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天子转过头来,看一下身后的这些官员。
他就看到这些官员们眼神之中,带有几分躲闪。
官员们心里也有点埋怨,这赵远松当知县当得怎么样暂且不说,可是这也太直率了。
这句话,哪能往外说?
这不都暴露了嘛!
这张麻子也是个蠢货。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给这赵远松上贿赂,百姓们看到怎么说?
那肯定得私下来嘛!
这个事情摆他们身上,他们也不能接受。
弘治天子看不出他们心里的想法,只看到他们脸上也满满都是怪异。
弘治天子虽感觉到赵远松这个情况不对,但是日一时半会之间也不好发火了,起码人家没有收到贿赂,
那边的朱厚照看到这种赵远松的做法,当场就是满脸的兴奋。
什么叫人才?
这个就叫人才!
一百两银子都看不上!
一百两银子,皇帝老爹赏赐到他这太子手里,他就能干不少的事了。
这说明赵远松是见过大世面的,捞钱的本事比这个高明多了。
这样的人才,他一定要招进东宫!
朱厚照觉得,再把赵远松放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当个知县,真是浪费了。
“明珠暗投啊!”“明珠暗投啊!”
赵远松重新坐了下来,把那一银票往旁边的师爷手里一放,“师爷,把财物充公!”
赵远松这个话一说出来,下面的百姓,还有弘治天子身后那些文武官员,甚至弘治天子本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个事情竟然还能这样操作?
是啊!
他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招?
这可谓是大奥妙!
这赵远松还真是个人才!
弘治天子身后那些官员,也看到这个二麻子刚才那副骄傲的样子。
他们也都看到了张麻子如此嚣张。
他们要是真的由着对方来,收了这个银子,那不成跪着要钱的了吗?
他们怎么说也是大明朝的官员。
他熟读四书五经,懂得春秋大义!
他有一身浩然正气在身,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
他们就算想要银子,那也不能跪着要啊!
这不失了大明官员的体统了吗?
可是大家又想要那个银子。
放谁身上还不一样啊!
现在这赵远松就教育了他们,什么叫正确的做法,什么叫做站着就把钱给要了。
一巴掌把那张麻子抽翻了。
这是告诉张麻子,他老爷还是他老爷,别以为有几个臭银就可以一蹬鼻子上脸,他还不配,他那小命还是掌握在老爷的手里。
第二个,赵远松转手就把那银子,递到了自己的师爷手上,告诉师爷这银子充公了,然后让师爷把那银子给收回去了。
至于退堂了之后,那一百的银子有没有充公?有没有入账?
那谁知道!
起码在场这些百姓们是不知道的。
这里面操作的手法太多了。
大家都是在官场上厮混了很多年的,都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第三个好处,就是下面的百姓们都看到了赵元松的清正廉明。
“老爷好生的威风。”有百姓感慨道。
也有另外百姓说,“我们家老爷自然清正廉明,这张麻子还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就可以买下老爷的良心,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还有一个刚才正在大骂赵元松的百姓,大喊道:“没错没错,我一看老爷就是公正廉明的,有些牲口,还说老爷会为了银子,丢掉自己的良心,现在打脸了吧!”
“狗剩,你可真不要脸,刚才就你喊得最响!”
弘治天子身后的官员都已经亲身察觉到第三个好处。
在百姓们的心目中,这赵远松的品德,那是杠杠的好啊!
这银子到手了,名声还上去了,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做的买卖,官员们简直想都不敢想。
唉,众官员都叹了口气。
他们来到了这个鹿邑县,见了还能多光怪陆离的东西。
虽然有很多东西他们不理解也不认同,但是他们认为这赵远松搞经济,那是很有一套的。
可没想到,这厮在人情世故,当官方面也相当的有一套。
下面的弘治天子嘴角在抽抽,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这个事情结束之后,他就要让锦衣卫的人去查一查。
他倒要看看,看那一百两银子,到底是真的进了官府的账,还是进了这个赵远松自己的私账。
要是这一百两银子,真的进了这赵远松自己的私账,到时候有他好看的。
张麻子这脸都肿了,起来说话都漏风。
现在他无比的后悔,他算想明白了,他刚才那事情是做错了。
刚才自己花点银子,就想当赵远松的爹。
可是这赵远松的爹,哪有那么好做?
现在赵远松告诉他,他谁的爹,你都做不成,只能当孙子。
他对着赵远松就是磕头,“老爷,我错了!”
“老爷,不………是爷爷,爷爷,我知道错了!”
“我认罪认罚,求爷爷饶恕啊!”
赵远松看了张麻子一眼,说,“张麻子,你这个人心术不正,犯下的罪状不少。”
“你不但偷窃,还有贿赂本官,本官就罚你去官府的矿山,去挖二十年的矿。”
“挖完这二十年的矿,你就可以回家了。”
赵远松的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一片哗然。
这会没有些歹毒了。
矿山那是什么什么地方?
那种地方工作,那可得多么辛苦。
赵远松竟然罚这张麻子,这矿山劳作二十年。
这个张麻子三十多岁人了,去矿山工作二十年,只怕要死在矿上。
不过百姓们都是叫好的。
张麻子,当街偷东西,刚才还想当他们知县老爷的爹,那不成了他们爷爷了吗?
要不然怎么说,知县老爷是父母官呢?
这他们怎么能忍?
旁边的弘治天子还有身后的官员有些不忍,觉得是赵远松这个判得不太好。
弘治天子看到身后的官员,问道,“这个判刑,是否有些过于严苛了?”
“他不过出去偷窃,就算是判了,那也是没有一判就判二十年,白白的为官府打一辈子的工,还得死在矿山的道理,如此实在太严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