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跟他们对拼。”江琦迅速反应过来，瞬间脚底抹油。

随着他的逃窜，四周的景象再次变更。

一会是爆炸声在前，一会爆炸在后。

他也不敢往山上跑，只在村子里转悠。

追赶的怪异村民们不知是在仇恨与愤怒中爆发了力量，还是不可知暗堕引导出了他们的怪异力量，竟然有几个怪异村民能一直追着江琦不放。

江琦心中急切，黑猫到底去哪了。

难道跟不可知暗堕打起来了？

“不可能。”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暗堕敢出现在黑猫面前，估计就是找死的命。”

只剩下唯一的可能，黑猫的认知也被影响了。

突然间，爆炸声出现在前方，江琦大喜，连忙跑向那燃烧着烈焰的房屋。他刚刚冲过去，就见一个浑身发光的怪异和一个拿着手枪的怪异打在一起。

那浑身放出光芒的怪异的打法极其凶悍，就像一个移动炮台，无情地摧毁着村庄与地面。

于景谷每一次的闪避都要依靠几发子弹逼得发光的怪异偏离路径，然后他才能借机躲避。也许是江琦出现的地方离他最近，他当即便举枪对准了江琦。

江琦连忙喊话：“是我，江琦。”

空中发光的怪异忽然一顿。

“你怎么成这样了？”于景谷疑惑道。

“哪样？”刚刚也没杀怪异村民，不会什么都没做，畸变也会加深吧？

“小心！”于景谷忽然大喊。

那发光的怪异忽然飘到江琦面前，它发出银铃般的声音：“你是江琦？”

江琦呆了一呆，不敢确定的问道：“你是黑猫？”

“是本喵。”

怪异村民们似乎没敢出来，也许是知道它们不是三个“怪物”的对手。

于景谷在江琦和那发光的怪异身上来回扫动，却是没有放下手枪，他心中暗想：“是人？不对不对，超凡生物？江琦还认识它？”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江琦又是一声惊呼。

“哪样？”黑猫疑惑。

“额……你在我们眼里，是怪异。”

另一边的于景谷默默点头。

“你怎么不见了？”黑猫一溜串地说道，“刚刚你两走着走着，他忽然变了个样子，我还以为他把你……”

“我没事，就是走散了。”江琦皱了皱眉，“看来你也被暗堕影响了认知。”

他又小声道：“你不能抗拒污染吗？”

先前黑猫在他眼里都是小猫咪的形象，可现在黑猫就算收敛光芒也是一团迷雾。

“不能，但我不怕污染。如果污染过重，我会用沉睡消解污染。”黑猫低头舔了舔爪子，“这也不是污染的问题，是暗堕的能力影响。”

它又看向于景谷：“他快成为暗堕了。”

这才一会不见，于景谷身上的畸变已经有几分石墩的模样了，那不断扭曲的复杂肌理出现在于景谷身上，一会出现以一个模样。

江琦心中一叹，该来的还是躲不了。

“我去跟他说说。”

他刚一走近，于景谷就出声道：“它是什么东西？”

“是只猫。”

“你怎么认识它的？”

“说来话长。”江琦省略了大部分内容，简单讲述如何在祠堂认识的黑猫。

“古老的存在？”于景谷瞥了眼黑猫，在江琦耳边极小声的说道，“所以，你询问溪流和紫陌花是因为它？”

“嗯。”

“不错，你没有完全相信它。”于景谷咧嘴一笑，可在江琦眼里，却是他张开足以一口吃下一个人的血盆大口，差点让江琦以为于景谷已经成为暗堕了。

于景谷又说道：“你要小心，污秽有一种类型是使徒，它们喜欢迷惑人心，享受绝望的痛苦。”

不会吧？

都这时候了还得来一句，动摇他的内心？

要不是没有证据证明于景谷是暗堕，估计他就要招呼黑猫上了。

忽然胸膛一沉，却是于景谷趁机把手枪递给了他。

“拿着。”

“它说的对，我快成为暗堕了。”

江琦神情一肃，他还记得当初的约定。

“不要冲动，也不要去调查什么，好好躲起来。巡夜人一定会来的，等着他们。”

于景谷说着说着，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迷糊，他几乎是以一种机械似的声音喃喃道：“你有成为巡夜人的资质，要活下去！”

他双手的皮肉开始掉落，一团又一团散发着恶臭，却长着狰狞而污秽的脸庞深褐色肉块从他的身体里钻出。

最后，他痛苦而狰狞的说道：“杀了我。”

恶堕不单单是身体的畸变，就连灵魂也会被无限的拉扯和撕裂。

江琦白天时体会过这种想起就让人疯狂的痛苦。

但于景谷的暗堕是不可逆的。

江琦抬手，枪口抵住于景谷的眉心，于景谷痛苦的眼神里闪现出丝丝解脱。

他本想瞒着于景谷，让于景谷在不知不觉间成为暗堕，然后他和黑猫再借他的身体寻找那个不可知暗堕。

可看着于景谷那痛苦中的坚定，他忽然觉得呼吸是如此困难，仿佛吸进肺里的氧气是上千度的熔浆，痛得他连枪都有些拿不稳了。

他看得出来，于景谷有多么不想成为暗堕，也知道于景谷要在暗堕中承受多大的痛苦。

他本来可以就这么看着于景谷成为暗堕，便当做他没有答应过于景谷。

但于景谷信任着他，相信他会杀死自己。

他放下手枪，带着一丝愧疚说道：“你成为暗堕之后，也许可以帮助我们找到那个不可知暗堕，我们会杀了它。”

“然后，我也会杀了你。”

于景谷眼睛暴起，瞳孔旁的血丝便像是一根根蚯蚓往他的大脑深处钻去，他极其艰难地喘息着抬头：“你能做到？”

“我保证。”

“好。”他又说，“小心使徒。”

江琦拿枪，一步一步走到黑猫身边。

仰头，深深呼出浓重的浊气。

“江琦，他刚刚说的，你询问溪流和紫陌花是什么意思？”一旁的黑猫蹲在他肩膀上，向他龇牙道。

“没什么。”

“你是不是怀疑本喵了？！”

“没有。”

“还说没有！”

“真没有。”

“你不能变回人是不是跟这有关系？”

“不是。”

这么久才回答。

肯定是怀疑它了！

小猫咪气到冒烟。

江琦靠在一块木板上，他看着身前熊熊燃烧的房屋，于景谷身上布满褶皱与黏液的身形不断颤抖和膨胀，接着又开始了剧烈的扭曲。

就跟原身父母死亡时一模一样。

大脑的呢喃声忽然在此时加剧，刹那间便让江琦痛不欲生的惨叫一声。

“江琦！”黑猫眼睛一瞪，扑到江琦身上，又叫又挠，“你的畸变怎么又加深了？！”

“你是太无本源啊，拥有特殊的灵魂，可以抵抗污秽的。”

“为什么会这样啊？”

可在祠堂里还管用的说辞，此时却无法扭转江琦身上正在发生的畸变，江琦肩膀抖动了一下。

他距离暗堕又近了几分。

江琦用力咬下舌尖，可这股疼痛还不够，江琦又把左手摸下，用力握住柴刀的刀刃，生锈的铁刃刺穿一整个手掌。

“我还撑得住。”他跌跌撞撞地从木板上站起。

此时大火前的于景谷，已经完全转变成暗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