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陷入沉默与思考的众人。

“草！”江琦低头咒骂了一声。

他才不相信这狗屁的借口和污秽。

如果只是想让他们看清这个世界的残酷，有必要让他们这群菜鸟到死亡率奇高的污染域去送死吗？

“他们会死，还有个重要因素。”队长又说道。

试炼内容是采集非凡物品，如果小心调查，在污染域里完全有避开暗堕的办法。

或者说，试炼的本质就是考验他们对于暗堕的了解。

只是他们的运气太差。

“运气，也是对付污秽的一种力量。”

江琦已经懒得再听了，若不是他提问，这个队长估计也懒得解释这么多。

在他看来，不管下属死活的上司，碰到什么问题绝对会拿他们去挡灾。

在污染域这种危险的地方，一定不能真听这种人的话。

“石林虽然被动植物暗堕活化，却没有主动苏醒攻击我们，说明这个动植物暗堕出了问题。”

队长说完，寻了个高点，吃下一粒药丸，抬头向远方看去。

这还是他进入污染域以来，第一次眺望远处。

因为他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暗堕的范围，附近至少存在一个暗堕。

江琦同样看向了远方，这一眼让他直皱眉头。

他见到黑暗笼罩的前方，飘荡着漆黑的碎屑，大地裂开了一个又一个沟壑，就连脚下的大地，也如同悬崖绝壁一般矗立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上空。

忽的轰隆隆声从远处传来，一片又一片的石土簌簌倒塌。

江琦心中一沉。

“这种地貌和环境，不是自然形成的。”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队长从高处跳下，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众人赶忙竖起耳朵。

“附近应该有两个暗堕。”

这应该是坏消息吧？

江琦静静听着。

“它们发生了战斗，其中一方失输了，大概率是活化了石林的动植物被吞噬了。”

江琦略微低头，这件事意味着他们可以去找那个被吞噬了的动植物暗堕的所在地，或许他们可以直接采集到足够的非凡物品。

但这同样也意味着，吞噬了动植物暗堕的不是普通的暗堕。

按照超凡者对暗堕等级的划分，它或许是恶疫级别的暗堕。

这种级别的暗堕，对于他们这支只有一名中级超凡者的队伍来说，是绝对无法战胜的存在。

机遇与风险并行。

江琦毫不犹豫地选择稳健。

可其他人，却做出了和他不一样的决定。

“因为他们不敢深入污秽，所以死在了石林里。”

方才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宁紫安握紧拳头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没错，只要我们足够谨慎，就可以找到动植物暗堕死前的所在地。”

“不。动植物暗堕可以活化物质，如果再碰到石林那种活化怪物，我们还是不能出手反击。”

身为观者的木丰清楚石林的可怕。

以他们现在的力量，还做不到无声解决活化怪物。

而如果不能解决活化怪物，减员的事情就会再一次发生。

“没有绝对稳妥的办法。”徐然说道，“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代价。”

在他们讨论时，江琦忽然心想：“试炼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是恰好走到死去暗堕的所在地，运气好到随便就能采集到足够多的非凡物质。

还是收集充分的信息后做出最好的那个决定？

又或者说，是考验他们对暗堕的了解程度，要完全避开暗堕采集非凡物质……

“我建议放弃试炼。”江琦终于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他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

还有些争执的众人就像卡住了一样。

“你说什么？”海生不敢置信地看着江琦。

“我说，放弃试炼。”江琦认真道，“我们现在连正式的超凡者都不是，根本不是暗堕的对手，查清楚暗堕的实力后，撤退也是一种选择。”

他看向一动不动的队长。

队长并未出声反对，他只说道：“我只负责告诉你们信息，怎样采集非凡物质由你们自己决定。”

所以，放弃也是一条可行的选择。

一瞬间哑然无声。

宁紫安眼看撤离派有些意动，他急忙说道：“如果我们在这里退缩了，以后再面对暗堕时也要退缩吗？”

这触及灵魂的质问，不禁让木丰、甄璧、于敏儿心神摇曳。

徐然也说道：“木丰是观者，可以探查很多信息，如果能看清更多的东西，避开活化怪物和暗堕也不是没有可能。”

很多时候，选择是不分对错的。

江琦自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哪怕他认为宁紫安说的有道理，风险越高，收益越大。

可他着觉得比起巨大的收益，弄清楚这个队长的目的和想法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他看似是让他们做选择，但江琦觉得他的言语有一定的引导。

这肯定有什么问题。

“我在这里给你们放风。”他站在一旁，冷冷看着分散开的几人，视线紧紧跟着队长的身影。

“嗯，多注意点。”

放风是最危险的，当下众人分散寻找线索，如果他迷失在了污染域，不一定有人能及时唤醒他。

但暗堕也许就在附近，必须有人要观察远方。

很快，宁紫安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其实他们并未离开太远，只是可见度太低，江琦除非远眺，否则根本看不见他们。

出发的木丰东走走，西看看，在他的视野里，本是普通的砂石泥灰，在某种强大力量的作用下，其结构、存在本身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他循着踪迹，在焦土中挖出一根细小的土丝，他捻起粘稠的黑丝，喃喃道：“这里有被活化的迹象，动植物暗堕经过了这里。”

他如此说着，回望身后的石林，指了个方向道：“这个方向，是物质异常最浓厚的地方。”

可他不能确定他感知到的地方，是先出现的灾变类型暗堕引起的物质变化，还是动植物暗堕引发的物质活化。

“先观察一下。”徐然紧张地冒汗。

先前石林的人员分配派上了用场，存活下来的苗青松取下一块血肉，又挖出一些泥块，与其融合在一起。

一个简易的四不像泥土傀儡被他制作了出来。

其他人也轮换着观察环境，几乎是几步一个停留，等苗青松探路之后，再慢慢往前走去。

这番动作，小心地不能再小心。

他们走的虽慢，可一直在前行，也慢慢的在远离安全的位置。

不过队长没有跟着众人，而是留在了较为安全的后方。

江琦心下冰凉，队长的举动如他所料，但也相当于队长半放弃了宁紫安等人。

他完全想不通巡夜人安排这个队长是为了什么。

这队长既不在乎他们的生死，似乎也不关心他们能否取得非凡物质。

队长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陷入纠结的江琦。

仿佛在问江琦。

他是要跟污染者们共赴险境，还是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