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
青砖红瓦的街道胡同,比邻三进三出的四合院,一九六二年的四九城,古朴、典雅,到处可见悠久历史的痕迹。
一位身材消瘦,个子挺高的小伙子,手拿着医药箱跨进了褪了色的棕色大门槛。
一个圆脸过耳短发的中年女人,在外面用搪瓷盆洗菜,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平安,你今天下班挺早的!”
“我今天回家有点事,提前下班了!三大妈,在洗菜呢?”
“是啊!你三大爷快下班回来了,这饭还没煮呢,怕是饿肚子了,要跟我置气呢!”
“那您忙着,饭菜做得快,三大爷脾气好,不会生气。”
“好嘞!”
看着年轻小伙子跨进了中院门槛,三大妈叹口气。
“哪哪都好,就是个天阉之人,真没办法给他介绍对象。”
年轻小伙子眉头皱了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三大妈。
三大妈对上他的目光,尴尬的笑了笑,赶紧低头洗菜去。
他拳头可有些痒痒了,再说这话,他可不敢保证伸手暴揍笑脸人。
年轻小伙子转身刚进中院,就碰上了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扎着两个长辫子的美妇。
美妇看见他后,低着头哭着眼睛,哽咽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平安,你回来了?”
“嗯!”年轻小伙子笑了笑,没有多看她一眼,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美妇回头看他径直走进了后院,都没正眼看她一眼,心里委屈的要命,因为没地儿可去,就只好转身要回家门。
而美妇绝对想不到,现在的杨平安,并非和她相识相爱的原身。
他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杰出的年轻军医,因为一次实战演习出了事故,他为了救治战场上受伤的战友,不幸被炮弹轰炸伤及晕倒。
这一醒来,他发现竟然活在了六零年代,一个跟他同名同姓叫杨平安的孤儿身上。
既来之则安之,当他适应了这个年代,还有住在的这个四合院。
杨平安才发现,原来他生活的这个地方,是情满四合院的世界。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的师娘,追了这个情满四合院后,强烈推荐他看。
还跟他情绪激动的讲了四合院里的人物关系和主要事件,说这里基本没一个好人,几乎满院禽兽。
杨平安没想看,却被师娘拉着他,强行在抖音上刷剧,快进看完了。
看完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真是和他师娘说的一样,这哪里是情满四合院,这应该叫禽满四合院。
刚才的这个美妇叫秦淮茹。
按照原身的记忆,当年秦淮茹十八岁的时候,整个秦家村里,那可是出了名的村花,比城市里的姑娘都漂亮。
原身和秦淮茹却是一见钟情,两个人相恋了,正要谈婚论嫁的时候。
他带着秦淮茹来见他的妈妈,想要妈妈看未来的儿媳妇。
因为他妈妈病危,不放心原身一个人孤苦伶仃,妈妈以为秦淮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原身。
就将原身是天阉之人的秘密告诉了秦淮茹。
谁知秦淮茹得知这件事后,当着原身妈妈面前,竟骂了他。
说他这样的天阉之人,就不该喜欢女人,娶妻祸害人。
当时天晚了,秦淮茹一怒之下离开许家,见原身追出去,就躲了起来。
直到她看见他伤心的哭着离开了,秦淮茹这才走了出来,因为没地方可去,正好遇见了下班喝了小酒回来的贾东旭。
贾东旭长得小伙不丑,城市户口,油嘴滑舌,三两句关心的话,就把秦淮茹骗到家里去。
当晚秦淮茹被灌醉了,贾东旭和秦淮茹生米煮成熟饭。
若是原身,怕是死都不知道,一直记恨着贾东,抢了他女朋友,让他妈临死前没有看见他娶妻成家。
而看了情满四合院的现代男人杨平安,深知这秦淮茹就是一朵白莲花,怎么可能不知道男人深更半夜将姑娘留在家里要做什么?
秦淮茹不过是借着被贾张氏和贾东旭母子灌酒,装醉,将贾东旭拿下了。
这样秦淮茹就能够跟天阉之人的杨平安退婚,还能顺利嫁入贾家,有城市户口,给秦家村的那些农村亲戚和同村人看看她的能耐,炫耀。
不过这好日子也不是她想要就有的,现如今丈夫贾东旭摊床上快死了,曾经坐享清福的秦淮茹在轧钢厂打工养家。
面对心毒的刁蛮婆婆,心胸狭隘的摊床丈夫,还有养歪了的一儿一女添麻烦。
秦淮茹的日子,那叫一个如履薄冰,艰难得很。
“让你——当年退婚爽,如今悔断肠!”
杨平安感慨一句,吹了声口哨,心情极好的推开门,进家门小憩一会儿,洗手做饭生活悠闲自在。
秦淮茹一回到家伺候躺在床上的丈夫,就心情压抑难受,可她已经嫁出去了,老家也容不下她了。
而今就算被打被骂,满肚子委屈,也没有地方可去,只好转身往家去。
快到家的时候,她看见贾张氏从屋里出来。
贾张氏靠在门框边磕着瓜子,朝着秦淮茹脚前吐着瓜子,边言语不善的讽刺道。
“秦淮茹,你说说你,还真是个扫把星。”
“这刚嫁过来没几年,我们贾家唯一的独苗苗我儿子就摊床上了。”
“要不是你顶替我儿子去干活,养着我们一家五口人,我还能让留在城市里?”
“早就让你扫地出门了!”
美妇秦淮茹眼泪汪汪的抬头看向贾张氏,“妈!我也不容易,您也是看见的,这么骂我太过分了吧?”
“你说我过分?秦淮茹你刚才跟你以前喜欢的男人杨平安勾三搭四,怎么就不过分?”
“要是我儿子看见了,还不打死你!赶紧麻溜的回家做饭去!”
“知道了妈!”
秦淮茹只好委屈巴巴的回家里,继续任劳任怨,活成敢怒不敢言的怨妇。
可她不知道,回了家后。
她的婆婆贾张氏还是将她和杨平安见面说话的事,告诉了躺在床上的贾东旭。
只是这次,不知道贾旭东是不是病的太重了,快不行了,所以有气无力,没办法像以前拿棍子抽打秦淮茹。
反而安静的躺在床上,只有一双眼睛冒着精光,看着低头咬唇不敢吭声解释的秦淮茹不知道打算着什么。
知子莫若母。
贾张氏也感觉到了儿子的异常,她自责的骂一句。
“都是我不好,舌头那么长,说那些干吗?儿子你别生气啊!”
“妈!我不生气!要生气也是让杨平安那个天阉之人生气,最好气一辈子。咳咳!”
说完这话,贾东旭咳出了血。
吓的贾张氏和秦淮茹都面容失色。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妈啊!”
“东旭!你没事吧?”
贾东旭一把抓住了秦淮茹的手腕,用干枯的手指握紧,眼里却带着恳求的眼神望向她。
“秦淮茹,有件事我要求你!”
贾张氏觉得她儿子不大对劲儿,他儿子从来都没低声下气的跟秦淮茹这样说过话,他这是怎么了?
秦淮茹不解的看向贾东旭,虽然惊讶他态度反常,但还是问了他。
“东旭,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我能帮一定拼尽全力帮!”
“好!就等你这句话……”
贾东旭怕墙外有耳,就让他妈贾张氏和秦淮茹凑近了,在她们耳边说了几句话。
就见贾张氏和秦淮茹都睁大双眼,快惊掉下巴。
他神志清醒吗?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