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呜？肖……恩？”

在这种朦胧的状态下，女孩显然能够更加清晰的感觉到肖恩某些隐藏起来的情绪。虽然很短暂，但是那一瞬间来自肖恩身上恐怖狂躁的杀意依旧被她完整的捕捉到了。

但是……芬没有丝毫恐惧退缩的意思。理性被摧毁，人格被替换……大脑中甚至仅仅保留了最基础生活习惯的芬吃吃的笑着，对此刻身上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肖恩没有任何抗拒的贴了上去。她将脑袋埋进了肖恩的怀里，像是之前一样用力蹭了蹭。

然后心满意足的摊开身子，像是小猫一样漏出自己雪白的小肚子。

看着这样的场景，肖恩心底躁动的情绪逐渐平缓了下来。他苦笑着伸手抓住芬的衣服下摆，用力拽了拽将她的肚子盖住。同时，在芬不满的呜呜声中将她扶正坐好，自己则站起身，在用一床厚厚的棉被将芬盖好之后，肖恩带着浓厚的心事走到了二楼的阳台上。

从托尼留下的酒柜里面摸出了一瓶不知名，但是一定异常昂贵的红酒，肖恩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大杯并直接一口闷掉。浓厚无比的酒香瞬间在喉间炸开的同时，一股猛烈的后劲袭上心头，微醺的状态下，肖恩眼前的世界一阵模糊……

他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片战场上一样。

苍白的月亮变成了血色……原本来参加真央灵术院鬼道讲座的两位席官在第一个照面的时候就被秒杀，剩下四五百个真央灵术院的学生在那个留着莫西干头的灭却师面前毫无反抗的余地，对方甚至不屑动用灭却师专属的弓矢，只是随意的挥手间便卷起了可以媲美八十号以上级别鬼道破坏力的狂躁火焰，将他们这群连死神都不能算的学生烧成了灰烬。

唯一在第一波攻势之中活下来的，就仅仅只有当时还叫做千岛真一的肖恩罢了。但也仅有如此而已……那个灭却师留意到被自己重伤的千岛真一，发出了有些感兴趣的冷哼之后，稍微认真了一点。

他点出了一根手指。

千岛真一根本没有看见任何攻击，意识深处只有一道恍惚的红光……下一秒，从胸口以下的下半身便消失无踪。炽热到难以想象的烈焰吞没焚尽了他的肉体，留下的就只有那个灭却师毫无感情的眼神。

啊，就像是无意之间踩死了一只蚂蚁一样的眼神。

视野，重新回到了纽约市繁华的夜景。肖恩粗重的喘息着，他伸出手擦掉了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此刻竟有些喘不过气。

在和那个破面的战斗之中，肖恩献祭了名为【千岛真一】所留下的一切。原本应该是【肖恩】和【千岛真一】两个人的灵魂相融合之后彻底成为这个世界上此刻活着的肖恩，但是，在那场战争之后，千岛真一剩下的残魂便彻底的被抹去，仅仅只剩下了肖恩。这对于肖恩来说，失去了曾经【千岛真一】所持有的绝世天赋和灵魂强度，他的成长自然而然的也变得异常艰难。

这些，其实并不是关键。就算没有曾经一世的外挂，肖恩同样有自信依靠自己的能力在这个世界达成队长以上的境界。而重点在于……就算是千岛真一已经消亡，在和那个莫西干头的灭却师对抗时所留下的恐惧，依旧深深的埋藏在他的灵魂深处。

……千岛真一已经死亡，而这份恐惧被遗留在肖恩的灵魂中。

针对灭却师的恐惧。

对于死神来说，护庭十三番队队长这个级别的存在基本就已经是代表了最强的巅峰。而一个番队三四千人，其中队长之下的副队长，再加上几位席官。虽然实力参差不齐，但是他们也同样是真央灵术院的学生们根本接触不到的高峰。

正常一个尸魂界的灵魂，在本身拥有灵力天赋的情况下大概需要接近百年的时间诞生灵力，而这一关就卡死了尸魂界接近百分之八十的人。而接下来，这份灵力天赋需要能够修炼，如果过于弱小的话那甚至连真央灵术院的入门考试都过不了……这一关，再次筛掉一半人选。剩下的，大概需要再过百年时间产生灵压，同时稳定灵力，可以真正掌握自身的力量后，得以学习第一个鬼道，也就是破道或者缚道之一。

至此，灵魂本身便已经修炼了差不多三百年的时间也只是刚刚入门。

当系统并可以熟练使用三十号以下的鬼道之后，真央灵术院会测试一次灵压……如果强度达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么便可以自称为是死神。这一关……是真央灵术院的毕业考试。

修炼到这个时候，灵魂差不多已经有接近六百岁的高龄了。

因为斩魄刀和鬼道的存在，这个程度的死神便可以应付一些杂鱼虚，但是依旧有很大的伤亡概率。正常的一个番队内，两千人甚至是三千人几乎都是这个等级。

而席官和副队长，均是站在三千多人之上的最强几人。对于一般的死神和学生们的认知来说，他们就是尸魂界顶尖战斗力的代表，是他们日常生活中能偶然看到的最强死神。

毕竟，队长们和总队长只会在真央灵术院校庆的时候偶然露个面而已。

而就是这群代表了最强战斗力的死神，在面对灭却师的时候被轻松秒杀。他们残破的肉体像是烂泥一样被那群人的靴子踩在脚下……

“咔。”

