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江琦没什么感觉。

“有。”

黑猫爪子一挥，地窖中光辉四起。

它生出一道光幕，映照出江琦此刻的模样。

江琦便看到他身上原本是朦胧青白色的鳞片有些地方开始扭曲，长出了血色的凝块。

沾染上星空污秽后生长出来的紫色纹路也深深嵌入了血肉里，他皱了皱眉，思索道：“上火车前还没有畸变，难道我不知不觉又被世界改变了？”

他回忆起这些天做的几件事。

“我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圣母，救李浩然是因为刚好顺手，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杀死。”

“那个弟弟想害我暗堕，我折磨他一顿，也是合情合理。虽然没有杀他，但我不是什么杀人狂魔，应该不算违背内心。”

主要是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他也有些接受不了。

他想来想去，忽然沉默许久。

“没想到吗？”黑猫挠了挠地面。

“想到了。”江琦有苦嘴难开，这事实在有些羞耻。

如果没猜错的话，是购买魔药的问题。

“为什么喵？”黑猫疑惑道。

因为我是个摆烂人，江琦心态有些爆炸。

摆烂人是只要自己开心和舒服，哪管什么血流成河。

“因为担心被巡夜人怀疑，让我没有选择尝试醒梦，也不敢直接多买醒梦。”

这一点违背了摆烂人的内心。

“现在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什么将来，统统滚一边去。”

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万一未来真的放烟花了，真的血流成河，真的赚不到钱了，那勤勤恳恳，吃苦耐劳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要乐在当下。

今朝有本今朝看。

明天有事后天做。

江琦还是有些羞耻心的，这些都是他心中揣测，压根没告诉黑猫。

他把手一甩，身子微微移动一下，以侧脸朝向黑猫，他再扬起下吧，目光睥睨地说道：“瞻前顾后不是我。上位级、传说级超凡者就算想得到我的纯净污染源，也要等到我成长到和他们一个级别。”

“到那时，他们怎会是我的对手，看我一手一个老妖怪。”

黑猫不禁点头表示认同，它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同一个能力能有四个等级的威力变化。

“如此说来，咱们确实没有必要隐藏。”

“当然。”江琦说道，“我弱小的时候老妖怪们会想要我快速成长，所以只要我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巡夜人应该不会追究我。”

他看着黑猫：“我们只要隐藏好你的身份，不让你被光明神教和自然神会发现，那我们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嗯嗯。”黑猫深以为然，两个老不死的属下对它可执着了。

江琦的畸变还不严重，他随时可以更改过来，倒也没太在意，真正让他上心的地方在于，世界对他的侵蚀简直无孔不入，一个不小心也许他就着了道。

“等成为朝九晚五，可以摸鱼的巡夜人后我得找个时间统计一下做哪些事情会导致畸变。”

计划里的事情忽然有增加了一条。

江琦略感麻烦，毕竟他也不是修行狂魔，不能太专注于修行，劳逸结合……

啊，不对，多逸少劳才是他的本色。

“但还是要快点解决吃土的扭曲行为，不然我怎么快乐的起来？”

排异。

排异。

排异。

江琦疯狂使用能力，然后迅速进入在污秽形态，抓起一把青草就是一顿狂吃猛咽。

污秽形态里如他猜测的一样，确实可以快速消化杂草，虽然味道跟口感还是有点割嘴，但他完全能够承受。

“既是人类，又是污秽的太无本源确实流批，跟开了作弊器一样。”

江琦心里美滋滋的。

“有人来了。”黑猫忽然抽出垫在前胸下的两双爪子。

江琦当下顾不得扭曲的反噬，连忙退出污秽形态，抓起一把杂草就是一顿面目狰狞的吞咽。

刺眼的亮光忽然照入地底，江琦啃了一口带着泥土芳香的杂草看向来人。

“为什么要藏起来？”来人质问道。

“不是藏起来。”江琦首先纠正了他的“错误”，然后不急不缓的解释道，“我被污秽扭曲的行为是吃土。”

黄晏眼睛一挑，一句“你被扭曲的不是心理错乱吗”差点脱口而出。

“为了快速增强灵感，完成回旋，所以我选择在土里面进行回旋的修行。”

话里话外就突出一个字。

“狠”。

黄晏又是一愣，别的污染者都是恨不得身边没有一点跟扭曲搭得上关系的东西，江琦倒好，巴不得跟扭曲一起生活。

这种行为就好像把一个贪财如命的资本家丢到全是黄金的宝库里，然后不准他拿一块黄金。

他不知道该说江琦是胆大包天，还是该说他精神不正常。

“嗯。”黄晏见他身上没有畸变，便淡淡说道，“一个时辰来找我一次，不来的话我就当你暗堕了。”

“冇问题。”江琦比了个欧克的手势。

这事他在行，等火车时也是这么干的。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江琦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几乎都在地底修行。

倒是颇有一番乐趣。

找到了作弊方式的江琦有些乐此不疲。

然而，在他试图完成进阶的第三条“转移”时，他的畸变忽然加深。

江琦：……

他看着光幕里倒映出来的自己一阵蛋疼。

“只有疯子才能忍受枯燥至极的修行，我作为一个正常人，确实不该沉迷逐渐，是该享受享受了。”

他先是去到售货店，拍出几张大钞：“给我来六瓶醒梦。”

看店的巡夜人一开始不愿卖他，他便大义凛然道：“我不是给自己买，我是给沉沦区的污染者们买。”

那巡夜人瞧了他一会，嘟囔道：“又是一个张允。”

便给了他六瓶醒梦。

江琦眼珠一转，掏出证件道：“我一看就知道张允那小子不正常，巡夜人大哥，张允是认知被扭曲成兄弟了吗？”

“不错，张允被扭曲的行为是他会把所有能动的东西当成亲兄弟。”

江琦：“我就知道超凡者不可能是正常人。”

他腹诽了一句，给钱离开。

他又找上黄晏，先是一口泥土，一把青草，一把树叶，证明他已经完成了两次回旋，接下来他要进行的第三次回旋需要去找动物食用。

“所以你又要做什么？”黄晏脸色极为不善。

“我要吃肉！”江琦振声道。

“血域有倒是有一些动物……”

“就是它们了！”

黄晏看着江琦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陷入沉思。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完成两次回旋，失控的可能性已经大幅度降低，倒是符合了外出的条件。”

“虽然那些动物是二爷特意养的，但如果他真的需要动物来完成最后的回旋，想必二爷也不会怪罪他。”

想到这，他刷刷写下批准条，盖上章后他说道：“地点在西北方，中心湖的一条支流处。”

“你只可以在这个区域活动，如果看到地上出现了黑色荆棘墙，不可跨越。如果看到我升起了红色的旗帜，就要立刻回来。”

“明白。”江琦拿起批准条，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殊不知暗中有人看着江琦的背影，其身体忽然一阵扭曲，他痛苦地捂住已然畸变的身体，嘴里不住喃喃道：“都怪你……都怪你抢了我的名额……”

“嘿嘿，哈哈……杀了你，一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