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离道:“除非你把这店铺转手给我。”
“好!”老板娘一口应下,她强调道:“是你说的,可不准反悔!”
苏瑾离点点头,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环顾了一眼四周,墙壁是用泥土糊的,由于多年烧灶,墙壁已呈现黑色,店铺内锅碗瓢盆,食材丰富。她若是想在此处歇脚,必须要有落脚的地方。
此处正是容身之所,苏瑾离暗自庆幸,她出来时戴了耳环……
徐捕快吃完馄饨,拉着苏瑾离的胳膊便往外拽。
他步伐大得惊人,苏瑾离几乎是被徐捕快拖着走。
苏瑾离赫然停住,她皱着眉头,胳膊往下一甩,抬起头对徐捕快道:“徐捕快,你这是做什么,我有腿,自己能走!”
徐捕快捻着长长的络腮胡,笑道:“我是怕你潜逃了。”
苏瑾离瞪他,“我要是想逃早就逃了,何必没事找事跑去官府击鼓?”
徐捕快愣了半响,随后神色有些尴尬,他转过身对其中一个衙役吩咐道:“别让她跑了,不然唯你是问!”
医馆大门紧闭,徐捕快一脚踹开门,“嘭”的一声,墙上的灰尘扑簌簌落下。
老大夫颤巍巍上前,跟在徐捕快身后,眼睛却是死死地攥着苏瑾离。
地上有一块打火石,还有一根未燃烧尽的蜡烛和碗口粗细的麻绳。
徐捕快蹲下,从地上捡起燃烧地所剩无几的蜡烛,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没有任何气味。
他的手在蜡烛上摩挲了一下,蜡烛表面光滑,质地柔软,是上好的蜡烛。
徐捕快扫了一眼桌子,用手轻擦了一下,粗糙木制的桌面刮过他的手,有些麻意。
“雪儿姑娘,这便是你说的人骨桌和人油蜡烛?”徐捕快拉过一个凳子,坐下来,气势汹汹地望着苏瑾离。
“徐捕快,我不叫雪儿,我叫……苏锦……”苏瑾离上前,指着桌腿,道:“这桌腿是用人骨制成的,蜡烛也是用人油制成,医馆里或许还有其他的人骨制品,您仔细查看便可知晓。”
“什么!这蜡烛是用人制成的?”老大夫尖叫一声,那声音尖锐刺耳,能穿破人的耳膜一般。
他在最后面,跌跌撞撞挤过衙役,颤抖着走到苏瑾离面前,老泪纵横,“雪儿,你杀了人!”
徐捕快从边上拉了个椅子,扶老大夫坐下,从胸前掏出一块灰黑色的手帕,体贴地替老大夫擦眼泪,“老大夫,您慢慢说,别急。”
苏瑾离冷眼看他,“你杀了人却要栽赃嫁祸于我,我若真是你百般疼爱的女儿,你怎会如此说?”
老大夫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灰白的脸色渐渐成了灰褐色,一阵捶胸顿足,仰天长啸,“老夫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孝女啊!”
很快,医馆门口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群众。
一排衙役在门口用棍棒拦住,把百姓拦在门外。
一个看热闹的群众感叹道:“啧啧啧,这老大夫真是可怜,生了女儿居然不孝顺……”
一个群众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女儿不孝顺?”
“你没听他在哭喊他的不孝顺女儿么?蠢货!”
“说谁蠢货!”
“说你,你是个蠢蛋!”
“找打!奶奶的!”
“你敢打老子!不想活了!”
“打你咋地!”
……
于是看热闹的群众中多了两个鼻青脸肿的……
老大夫告诉徐捕快,苏瑾离是他的女儿,名叫雪儿,她一生下来母亲就因为难产,抛下他们父女两撒手人寰。
他说雪儿年幼丧母,秉性顽劣,自小便不服从管束,他这个做父亲的既当娘又当爹,把雪儿拉扯长大,可雪儿对他总是恶语相向。
老大夫摇头叹息道:“以前雪儿顽劣也就罢了,可近几年来,她竟频繁带女子回到家中,但这些女子,老夫只在家中见过她们一面,之后便再也没见过。老夫觉得事情不简单,就向雪儿打探那些女子,可……咳咳咳,咳咳咳……”
老大夫眼泪婆娑,他用徐捕快给他的手帕擦泪水,咳得止不住。
徐捕快拍着老大夫的后背,轻声细语道:“老人家,您别急,慢慢说。”
苏瑾离脸色愈发苍白,老大夫说话时,她三番两次开口解释,想为自己辩解,却都被徐捕快厉声制止了……
她咬着干涸开裂的嘴唇,道:“徐捕快,请您相信我,我不是他女儿,我叫苏锦,是从外地来的,在老头……老伯的医馆借宿,老伯以吸人血为生,他……”
徐捕快朝身后的衙役摆手道:“来人,把这个杀人犯绑起来!”
衙役几步走到苏瑾离面前,拿出绳子,不顾苏瑾离的解释和反抗,把她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
苏瑾离叫喊着:“你们绑我干嘛!杀人的是那个老头!”
绳子捆得很紧,紧得苏瑾离无法呼吸,接近窒息的感觉。
她歇斯底里道:“你们县衙就是这样为老百姓办案的么?不听解释,无需物证人证,只靠一面之词,就把无辜之人的罪给定下了,若是这样,你们叫老百姓今后如何相信你们!你们……唔唔……”
一个衙役闲苏瑾离太吵,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乌漆麻黑的脏布,揉成一团,塞到苏瑾离嘴里。
苏瑾离嘴里塞了一个又脏又臭的不知道是什么用的帕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泪水顺着苏瑾离光滑姣好的脸颊流淌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地面上的灰尘很多,泪水滴落到地上,形成一个个圆滚滚的,被灰尘依附着的肮脏的小水珠。
外面的群众对苏瑾离的罪恶行径十分愤慨,他们虽然离得比较远,但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那个开医馆的可怜老大夫,中年丧妻,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把女儿养大,谁料女儿是个杀人犯,竟然丧心病狂地要把这肮脏丑陋的罪恶行径嫁祸于可怜的老父亲!
真是另人发指!
群众议论纷纷,“哎,老大夫是可怜人,他的女儿该死!”
“何止是该死啊,简直畜牲不如!该千刀万剐!”
“我家闺女要是像这个贱人一样,我撒泡尿也要把她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