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捕快刚刚下地窖。
另外三个捕快从厨房中走出。
“头,找到证据了。”
君不器闻言,不由回头看去。只见其中两人分别拿着君不器的锅碗瓢盆和一些米面等粮食。
另一人手中竟然拿着一件白莲教成员身外穿的白袍。
看到这一幕,君不器不由面色一变,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君不器,你还说你和白莲教没有勾结?”周达脸色一冷,呛啷啷拔出腰刀。
“给我拿下。”
院外五个捕快闻言,当即将手中东西放下,也去拔刀。
与此同时,君不器抬起了右臂,准备将墨寒剑甩出。
周达看到君不器袖中藏剑,双眸一凝,动作停止了下来,喝道:“你还敢反抗?”
邢森告诉周达,君不器一定要抓活的。
因此看到君不器准备反抗,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君不器是个入了品的武者,对方就算反抗,周达想杀他也容易,但是要抓活的就难了。
若是动起手来,他一不小心便会将君不器给杀死。
其余五个捕快见周达没有动手,也都只是将刀拿在手中没有动。
而此刻,君不器也已将墨寒剑甩出,拿在了右手。
要是对方真要动手的话,他丝毫不惧。
一招瞬影拔剑术瞬间便可以将周达解决,解决了周达,剩下的捕快都是土鸡瓦狗。
“笑话,难道只许你们抓我?就不许我反抗?”君不器面露讥讽。
周达道:“君不器,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保你一条性命。”
“哦?”
听闻此言,君不器眸中不由露出思索之色。
按道理来说,周达一个八品武者,再加上一个九品的捕快,和五个准九品捕快,不至于怕他这个明面上的九品。
可看到他要反抗时,周达竟然说出这种软弱之言。而且看其模样似乎不像是在诓骗他。
“你区区一个副捕头,能保得住我这个勾结白莲教的反贼?”君不器突然发问。
“这……”
周达面色青红交加,一时张口结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了。
君不器说的没错,他一个小小的副捕头,的确无法保得住勾结白莲教的反贼。
君不器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竟然一瞬间便找到了他话语中的破绽,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虽然不知道上边要留君不器的性命干什么,但他现在已知眼前这个少年恐怕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怕是你上边的人要保我吧?”
君不器看到周达的反应,知道自己说中,趁热打铁,持续发起猛烈进攻。
周达脸色一变,手中的腰刀握的更紧,双眸深处露出一丝杀意。
要不是邢森跟他下了死命令,让他一定要留君不器活口,他现在真有心一刀砍了君不器。
这种被人看穿的滋味有些不好受,尤其是被一个比自己年龄小十几岁的少年看穿。
君不器看到周达的反应,愈加确信自己是猜对了,周达不敢杀他。
刚才君不器本想先动手杀死周达等人,但当他猜中周达的心思后,他改变主意了。他现在更想知道周达背后的人为何要保他性命。
双方各怀心思,彼此沉默对峙,院中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那个下地窖的捕快,此刻背着一筐腊肉、鸡蛋、猪板油和一袋子面粉从地窖中爬出。
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他左右看了好几次,见所有人一直都站着不动,眼珠一转,又默默地退回了地窖。
“不器。”
双方不知对峙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贺仁从铁铺向院中走来。
“周捕头,你们这是干什么?”贺仁来到院中,看到这阵仗,不由得一惊。
“贺师。”
“贺师。”
周达看到贺仁过来,心里不由得一松。若是贺仁不来,接下来的事还真不好办。
而君不器看到贺仁过来,心中却是起了疑心,这贺仁今天来的有些巧了。
周达解释道:“贺师,君不器勾结白莲教,我正准备捉拿他。”
贺仁面露愠色,呵斥道:“胡说八道,不器是我的学生,怎么可能和白莲教勾结,周捕头,我看你们是搞错了。”
周达道:“贺师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有可能是搞错了。兄弟们,撤,证物全都带回去,给我仔细地翻,好好地查,万不能冤枉了贺师的学生。”
随后,他又向君不器道:“君不器,今日我给贺师一个面子。那些证物我们先带回去查,如果什么都查不到,那么这件事就算了。但若让我查到证据,绝对饶不了你。”
说罢,他狠狠刮了君不器一眼,带着众捕快匆匆离去。
周达带着众捕快走出门外,才彻底松下了气,他放松地甚至忘了地窖中还有一人。
今日之事,差点就让他搞砸了。幸好,关键时刻贺仁来了。
虽然没有将君不器下狱,但也没有将君不器杀死,这件任务,勉强也算完成了吧。
到时就跟邢森说是贺师插手了,他实在没有办法。
而且他还将从君不器家搜到的证物全都拿了回来。如果邢森对这事不满意,他可以多带些人,凭借这些证物将君不器给抓回来。
“嗯?”
周达突然带人离去,让贺仁愣了片刻,他怎么觉得周达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呢?
