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赢顺了她的心意,笑问:“可有想好名字?”
桑烟便想了:“我看它毛发如雪,身材健壮,定然奔驰如电,就叫雪奔吧?”
声音才落下,那白马就往她手上哈气,还咈哧了几下,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
“不错。”
贺赢也觉得有气势。
雪奔在咬桑烟的袖子,像是咬着好玩。
桑烟觉得有趣,忍不住揉它的毛发,额头也去贴它的马头。
这可是贺赢的待遇。
贺赢不许,忙拉开她,阻拦了她的动作,转开话题:“你既喜欢它,容我驯化一番,再教你骑马。”
桑烟笑盈盈点头:“好。”
贺赢便牵着马缰绳,去了马场。
雪奔确实是烈马。
它亲近桑烟,但不亲近贺赢,一到马场,就好一番折腾。
单是贺赢上马,就花了点时间。
等骑上马背,更是狂奔着想把他甩下来。
“雪奔!老实些!”
贺赢勒紧马缰绳,控制着它的速度。
如桑烟所言,它奔驰如电,且耐力极大,足奔跑了半个时辰,也不见疲态。
反把贺赢累得够呛。
他一直养伤,都快养虚了。
足驯化了一个时辰,才让它听话些。
等下了马,一身的热汗,后背的衣服都湿了。
桑烟见他这么疲累,也不舍得他辛劳,就拿了帕子沾了水,一边为他擦汗,一边说:“累了吧?今天就先别教我骑马了,你还是多休息吧。”
贺赢点了头。
他不算多累,就是一身汗,洁癖发作,想沐浴。
“陪我去洗澡。”
“不。”
桑烟现在可怕跟他一起洗澡了:“我身上还疼呢。”
贺赢顿了下,柔声说:“我就看看,什么都不做。”
桑烟信他个鬼。
她没好气地哼:“你在我这里,已经没信任可言了。”
贺赢:“……”
他摸摸鼻子,俊脸无辜,干巴巴道:“倒也不至如此。”
桑烟不理他,陪他到浴房门口,就闪人了。
她在院门口的花树下乘凉,手中拿着新的全州地图,寻找着方便带贺赢散心的地方。
由于坐在躺椅里,就被花丛遮挡了一半的身子。
从长廊尽头走过来的两个小婢女没注意到那边,手里拿着彩纱,正压低声音、兴奋讨论着:
“明日就是乞巧节了,我这个云纹纱到时候一定会引起很多人注意。”
“呸呸呸,你也不害臊!”
“害臊什么呀?我们也就明日乞巧节能出去看看,可不得把握住机会。”
……
乞巧节?
花丛后的桑烟眼睛一亮:乞巧节不就是七夕节么?
这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没想到乞巧节都要来了!
那两个小婢女还没有注意到桑烟,捏着手里的薄纱,眼睛里满是期待。
“真不知道我以后的夫婿是什么样!”
“你说,我们都是卖进府里为奴的婢女,真的敢奢望遇到好夫婿吗?”
“我只知道高大人身边的碧巧姐姐就是乞巧节遇到了如意郎君,那人亲自向高大人提亲,高大人允了的,还给碧巧姐姐送了不少嫁妆。”
“是这样吗?那碧巧姐姐也太幸运了。”
“我好期待能像皇上和皇后娘娘一样,恩爱和睦!”
说到兴奋处,那婢女还把纱放在胸口,一脸憧憬地看着天空。
“咳咳——”
桑烟故意轻轻咳嗽了两声。
那两个婢女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过来,见到正含笑看着她们的人,下一刻,脸色大变,纷纷跪地磕头。
“奴婢该死!”
“皇后娘娘恕罪!”
完了!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听了多少她们的对话,在背后议论皇上和皇后,这可是大忌!
桑烟托着腮,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婢女,心道:她有这么凶?吓成这样?难不成终日跟贺赢在一起,也有了王的威严?
“起来吧,本宫有事问你们。”
桑烟素手微抬,示意她们起来。
两婢女对视一眼,哆嗦着站起来:“娘娘请问。”
桑烟便问了:“刚才听你们说乞巧节,还说了什么纱……这中间有何联系?”
婢女手里拿着一团很轻的薄纱。
质地不算考究,胜在上面的纹路精巧,云纹形状,在阳光下还能看到珠光。
两个婢女见桑烟询问这些,一点没有要追究她们的意思,都暗暗松了口气。
随后,壮着胆子,拿着云纹纱走过去,将全州乞巧节的风俗一一说了出来。
*
贺赢洗好澡,就去了书房处理政务。
一直忙到深夜子时,才回了房间。
而房间里烛火未灭。
阿烟还没睡?
在等他回来?
贺赢皱眉,为桑烟熬夜而不高兴。
没必要等他的。
熬夜对身体不好的。
“见过皇上——”
门口的守卫行礼。
这声音惊到了里面的人。
于是,当贺赢推门进入,就见桑烟手忙脚乱地往柜子里藏什么东西。
“新、新元,你回来啦。”
桑烟双手放在身后,把柜子门抵得紧紧的。
她眼里带着被吓到的惊慌,还偏偏挺着背脊,装出一副“我很淡定”的模样。
贺赢也不走近,站在一丈之外,似笑非笑看着一脸窘迫的娇人儿:“阿烟藏什么了?”
“没藏什么。”
桑烟一连摇了好几下头。
随后,像是怕贺赢跑过来看,连忙跑过去,拉着他往床边走。
“我困了,该歇息了。”
她打了个哈欠,装作很困倦的模样,结果手碰到了脸颊,指腹被针扎出来的伤口被蹭到,疼得她吸了口气。
妈蛋!
终于知道为何古代女子性子大多温婉了!
这一套女红做下来,再焦躁的性子都能磨得平平的。
贺赢一直注意着她的小表情,觉得她隐瞒了什么。
还有那柜子?
到底藏了什么?
他压下这些疑惑,暂时没追根究底,而是陪着她上了床。
桑烟到了床上,为避免贺赢追问什么,便闭眼装睡觉。
本来时间就很晚了,迷迷糊糊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贺赢没有一点睡意。
他刚刚注意到她微蹙的眉头,没有第一时间询问,不代表不上心。
这会等她呼吸平稳,就轻轻抓了她的手,一眼就看到葱白手指的指腹,有被针刺破的痕迹。
她一直没有睡觉,是在做女红?
为什么做女工?
她对这些可从没兴趣的。
贺赢心里狐疑,悄无声息掀开被子,走到了柜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