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奇百怪的污染者们集中在枯黄广场上，一名中年巡夜人走上讲台，用震耳欲聋的宏大嗓门喊话道：“在你们完成巡夜人的试炼前，我要告诉你们几条规则。”

“第一，没有巡夜人的指令，绝对不可能离开你们的生活区域。”

“第二，在完成试炼前，绝对不可以使用污秽的力量。”

“第三，发现身边有人出现异常举动，要第一时间通报巡夜人，否则生死自负。”

“第四，不要妄想我们会给你们提供饭菜、热水，你们需要什么东西，只能自己去找。如果居住区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可以向巡夜人申请外出。”

说完，巡夜人开始分配住所。

污染者们在上火车之前就已经过一次筛选，他们在广场上的站位也是因此而来。

污染者有重、中、低三个阶段，重度污染者则是身体产生了畸变，即将成为怪异，甚至是暗堕，这种人数较少。

中度污染者人数最多，大多为意外被污染的平民。

轻度污染者人数最少，他们多是市区里某些超凡者的后辈。

巡夜人眼睛扫过，将一片范围内的人划分到一个居住区。

这时就有人不服了，他指着那群穿着扮相明显与他们不同的人：“为什么他们可以不用住多人间？”

讲话的巡夜人，也就是黄项年震声道：“因为他们暗堕的风险比你们低。”

他的大嗓门震的旁边之人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土包子。”那群人里有人大笑。

“要怪就只能怪你们命不好。”

提问的乡下少年脸色一僵。

黄项年又说道：“污染者分为被动污染和主动污染，主动污染会提高灵感的觉醒强度。”

“如果你们不服，就努力活下去，完成修正，到时就可以住上双人间了。”

不少污染者狠狠拽紧了拳头，他们的家人全都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哪里知道什么超凡存在。

江琦看得是心下无语，难道这就是敌在巡夜人？

这不妥妥的火上浇油，把平民污染者赶到反抗势力里吗？

他觉得他有必要好好审视一下巡夜人，万一他这是盟军登陆前加入协约国，那就亏大了。

江琦内心里虽然同情和他一样不幸被污染的人们，也支持暗处的反抗势力，但他还是不想跟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土房间里。

所以他亮出了谢阳平给他开出的证明。

黄项年接过看了一眼，他说道：“是你啊。”

“就是我。”江琦挺了挺胸膛。

“带他去和重度污染的住一起。”黄项年扭头对他一个巡夜人说道。

等等。

“老哥，我是准巡夜人。好歹也是半个自己人，给我分个单间行不行？”江琦据理力争。

他小小地透露了一点自己的超凡进阶：“我的回旋已经略有成效了。”

此乃谎言，他在候车站的主要修行方向是不用言语也使用能力。

这倒不是他觉得口播招式名太羞耻，而是他觉得这可以故意示弱。

如果敌人认为他就仅此而已，那他就等敌人膨胀后再使出“言出法随”的增强版排异，说不定能阴死一打票以为为胜券在握的超凡者。

所以江琦的身体还消化不了杂草，吃了一晚上的草后，他整个人都拉到虚脱了。

“唔，看在你除掉一个暗堕的份上……”黄项年沉吟片刻，他看着身边的巡夜人，“韩晏，他就安排到离你最近的单间里吧。”

“我得看看人死完了没有。”那韩晏思考道。

这是重点防备对象，若是江琦表现出暗堕的风险，那他可能随时就会被击毙。

韩晏带走江琦后，他惋惜道：“算你倒霉。如果只是一种污秽，以你的资质，应该很快就可以完成修正。”

江琦并不认同这个说法，回旋不仅依靠灵感抵抗污秽的侵蚀，还要有莫大的毅力与忍受力忍受一系列折磨。

他上辈子连烟都戒不掉，若是为了变强表现出超凡的毅力和忍受力，那这也算是违背了太无本源的定义，会让他陷入更深层次的污秽中。

为此他冥思苦想，终于在火车上想到了快速完成回旋的办法。

那就是吃完草后再进入污秽状态，让他怪异化的身体来适应和消化吃下的杂草，然后变回人类，再吃草……

如此往复循环，直到人类状态下可以消化和适应吃草为止。

“一百多年来，只有一个人在承受了两种污秽的情况下完成了修正。”韩晏说起这人时一脸的钦佩和仰慕。

谁这么猛？

江琦吃了一惊，转念又想起谢阳平的话。

“完成双污秽的修正，成就至少是上位超凡。”

他琢磨道：“按照这个概率，传说级超凡者不得几百才能出一个？”

但又想起三完五千年的积累，他就禁不住冒出冷汗。

就算五百年才出一个传说级，那也有好几百个名额，甚至可能还有上古时代的传说级超凡者。

狼多肉少。

江琦假装好奇地说道：“一己之力完成常人不能及的伟大成就，这简直就是人生偶像啊……”

“有机会，你会见到二爷的。”

“嗯嗯。”江琦连连点头，“二爷也是巡夜人吗？”

韩晏却感觉江琦的表现太不正常了，完全没有污染者的压抑和超凡者的自重，他摇了摇头：““控制你的污染，否则你会堕入污秽。”

江琦挠挠后脑勺，他这正常人的表现，却让每个巡夜人都觉得他的污染已经很严重，好像随时会失控一样。

已经解释不清楚了。

他也没忘记询问魔药的事情，这才是目前最紧要的事情。

黄晏目光中有些怜悯。

这才刚刚开始，就需要非凡药品压制扭曲了。

重度污染居住的区域只卖中低端的非凡药品，尤以醒梦最畅销，中高端得去正常污染者居住的区域购买。

江琦决定先去看看中高端的。

高端特制药太贵，低端的醒梦副作用太大，他想看看有没有性价比高的非凡药品。

他看着药店老板排在柜台上的瓶瓶罐罐：“能试一下货吗？”

老板一愣：“怎么试？”

“我尝一下，看看效果怎么样。”

“不行。”老板严词拒绝，充分展现出垄断商的嚣张。

“那我要这个障迷叶。”

老板给他一小瓶青色的药水，江琦拧开瓶盖嗅了嗅，一股挑战生理和心理的味道钻入鼻孔。

江琦屏住呼吸，一口将其喝下。

喝完之后，他的脸色开始发青，这味道又苦又涩又臭。

呢喃声似乎减弱了些，他心中一喜，多喝几瓶说不定真能睡着。

但想起刚刚的味道……

他苦着脸道：“有味道好一点的吗？”

“有。”老板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色彩鲜艳的药水，“醒梦。”

“多少钱？”

“五百。”

真便宜，不到障迷叶三分之一。

他犹豫了会，没有直接喝下。

他又试了一瓶魔药，效果大不如前，呢喃声只是略微降低了一些。

“给我来5瓶障迷叶，再拿两瓶醒梦！”江琦拍出一张大额纸钞。

那老板却不卖他，黄晏也说道：“不到最后阶段，最好不要喝非凡药品。”

江琦哪管那么多，他只要没有认知错位，或是粘上另一种污秽，就没有失控的风险。

所以他压根不用忌惮非凡药品的副作用，相反他更需要非凡药品来压制污秽对他的精神污染。

要不是害怕被巡夜人怀疑什么，他甚至还想试一试醒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