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的说法，村民们从污染变成怪异的时间有十来天，那这个暗堕应该不是很强。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恢复，要尽可能保留实力，不能贸然行事。”黑猫凝重道，“如果能确定暗堕的类型和特性，除掉它的胜算会提高不少。”

主要是它想少费点力气。

因为那个诅咒的原因，使用的力量太多，它就要通过沉睡来恢复。

“我不想除掉它，我只想跑出去。”江琦老老实实地发言道，“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黑猫看着莫池沉默了很久。

江琦诧异道：“不行吗？”

黑猫一脸惆怅，为什么它先前不知道还能有这种操作，碰到暗堕引给巡夜人处理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它要拼死拼活地跟暗堕战斗？

“本喵倒是可以，但你不行。”黑猫沉思道，“超凡者面对暗堕，要么消灭它，要么被它消灭。如果它真是灵、界、痴愚、不可知一类的暗堕，你要是逃跑，说不定会触发它的能力。”

言下之意，碰上暗堕就逃跑是不可取的，最少要知道暗堕的类型和能力，逃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黑猫一脸的跃跃欲试，如果江琦不是太无，需要它的保护，它现在就想试一试祸水东引的感觉。

它嘿嘿笑道：“你这个想法倒是非常天才，虽然现在用不了，但等以后你有自保之力了，我们就把暗堕引到巡夜人附近，让他们来处理。”

见这黑猫兴奋到有些变形的模样，江琦嘴角抽了抽，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许、可能说错了话。

黑猫收起笑容，严肃道：“我们也要尽可能地隐藏起来，不要被其他人知道了你是太无本源超凡者的身份。”

“是因为诸神在清除太无吗？”

黑喵摇了摇头，它郑重道：“超凡者的每一次进阶，都需要感染污秽；到了上位超凡者，更是需要其他本源超凡者死后析出的纯净污染源来完成进阶。”

“而且，并不是每一个超凡者都在修炼七大本源，还有很多超凡者不知道他们的本源是什么。这一类超凡者需要猎杀很多其他本源的超凡者，如此一个一个尝试，直至获知他们的真神本源是什么，他们才能完善成神之路，最后再成为归一，也就是普通人眼里的……神。”

黑猫看着江琦的眼神极其幽冷：“第六种真神本源被发现后，超凡者等了三万多年才等到太无这个新的真神本源。

“那时所有超凡者极其欣喜，以为可以造就更多的新神，就连诸神也对此充满了期待。”

“但最后是诸神联手清除了太无本源你这一系的所有知识和存在……如今看来，也许是诸神认为你这一系的超凡者太疯狂，太危险了。”

“我沉睡时，距离诸神清除太无已经将近五千年了。三万五千年，这一定积攒了很多想得到新本源超凡者死后析出的污染源来完成进阶的超凡者。”

江琦后背浸出一身冷汗。

他以为污秽就已经够恐怖了，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超凡者比这更恐怖。

这成神之路的方式简直就是在吃人！

黑猫打了个哈欠，它说道：“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尽可能掌控你身体里的污秽之力，维持住清醒的污秽状态。”

“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啊。”江琦哭丧着脸。

黑猫漫不经心地舔了舔爪子，心里却火急火燎地翻阅所有记忆，但它翻来覆去，却没找到对应的记忆。

什么都不知道是断然不可能承认的，它收起爪子，揣在柔软的胸腹下，高深莫测地说道：“你在恢复清醒时是怎么想的？”

“我是特殊的。”江琦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穿越者。

“还有呢？”

江琦皱眉道：“污秽影响不了我。”

“为什么影响不了你？”黑猫眨巴着眼睛道，“为什么你会觉得你会是特殊的？”

它的身体前倾，两只尾巴疯狂摇摆。

哪只小猫咪对新鲜事不好奇呢？

江琦沉吟片刻，难道要说他是穿越者，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吗？

“我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江琦犹豫许久，这事关性命，也关乎他的超凡生涯，于是他酝酿出了一个委婉的说法，“我记不起之前的事情，而且我跟之前的江琦不仅性格不同，也有着另外完全不一样的记忆。”

他又慢吞吞地补充道：“但我也不是其他人，我还有原江琦的经历，只是想不起来，但在某些特定的事情或地点时我会觉醒记忆。”

“我还以为先前是你在污秽的影响下没有发现异常，没想到是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黑猫又惊又疑，“所以说你以为你是正常人？就连见到畸变的村民，也下意识地把他们当成是人类？”

“应该是这样了。”江琦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你新生的记忆，应该不简单吧？”黑猫却是若有所思，拥有和原身完全不一样的记忆，这已经不单是记忆扭曲这么简单了。

“嗯……”江琦低声说道，“在我的记忆里，国家不叫泰耀，世界上没有污秽，也没有超凡者，大家都只是普通人。人们可以尽情探索宇宙、星空，可以简单、平凡的活着。世界上对人类最大的威胁除了地震、干旱这类天灾之外，就是人类对人类发起的战争了。”

黑猫砸吧下嘴唇道：“你是把污秽当成人类了吗？”

除了污秽外，它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存在会是人类最大的威胁。

“不不不。”江琦摇头道，“他们就是人类，体能、智慧都和我们一样。”

“你这记忆可真够疯狂的。”

江琦说道：“人们吃不饱饭就想争夺更多的资源和财富，于是打仗。吃饱饭了也还想争夺更多的资源和财富，然后打仗。”

这不很正常吗？

黑猫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大部分污秽基本没什么神志，驱动它们的是本能，人类只不过是被它们毁灭的其中一个存在。

可它听江琦的说法，似乎他记忆里的人类对于杀死人类这件事极其热衷。

“就连邪恶的超凡者都不会干这种事。”

“也许他的灵魂被扭曲了，才产生了这种诡异而错误的认知。”

但它不准备把这个猜测说出来，生怕刺激到江琦。

黑猫只能猜测着说道：“这个世界的人，早就在污秽的影响下认为世界就该如此。”

他们的基因、身体、灵魂，都在向着适应污秽的方向进化。

他们已经是污秽的样子了。

但江琦不同，他的记忆里是一个没有污秽的世界，他也不认为污秽就是某种自然的，天经地义的事情。

“对，没错，就是这样！你是正常的，污秽影响不了你。”黑猫大声道。

它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也终于想明白逃出那个老不死的监狱后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太无本源的超凡者，原来是这个世界的人类不够扭曲！

这种本源的超凡者，简直比渴望接近污秽的堕落母神、偷取命运的奇迹之主还要恐怖！

怪不得连互相看不顺眼的神灵们会一起清除太无本源的进阶方式，要是让灵魂不够扭曲的人修行太无本源，恐怕这个世界的人类早就已经全灭了。

“这样就行吗？”江琦战战兢兢地说道。

黑猫眼睛一瞥，一脸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听大哥的准没错。它从神像上跳下，稳稳落到江琦的肩膀上，拍了拍江琦的脑袋道：“够了。”

它的小脑袋凑上前，饱含深意道：“你没有把污秽当成天经地义的东西，所以你才能对污秽拥有强大的抗性。”

“记住你的特殊性，不要在污秽里沉沦了。”

江琦细细品味，他的确没有把污秽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他才能扭转原身的畸变和暗堕？

太无和污秽其实是一种相当唯心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