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楼。

张珏狂吃一通后，便跟随许贤，带着阿云和行李回了客房。

白微宁趴在柜台上，脸上荡漾着一丝笑意，心中不住思索今天的盈利。

只剩下齐远明和他对坐的李凡了。

“那就不谈这些了。”李凡平静道。

见齐远明拒绝，他也不恼怒，只是有些可惜，有些惋惜。

土著中能出这样的人物，实在太难得了。

历代前辈们入侵了那么多世界，还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事情呢。

今日被他遇到，算是有幸。

可对方态度坚决，自己也无可奈何。

“我来时，看见许兄的牛被偷了，”李凡用折扇拍了下桌子，忽然说道。

“我知道。”齐远明平淡道。

“你怎么知道的？”李凡这话问的很有深意。

因为他知道齐远明封闭了天地之识，不应该看到未来，不应该看到过去。

那他是怎么提前这么久，知道黄牛会被偷呢？

天地意志衰弱到如此地步，一位普通的真君化身，不应该知道那么多。

只是齐远明的回答太过简单：

“牛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没人偷才奇怪吧？”

这？

这个答案让李凡愣了一会儿。

他确实没想到会这么简单。

站得层次太高，就不会思考如此显而易见的答案了。

就如同身处高位的长者，他能明白自己败退身死的缘故，可他却想不起来这是数年前家中仆役痛打了一个少年惹出的祸。

或许其中也有一点自然的影响。

“那你如此肯定一定会有人偷牛？”李凡不信。

这是一個概率问题。

但在他的视角中，没人偷牛的几率也不小。

“有句话说得好，牛就放在那里，你不偷，有的是人偷。”齐远明随口答道。

实际上就是胡扯一通。

李凡笑了笑：“那你信不信，你出去的时候会碰见你的牛？”

“信，我信。”

……

看着李凡离去的背影，齐远明沉思良久。

这样的交流，在这近千年里已经发生了无数次。

有时是在路上，有时是在空中，有时是在与当代修士同道交流的坊市中。

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李凡找到了他。

他化出分身，学会了清灵仙道，进入齐远明的地盘。

虽不知有何目的，但这种单纯的交流，齐远明并不讨厌。

这是了解对方的好机会，是了解对方所在的世界的好机会。

此前千百万年，没有人真正了解过诡虫李凡。

大家只知道对方是诡道妖魔，是无法理解无法沟通的灭世大魔。

可不了解他，又怎么对付他呢？

虽然齐远明早已经没有了对抗的想法。

从李凡口中得知，全盛时期的他是比真仙还要强大的尸解仙，而他的祖师，则是比堪比金仙的诡仙。

而现在的天宇界，连一位真仙也没有了。

自己有天地意志加持，无限接近真仙，甚至在这界盟的三分土地上能发挥出比真仙还要强大的力量。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打得过李凡，打得过外面的那家伙吗？

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齐远明饮完最后一杯酒，在心中问向模拟器：

“我们的最终敌人，是那些旧日道祖吗？”

他知道，这问题极有可能得不到回答，但他还是想问问。

入侵诸界……

他刚刚可是确确实实听到李全所说之言。

天宇界之外，不知道还有多少世界遭了他们的毒手，多少生灵化作诡怪……

可能未来某一天，他们入侵群星文明？

不过群星文明远比天宇界要强，不来几尊“诡道真仙”级别的大能，恐怕还拿不下。

但出乎意料的是，模拟器竟给了回答：

【并不是】

“那你能抵挡旧日道祖的污染吗？”

【我是您的一部分，由您本身的实力强弱决定我是否能抵挡污染】

“那现在你能抵挡道祖的污染吗？”

【不知道】

“这还能不知道？”

【您的所在的层次决定我的上下限，依您现在的实力，没见到“道祖”之前，我并不知道我能否抵挡住“道祖”的污染】

那这意思是要试过才知道？

之前抵挡有形之虫的污染，没正面碰见之前你也不知道？

齐远明忽然不好说了。

若是刚刚鬼迷心窍答应了李凡，真见到了道祖，那岂不是直接寄？

连人带着模拟器，一块搭进去。

可怕啊……

“那些旧日道祖，对应于仙道文明的什么层次？”

【混元无极大罗金仙】

“对应于群星文明的什么层次？”

【真理级】

齐远明默然，这些层次无疑都指向一个极高的程度。

拿他最熟悉的群星文明来说。

真理级？

整个文明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官方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有关真理级的问题，网络上也从没有一个有关真理级的定论。

只有传说中的“星之子”，被广大网友称之为“最接近真理级的存在”。

星之子既是机甲名称，也是驾驶者的称号。

凡是达到破限级这个层次的超能者，都具备专属于自己、最适配自己的机甲。

超能者强大的念力，搭配上集全文明之力打造的专属机甲，所能发挥的作用可不是1+1的关系。

而且那种层次的机甲，毫无例外的都具备成长能力，跟随主人变强而变强。

不过有关星之子的消息极少，更多的消息齐远明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破限级所具备的优点，真理级也一定会有。

“这些层次都是严格对应吗？”

齐远明再次问道。

【境界类似，所能做到事情类似，大致可以划分为同一层次】

“你的造物主文明达到这个层次了吗？”

【请您达到群星文明的破限级或本仙道文明的大罗金仙，方可解除禁制】

哦。

只要是有关于造物主文明的问题都回答不了。

喝完酒后，自李凡离开，齐远明又坐了一小会，这才起身，看到不远处趴在柜台上的白微宁。

“白姑娘，那我就先走了。”

“嗯嗯！许道长明天再来呀！”白微宁刚要昏睡过去，立马清醒过来。

齐远明轻笑着点点头，走出了不夜楼。

……

街道上，刚从集市出来的李二，牵着这头格外温顺的黄牛往城外农家赶去。

路过不夜楼时，他碰到一位身着道袍的清瘦男子。

“哞……”

黄牛突然叫了一声，怎么也不愿意多走一步了。

“哎，你这牛儿，咋不走哩？”

李二见挡了这位道长的路，连忙说道：“对不住啊，这位道长，俺这刚买的牛，还不听话哩！”

“没事没事。”齐远明拍拍黄牛，笑道。

言语间，又传音向黄牛：“好生伺候你的新主人，待他百年后，再回太玄山。”

黄牛的事情只是随手而为。

它筑基期的修为实在太高，又是妖身，若是放任自流，恐会酿出灾祸。

齐远明这才稍微安排一下

不过若李凡要改变黄牛的轨迹的话，齐远明也不介意跟他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