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
秦始皇来至后院。
王翦站在前方,握着把长弓。这可不是学堂里的木弓,而是货真价实的牛角硬弓。弓身以上好的桑木制成,长有七尺,绕丝涂漆。
突然如此,自然是有原因。
曹秀对他俩的学识很认可,不单单只是会读书写字,还精通律令政论涉猎百家之言。小王也不简单,深谙兵法,饶是曹秀都被他吊打。
所以,曹秀就没打算让他俩再去学堂。
文事方面可以,那就得看武艺了。
这时期文武不分家,武将可提笔治国,文官同样能上阵杀敌。就像咸阳的内史腾,人领兵灭韩,却也能治理郡县,还写出《为吏之道》这样的辅国纲要。
曹秀收养流民孤儿,花钱栽培他们。自然是力求花最少的钱,让他们能各方面都精通。像阿正小王的文事没啥毛病,现在就是看看他们武功方面如何了。
“小王,你可要好好表现。只需要射中二十步开外的靶心,就算合格了。”
“你看不起老夫?”
“额?”
王翦又向后退了十步。
想都没想,抬弓就射。
动作干脆利落,箭支如游龙掠过曹秀。
而后……脱靶了!
曹秀望着笔直射在桃树上的箭支,强忍着笑意道:“年轻人啊,终究还是太冲动了。你说你没事装什么比呢?距离箭靶足足相隔数尺远,不过对于你而言确实还行了。”
“竖子再好好看看!”
曹秀皱了皱眉,抬头看去。
这一看直接把他给看呆了。
这一箭竟精准无比的射中了只蝉!
握了棵大草?!
足足相隔三十步,竟如此准?
“这……这……”
“呵,果然还是老当益壮啊!”
“哈哈哈!”
王翦也是爽朗的笑着,他自昭王时期为将,骑马射箭对他来说那就和吃饭似的。而且他在弓箭上的天赋造诣极高,初学就轻松命中靶心,就是比之楼烦神射都不逊色。
其实,前些年他的身体就不行了。领兵指挥倒是还行,可射箭经常会射歪了。毕竟年纪大了,射不准射无力也很正常。可自打返老还童后,他就变得精力充沛。腰不酸腿不痛了,上楼也有劲了,一口气能爬好几楼!
“你别这笑。”
“射的准不算啥,来舞剑给我看看。”
“别看了,就是你。”
曹秀随手将口长剑丢给阿正。
握着青铜剑,秦始皇微微愣了下。作为秦国国君,骑马射箭舞剑都是基本功课。昔日荆轲前来刺杀他,结果就被他躲避拔剑而诛杀。要知道,荆轲可是名震天下的游侠死士。
望着利剑,秦始皇好似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
赵国,邯郸。
“赵政赵政,快为公子盘牵马!”
“你是赵政,还是吕政呢?”
“我是公子政!!!”
“哈哈,你是被抛弃的野种!”
“秦人皆蛮夷,快快为本公子牵马!”
“住手!”
“太子丹来咯,走咯……”
年仅七岁的公子政浑身是伤。他不在乎这些伤势,更在乎自己的身份。他的父亲是秦王,那他就是公子政。可那些赵人却称他为赵政或是吕政,就是变相的羞辱他并非秦国公子!
就说太子丹,赵人皆称其为太子丹,谁敢称他作燕丹亦或者是姬丹的?
“丹,我要向你学剑!”
“你为何要学剑?”
“杀人,让他们再也不敢辱我!”
“剑为仁者君子所用,而非杀戮。”
“兵器就是兵器,为的就是杀戮!”
秦始皇自思绪中回归现实。
挥动长剑,斩断一切回忆。
赵国覆灭后,他亲自至邯郸。彼时与他有仇怨欺辱过他的人,全部被他坑杀!
他的剑法大开大合,充斥着杀意。剑招其实并不像电视剧里面那么花里胡哨,无非就是刺劈挂撩点……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大量的时间去苦练。
“少君的剑法真厉害!”
王翦在旁开口称赞。
他已与始皇帝商量过,在外人面前就不再称陛下之类的。倒不是怕别人怀疑,纯粹是不想再被曹秀嘲笑。他们现在这幅模样,也不能怪曹秀不信,倒不如顺其自然。
“嗯,是不错。”
对于这称呼,曹秀倒不在意。少君并非只是他一人的称呼。只要别再冒出来个陛下,他就能接受。
至于剑法?
他懂个der的剑法。
先前堂兄曹参让他练剑来着,他学了三天右手虎口都磨出好几个血泡。按曹参所说,只要他坚持练个十来年必有所成,然后他就识趣的放弃了。毕竟总有人混吃等死,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话说,你们俩还真是文武全才啊!”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
曹秀顿时哑口无言。
他现在是越发可以确定,这俩来头绝对不小。就冲他们俩的表现,必定是出自六国贵族。装疯卖傻只是他们隐藏自己的手段罢了,看看现在不就恢复正常了吗?
哼哼,就这三两下子还想糊弄他?
年轻!
“所以,你要如何?”
“本来呢我是想着说让你们习文练武,结果你们却是文武全才。既是如此,那就只能先在我宅上干些杂活了。特别是你这剑术,不用来劈柴简直是浪费啊!走走走,先把今天的两石柴给我劈了。”
“秀儿!你……”
秦始皇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恨不得提剑劈了曹秀。他本以为是要委以重任,结果让他劈柴?
天杀的曹贼啊!
“我来劈!”
关键时刻,王翦再次走出。
不愧是朕的肱骨大臣啊!
看看这自觉性,好好好!
“你劈个锤子。”曹秀摸了摸鼻子,“你继续去伺候土豆。你这浇水浇的挺好,今天再除草捉虫。好好伺候。”
“那你呢?”
“我?我睡午觉。”
“……”
“……”
王翦咬着牙,“这藷藇若真的重要,汝怎会拿来食用?我看你是刻意这么说,就是想折腾我!”
“这你就错了。”
“怎的?”
“你猜猜这马铃薯亩产多少?”
“难不成有二十石?”
王翦满不在乎,笑呵呵的开口。
“二十石倒是没有。”
“那又有何用?”
“也就只有五十石而已。”
“呵,不过区区五十石!”
王翦话音落下,瞳孔便猛地收缩。
“五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