娘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苏瑾离眼中噙着泪水，她在楚凉墨怀里蹭了蹭，跟着脑海中的那道声音道：“楚凉墨，你娘的。”

她的声音糯糯的，听在耳中不像是骂人的话，倒像是在撒娇。

楚凉墨轻拍苏瑾离后背的大手骤然停住，他恍惚了一瞬，“离儿，你方才叫我什么？”

方才离儿那一声楚凉墨……

应该不是他的幻听……

楚凉墨笑了，他捏着苏瑾离的肩膀，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离儿，你方才说什么？”

离儿喊他楚凉墨！

不是哥哥，也不是淡漠疏离的皇上。

而是楚凉墨！

苏瑾离木木的望着眼前明眸皓齿的男人，哥哥怎么了？

被人打了也不哭，还这么高兴……是不是傻了呀！

苏瑾离笑着拍了拍楚凉墨的俊脸，傻乎乎道：“哥哥，你，你傻了呀！”

一旁站着屏声凝气的李无息被苏瑾离逗乐了，昭妃娘娘也太好玩了，不但敢直呼皇上名讳，还敢骂皇上……

现在居然胆敢公然打皇上脸……

昭妃娘娘好玩是好玩，就是胆子忒大了……

听到李无息的笑声，楚凉墨一下子脸沉了下去……

“谁让你留在此处的！滚！”

李无息吓得一哆嗦，忙道：“奴才这就滚，奴才这就滚。”

苏瑾离看李无息出去，她也要出去，“伯伯，一起，滚，一起，滚……”

楚凉墨失笑出声，这丫头，真是……没救了……

他捏住苏瑾离的下巴，认真审视她脸上的伤。

其实苏瑾离脸上的伤压根算不得什么，只是嘴角稍稍出了血，养个几天就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