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还有一件是何事?”陈拙主动询问,只字不提吴王前面说的,显然是在告诉吴王,前面那些都不是事。
“金华府近日有一邪教大肆扩张,名为长生教,其势力不仅发展了大量普通民众,孤怀疑金华部分官员也被蛊惑,如今天下正值多事之秋,这江南经不起邪教折腾,孤希望你能尽快铲除长生教。”吴王继续说道,这次表情明显严肃了不少。
陈拙听完就知道吴王的心思了,那句江南经不起折腾,显然是吴王起兵已经谋划到最后阶段了,在起兵之前他要解决掉内部所有的隐患,而这个长生教就是其中一个隐患。
而吴王如此重用陈拙,应该一来是看重陈拙极高的个人武力,二来是陈拙带着近百的东水寨好手,无论是接手金华大营,还是铲除长生教都是免费的劳力。
还有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吴王想通过这几件事,看看陈拙的能力。
若能力足够将来可堪大用,若是能力有限,那这个守城搞治安的游击将军,就是陈拙的上限了。
“属下对邪教向来也是深恶痛绝,不出一个月,属下定会将其剿灭。”陈拙非常自信的说道,他就是这么自信。
“好,孤已命人准备宴席,陈将军和语薇姑娘吃完饭再走。”吴王只说了一个好字,而后话锋一转,让陈拙兄妹吃了饭再走。
不得不说吴王礼贤下士这面子功夫确实做的足,陈拙一个新投靠的水贼,第一次见面就在王府设宴款待。
陈拙自然一脸欣喜的应下,这可不是一顿饭那么简单,又是人情世故。
吴王给面子,自己就不能不给吴王面子。
说是宴会,陈拙到了地方才知道,也就普通的一顿家宴,好歹是个王府,连个助兴的歌舞都没有。
不过这倒也符合吴王朴素的人设,另外因为有陈语薇的关系,吴王妃也出席了,这倒是陈拙没有想到的。
吃饭的时候陈拙才知道,吴王就藩已近十年了,但是他竟然只有王妃这么一个妃子,连个侧室姬妾都没有。
看起来吴王和王妃的关系很好,这个倒真不像是吴王为了保持人设而故意演的。
陈拙只是觉得有些意外,但是陈语薇就不一样了,她是非常羡慕王妃,加上这位王妃为人也和善,完全没有想象中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席间倒是和陈语薇说了不少话。
“如果吴王是演的这种人设,那么这个王妃就算是陪着吴王演,这一演就是十来年,也很了不起了,人生有几个十年?尤其是女人年轻的这十年更是珍贵,这两人都不简单啊!”陈拙对吴王夫妇的评价越来越高。
看到陈语薇开心的和王妃说着话,陈拙也越发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这种安稳的生活,这种普通人家女子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场合,都是陈拙做一个土匪头子或者独行侠客所无法带给陈语薇的。
眼看吃的也差不多了,外面天色都暗了下来,陈拙都准备起身告辞了,可就在此时吴王却突然开口了:“陈将军,看来令妹和王妃很是投缘啊,不如你陪孤走走?让她们多说会话?”
“属下遵命。”陈拙起身应道,他感觉吴王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很快陈拙跟着吴王离开了吃饭的地方,前后都有王府侍女掌灯,穿过几道回廊后,陈拙忽然看到眼前一片开阔,而后一座五层高的阁楼耸立在眼前。
“把灯给孤,陈将军孤带你看看不一样的江宁。”吴王停在了阁楼前,他从侍女手中要过了灯笼,竟然自己提着灯笼要带陈拙上阁楼。
陈拙没说什么,只是跟在吴王身后,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最高层。
“平日里孤最喜欢独自一人到这楼顶来,这地方叫‘四方阁’,可将整个江宁一览无余,无论是晴空万里还是阴雨绵绵,都能在这里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本以为陈将军只是个武人,席间见你谈吐不俗,丝毫不比那些名士大儒差,这地方你应该也会喜欢。”上楼的时候吴王都说个不停,似乎他带陈拙来这里还真是临时起意。
很快吴王带着陈拙来到了最顶层,在这里确实能看得很远,陈拙看到灯火辉煌的江宁城,这个方向上正是江宁夜晚最繁华的地方,那里有一条河叫秦淮,河两岸都是歌楼楚馆,河上还有挂满花灯的游船,上面有唱曲、跳舞、杂耍的艺人。
入眼处满目繁华,灯火让人迷醉。
“来来来......还有这边。”吴王看到陈拙正在欣赏城中夜景,一脸笑容的招呼陈拙换个方向。
陈拙跟着吴王转到阁楼的另一面,这里看到的又是另外几条街,这里没有歌楼楚馆,也没有花枝招展的女郎,也没有流连忘返的公子,但这里同样热闹。
这是几条陈拙还不知道名字的街,这里是江宁的夜市,街道两旁一到晚上就有各种小贩摆摊,年轻的男女在挑选着小商品,孩子们围在糖人摊前,人流如梭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过来这里,那就是江宁码头,那怕半夜码头上都是忙碌的,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货物,也有江宁的织锦,江南的粮食运往其它地方。”吴王再次招呼陈拙,还伸手指向远处。
陈拙顺着吴王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一派忙碌热火朝天的码头,在码头上无数的工人将货物搬上搬下,码头停靠的船只密密麻麻,而且都是巨大的楼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陈拙都无法想象,在一个生产力如此低下的封建时代,还有如此壮观的码头,还有几层楼高的木船。
陈拙估计吴王会带每一个他认为的,可堪大用的人到这阁楼上来,而接下来吴王就应该给自己洗脑了。
果然下一刻吴王意味深长的开口了:“孤就藩江宁已有十年了,你知道十年前孤初到江宁时是怎么想的吗?”
“殿下素有贤名,定然是想做一位贤王吧?”陈拙顺着吴王的话回答。
“好一个素有贤名,历来藩王素有贤名之后就是起兵谋反争夺天下,估计这天下人也是这么看孤的吧?”但是吴王没按套路出牌,他话锋一转立刻说到了最敏感的话题。
这话陈拙没接,他也没法接,这个时候是支持吴王谋反也不好,劝吴王不谋反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