肖恩猛然从沉思之中惊醒过来。他愕然低下头——自己竟是在茫然无措的情况下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该死……”他无力的捂着额头，沉默良久后突然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芬在经过各种不知名的实验之后竟然觉醒了灭却师的能力，这让肖恩险些被过往的回忆所吞噬。但，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第一世就是穿越者的肖恩很清楚死神世界之后会发生什么，全知全能的灭却师之王友哈巴赫终究还是死在了第一挂逼黑崎一护的刀下，尤其是在他发动完圣别之后，灭却师接近全军覆没，最终仅存石田一家。

灭却师，已经死绝了。

此刻，就算是芬觉醒了灭却师的天赋又如何？这个样子的她难道还能跟自己动手？这个世界的规则中不存在“零”和“整”的概念，也同样不存在尸魂界和现界及虚圈三个世界泡，虚的死亡方式不会影响世界之间的平衡……在少去这一层关系之后，死神和灭却师之间根本不存在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那么自己再担心什么？在畏惧什么？

肖恩缓缓闭上双眼。

他身周狂躁暴动的灵压逐渐平缓安静下来，最终重新沉寂于肖恩的体内。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肖恩的目光已是一片清明。

“要先找到那些做实验的窝点……”肖恩心中暗道。当务之急，就是将当初所有参与了芬身上实验的人全部干掉。灭却师这样的存在只要有芬一个人就足够了。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芬转变成灭却师的原因……不，不对。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让芬变成灭却师的，那些人都必须全部死绝，一个不留。

想到了这里，肖恩拨通了弗瑞的电话。

“妈惹法克，大晚上的……”刚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黑卤蛋满是朦胧睡意的咒骂声。

“把那些参加了芬身体实验的人的名单给我。”

肖恩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弗瑞的话。

电话那边顿时陷入了寂静。半晌，弗瑞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没有。”

“别装了。你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有哪些人参与进去了。”肖恩笑的有些狰狞：“我的能力来源于灵魂，你真以为能瞒得过我？如果你不说的话，明天我直接过去找你，从你的灵魂里面找出我想要的东西。”

“……”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刚刚从床上坐起来的弗瑞有些茫然。他不知道现在跟自己可以说是处于蜜月期的肖恩为啥突然又要搞事情。不自觉的，弗瑞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委屈。难道神盾局给你钱雇佣你肖恩办事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是给的还不够多吗？开国际玩笑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有谁能按单子准时准点结任务的，一单子大几千万美元，神盾局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神盾局这样落面子讨好你肖恩不就是为了安抚你这个炸弹别出岔子吗？结果你现在跟我说要撕破脸皮……

那之前的钱能先还回来不？

“这个事情，还能有缓和的余地吗？”

弗瑞真的没什么办法了。他知道自己一旦将那些人的名单说出去，万一肖恩真的不管不顾的动手了，第二天整个欧洲都将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一个弄不好整个世界对肖恩一个人的战争会在第二天彻底打响，到时候别说是他弗瑞引咎辞职，就算是他当场切腹都收拾不好这个烂摊子。

另一边，弗瑞那近乎哀求的语气让肖恩的心稍微软了几分。犹豫片刻后，肖恩无奈的说道：“所有参与过研究的研究人员的名单。最上面那些指使这一切发生的大人物，之后我会一个一个的慢慢收拾。但是现在，我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处理掉那些研究人员。”

处理掉研究人员……

芬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几乎是一瞬间，弗瑞便想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心念电转间，嘴上果断的答应了肖恩的话，然后挂断了通讯器。

神盾局顶层的宿舍内，穿着睡衣的弗瑞陷入了沉默中。

能让肖恩这么紧张的事情，无非就是芬了。而什么事情需要处理掉那些研究人员？

恐怕，那个根本不知道底细，纯粹是乱来的实验最后达成了某种目的。也许并没有做到成功复制那种名为灵力的力量也八九不离十，否则肖恩不会这么紧张。

那……

弗瑞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小心翼翼的从自己床头柜内的夹层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U盘，看着U盘的目光有些火热。

开玩笑，这样的大型研究怎么可能躲得开神盾局的视线，作为神盾局局长，弗瑞早已给自己搞了一份完整的，关于芬实验的数据。这一切都是瞒着肖恩进行的，之前肖恩也一直都没有追究这件事情，弗瑞便开始考虑这段时间要不要继续这个研究……

目光中的炙热逐渐散去。

弗瑞拿起了抽屉里的配枪，三枪打碎了U盘，又将其丢入铁盘中倒上汽油一把火点着。

“睡觉。”

在将死不瞑目的U盘彻底挫骨扬灰，保证绝对不可能再从里面找到任何数据之后，弗瑞戴上眼罩哼着小歌重新钻进了温暖的被窝，睡的无比踏实。

至于他给肖恩那份名单上人的死活……

那关他弗瑞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