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穿毛毡西服的潦倒男人又回来时,门诺正躲在窗户一旁,偷偷地往外头瞧。
而在他的脚边,是已然陷入了沉睡的小黑。
这是门诺随便给它起的名字,贴切又好记嘛!他向来就不太喜欢追求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玛达戈猫?哦,你给它治了伤?”
男人刚从门外进来,就先瞥见了地板和角落的枕头上那淋漓的血迹。
门诺听得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这才匆匆回过身来。
“原来是叫‘玛达戈猫’吗?嗯,其实我刚给它起了个名字,从今天起,它就叫‘小黑(Black)’了……那个狼人大叔怎么样了?”
“叫‘布莱克(Black)’?”
男人闻言,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一抽。
但他很快就将某些回忆重又放回了心底。
在又看到了那个石臼后,他便走上前去,俯身刮了些残余的浆液下来闻了闻。
“银粉与白鲜浆液的混合物,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随口说了一句,他才抬头看着门诺回答道:
“科维努斯暂时是不会回来了,我把魔法部的傲罗引来了,这会儿他应该正在逃命——
放心,你的朋友和她父亲也都没事。”
科维努斯?
那个狼人壮汉的姓吗?
“那就好!”门诺忙道,“虽然对先生的出现感到很是惊讶,但还是非常感谢先生的帮助。”
听得他这么说,男人似是觉得有些有趣。
“你是在怀疑我的动机,是吗?”他笑着说道。
门诺闻言,却很是坦然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先生。”他道,“毕竟先生当时现身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
“当然、当然,我能理解你的疑惑。”
男人摆了摆手,也走到窗边的阳光中来,站在了门诺身旁。
“事实上,我已经盯着科维努斯有一段日子了,昨天我恰巧离开去引傲罗过来,没想到就我走开不多久的时间里……”
男人微微摇头。
“或许你已经知道了……”他又指了指地上的石臼,“快到月圆之夜了,那对很多疯狂的狼人来说,就是狂欢的日子。”
“是的,我知道。”
门诺点点头。
“他说过,原本也是要等月圆之夜才出去袭击别人的。只是今天,我们恰好就在这里经过,自己凑到了他的嘴边来。”
“这可不是你的错,孩子。”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不得不说,还好你们遇上的是科维努斯,而不是某些更邪恶的狼人。
实际上,科维努斯在那群臭名昭著的狼人袭击者群体中,已经算是个还不错的家伙了——他虽然也袭击人,但他有自己的原则,他很少会真的咬死别人。”
“呃……”
听得对方这样评价那家伙,门诺一时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的,这个男人说得应该是没错的,对于那个家伙的“原则”,他可是有着切身的体会。
可以感觉得出来,那家伙似乎真的只是想要增加族群数量,而非是以伤害他人为乐——那家伙甚至会为他提前准备疗伤的药物。
但是……伤人就是伤人,这一点却始终是不会变的。
门诺正这样想着,忽而感觉到男人又在他的后背上轻轻一拍。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你那朋友还在那边的路口等你呢!”男人微笑着道,“噢,你应该是霍格沃茨今年的新生吧?
当时你在树林里的表现很精彩,我想你绝对也会是一个充满了勇气的格兰芬多。
顺带一提,当年我也是个格兰芬多!”
门诺很想说“你猜反了,丽贝卡才是霍格沃茨的新生”。
可眼下,这种小事显然有些无关紧要。
他知道对方应该又要带着自己幻影移形了,忙俯身去将仍在睡觉的小黑抱在了自己怀里。
“先生,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门诺顺便问了一句。
“莱姆斯,莱姆斯·卢平……噢,它的伤势已经没问题了吧?”
男人说着,伸手在小猫的肋间摸了摸。
“嗯,应该没事了,就是多半该要吵醒它了——”
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轻响与扭曲,两人一猫瞬间便在这间房间里消失了。
……
莱姆斯·卢平?
这个时候?
在这里?
当门诺随同卢平,在临近松树林边缘的某个位置现出身形时。
他的思绪仍停留在上一刻,听到对方姓名的那一瞬间。
只是,这幻影显形的感觉,还真是很难适应得了啊!他觉得整个人都仍有些天旋地转。
怀里的小黑果不其然被弄醒了,它对周围环境的变化,显得有些紧张。
但在嗅到了门诺的气息之后,它便很快又放松了下来,还伸出舌头在门诺的手背上轻轻舔了舔。
“哦,把你吵醒了……不过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门诺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令它微微眯了眯眼睛。
可也就在下一秒,就见小黑突然又瞪大了双眼,眼神之中透出了一股子凌厉。
而于此同时,一道身影蓦地从门诺身后不远处的一片树丛里飞快地窜了出来,倏然朝他扑了过来。
这一刹那的变化之快,连一旁的卢平都没能及时作出反应,门诺只觉得肩头猛地一阵剧痛。
下一刻。
“砰!”
那是一道极迅速的无声咒。
卢平扬起魔杖反手一挥间,便将那个高大的人影给击飞了出去,随即对方便手脚并用着转身逃离。
卢平下意识追了两步,但很快便又停了下来。
“孩子!你等等,我这里还有药剂……一定要撑住!”
同一时间,不远处那松树林外的小路上,也传来了丽贝卡的惊呼声。
门诺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肩颈,只觉得掌心净是黏腻。
他知道,自己似乎是被咬了一口,而咬了自己的那个人,用膝盖去想也知道肯定是那狼人壮汉了。
是叫“科维努斯”吗?不,他并不在乎对方姓甚名谁。
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那家伙都到了这种局面下了,都还要冒着风险来咬自己一口。
这根本不合情理!
“嘶……那混蛋,我这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
剧痛之下,门诺却仍有心思在那里兀自琢磨,仿佛对“被一个狼人咬了”这件事反而并不是那么地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