今天周达突然强闯君不器家这件事,其实是贺仁和那个黑袍人惊旋一手操弄的。
他们本意是让周达先将君不器下狱,然后再由贺仁出面,将君不器保出。
贺仁担心有意外发生,所以提前便潜藏在君不器家附近。
捉拿君不器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周达进入君不器家后,却迟迟不出来。
贺仁觉得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赶紧进来查看。
没想到却看到君不器和周达等人一直站在院里一言不发地站着,不知他们在干些什么。
今日周达办的这件事让他很不满意。不过,幸好还能补救。
“贺师,今天多亏您来了。否则我铁定被他们抓走。”
君不器向前走了两步,顺势踢上了地窖的盖子。他神色凄凄,感动之极,
不就是演戏吗?君不器也不是不会。
贺仁平时基本上不会来落虎坊,今日出现的如此巧合,在君不器心中已经有了可疑之处。
君不器只是一个小小的铁匠而已,就算侥幸入了品,又怎能引得那些大人物们的注意。
今天周达来栽赃陷害他,君不器本以为是县令故意借机除去那些不信仰白莲教的人,亦或者是这些捕快想捞些好处。
可当周达失言之后,君不器便改变了想法。
后来贺仁恰到好处的出现,更是坚定了君不器所想。
他除了前几日,被贺仁试探出了惊人的剑道天赋外,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自己的秘密。
如果说有人算计他,那么这个人必定与贺仁有关。
只是不知道贺仁如此算计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所以,君不器不妨先将戏演下去。
贺仁恨恨道:“这些日子,县衙里的官差们打着搜查白莲教的旗号鱼肉百姓。大户们他们不敢招惹,便将矛头对准了平民。我担心你也会受到他们的骚扰,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刚好被我碰见。”
君不器顺着贺仁道:“这些恶吏,的确是可恨至极。”
贺仁关心道:“不器,你还是赶快搬到虎安坊吧。最起码,这些官差现在还不敢大张旗鼓地搜查虎安坊的住户。而且你搬到虎安坊,我平时也能对你有所照拂。”
君不器点点头,道:“贺师,容我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便搬过去。现在我也想明白了,这落虎坊是不能待了。”
贺仁道:“好,你收拾好东西,明日直接去家中找我。”
“贺师大恩,学生今后必当厚报。”君不器抱拳,弯腰向贺仁深深一拜。
贺仁道:“我只是不想一个好苗子被官府扼杀在摇篮而已,你也不用感谢我,如果以后有能力,就多帮帮这世上的百姓吧。”
君不器认真道:“若是以后我真的有了能力,一定会帮帮这世上的百姓。”
贺仁道:“如此甚好,你先收拾。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贺师走好。”君不器躬身一礼。
待贺仁走远以后,君不器打开了地窖的门。
此刻,在地窖中的那个捕快看到光突然透了进来,不由大喜,连忙背着竹筐向上爬。
刚才,他探出头来看到了外边那尴尬的一幕后,不由退了几步。
后来想着地窖中还有几条腊肉,他又下到了地窖,想要将那几条腊肉也全都装上。
可谁知他刚刚装好,地窖的盖子便被盖上了。
他正在纠结是现在爬,还是一会儿再爬之时,地窖的盖子突然又打开了。
背着一竹筐食物上到院中,他不由愣在原地。
嗯?
人呢?
队友呢?
怎么就剩我一个了?
面前只有君不器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其他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且君不器手中还握着一把寒光森森的短剑,这把他吓了一跳。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县衙里的捕快……”
“呵。”
君不器森然一笑,一剑横斩而过。
嗤!
那个捕快的喉咙当即被划开,鲜血喷涌,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优美的血花。
砰!啪!
旋即,他的尸身与背筐先后摔在了地上。
“拿我的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君不器喃喃自语一句,随后在这名捕快身上摸索了一遍,最后搜出了二张一两额度的天玄宝钞。
看着手中的二两天玄宝钞,君不器不由皱了皱眉。
“太穷了。”
君不器摇摇头,随后扒光了那个捕快,然后趁着没人的时候,搬着那捕快的尸体,将其扔到了王彪芬家中。
现在王彪芬家中已经有流民占据,
而王彪芬和那些流民的尸体,早已不知所宗。
君不器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捕快的身体便会和王彪芬那些人一样,莫名的消失。
将那个捕快的衣服烧掉后,君不器便开始收拾东西。
君不器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尤其是在被周达等人“拿”走一些后。
君不器只须将铸剑的工具、铁料以及那些食物搬走即可。
……
翌日,清晨。
天色黯淡无光,冷风刺骨。
君不器推着独轮车,背着竹筐一步步在路上行进着。
随着官府增大了对白莲教的打击。
现在白莲教已经不如以前活跃。
而民众对于官府的怨恨也更加深重。
已经有许多百姓组成群,明面上与官府对抗。
现在君不器已经是八品武者,整体身体素质增加,身体更加耐热耐寒。对于这刺骨的寒风倒也不惧。
但平民百姓可就不行了。
随着天气愈加寒冷,被冻死的百姓愈来愈多。
甚至,就连街上都有许多赤条残缺的尸身。
若一个弱小之人走在街上,很快便会有数人围上来,一棍子将其敲晕后,抢走其身上所有的东西。
幸好今日寒风如刀。
否则,君不器推着这么一车东西在路上走,无异于一个赤身绝色美女,走在一条满是一辈子没摸过女人的老光棍的街上。
虽然今天天气非常之差,但依旧引来一些贪婪之人。
这些人见到君不器,双眸立即发出了野兽般的光芒,疯了一般向君不器冲去。
这个世道的确能将好人逼坏,坏人逼疯。
君不器同情这个世界的百姓,也能理解那些起义的反贼,但那不代表这些人可以来抢他。
嗤!
随着君不器一剑砍下了第一个来抢他的人的头颅。剩下的人不由停止了脚步。
他们站姿原地挣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饥饿战胜了理智,一齐向君不器冲去。
君不器手起剑落,来几人,便斩下几人的头颅。
在君不器杀掉了七人以后,那些观望的人终于放弃了想要抢夺君不器的念头。
……
半个时辰后,君不器来到贺仁家。
君不器放下独轮车,走上前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开门的还是那个小厮。
“你?君不器?”
“是。”君不器点头。
“进去吧,老爷等你很久了。”
“好。”
君不器再次点头,然后推着独轮车来到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