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南·曼勒勒格·秋可汗。
整个北方信仰世界最尊贵的男人——但只可惜,即便他再怎么尊贵,身在这个苛刻的女尊世界,也依旧是一个男人。
“哈啊、哈啊,哈啊……”
乌南尽全力地奔跑着。
不知为何,这条狭长而闭仄的走廊,竟是如此令人绝望的冗长。
长廊之中,墙壁上安装着些许历经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油灯。烛火如斑驳的星光,为乌南指引出了逃出生天的方向……
只是这方向——
它,当真能让乌南得到救赎吗?
“这、这里。”
“呼,呼呜……疯了,简直就是疯了。”
一边说着胡话,乌南一边颤抖着双手止不住地摆弄着手中的这一大串钥匙。
他依旧在瑟瑟发抖。这是因为,埋藏在基因深处的动物本能,正在不断向他预警着灾难的逼近。
“早知如此,我当初真不该和她睡的。”
“该死……”
“不——!我绝对不会死在这儿!为了匈格尔,必须努力活着,才能更好地从农民们手中榨出最后一枚铜板供我享乐啊!”
他继续说着胡话。
也有可能是真心话?哈,那种事倒无关紧要啦!
经过一阵焦虑的寻找。乌南好不容易,从这串钥匙里找见了好像与铁门最相符的一枚。
他隐约听到,从身后那幽深可怖的宛如女性深谷的走廊外,隐约传来了发情“野兽”的嘶吼声。
才一听到这声音,乌南就差点儿吓得双腿软倒在地。
“啊……”
他继续颤着声音:“啊——神,神啊,请救救我,请救助您的使徒……”
咔吧——
锁开了。
一见此景,乌南立即喜出望外。他赶紧推开铁栏杆门,再将身子往里面一倾斜,就此钻进了这条狭长隧道的更深处。
紧接着,乌南又赶紧将锁头挂了上去,狠狠按紧。
咔——!
伴随着门锁再次嵌合的咔吧声响,少年这才总算是勉强松了口气……
“呼……”
他提着叮当作响的钥匙串,开始颇为心累地继续向前拖着步子缓行……
然而——
就在下一瞬。
哐、哐咚——砰当!!
哐——!
骤地,从乌南身后刚被关上的那扇铁栏杆门处,猛地炸响了女性将身躯狠狠撞上门扉的重响。
哐——咚啷!!
“啊……啊——!!乌南,乌南你逃不掉了,快给我把门打开!快打开!!”
“让姐姐进来吧,让玛丽我再陪你多玩玩儿吧!乌南!!!”
玛丽安娜瞪着泛有血丝的碧色双眸。
她呲着雪白的牙齿,身体紧紧地压迫着那扇铁门,双手紧握住了栏杆,欧派甚至以相当扭曲的形式将肉狠狠从栏杆缝隙中,挤到了另一侧。
这位尊贵的公主奋力摇晃着铁门。使得这片狭长幽深的隧道里,因为被她反复摇动门扉,而不断奏响出了相当恐怖的杂音……
“噶——啊!!啊!!嘎啊啊啊啊——!!!”
乌南原本还以为自己安全了。
可玛丽安娜的突然到来,却让他顿时明白了自己依旧是笼中鸟、瓮中鳖。
“不、不要……”
他被吓得几近尿崩,转身疯似的逃向了更深处:
“你不要过来!”
“我想活着,求求你放过我——下、下次我会努力帮你的,但这次绝对不行!”
“救命——救命啊!”
他踉跄而失魂落魄地继续窜逃。精美的袍子被沾满灰尘的地面给弄脏了,惊恐的汗水也已经彻底弄湿了衣服。
在他身后,竟已传来了玛丽安娜开始踹门、砸门的声音。只怕……距离她突破那扇铁栅栏门,已经不远了。
“哈啊、哈啊……”
“救、”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乌南可不想被处刑啊。
在这个世界,因为男性很稀少的缘故,就连犯下死罪的男人们在被处以死刑的时候,通常都得不到痛快。
说到底,他自诩的所谓“高等性别”纯粹就是个谎言!什么高级啊,什么将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啊!这些根本全都是骗人的话!
“呜……”
极度的绝望感笼罩着乌南的心脏。
他想回地球……
救命,他不想再在这个可怕的世界继续被碾了。他还年轻,还不想死,救命!救命啊!让我回地球!救命啊——!!
“啊……”
渐渐地,
远处长廊的尽头处,隐约透露出了一分令人怀有希望的微光。
乌南脸上的绝望之色,已经逐渐被“生”的希望所掩盖。
“啊、啊啊……”
“宰相,宰相她果然是个忠臣。呜、呜呜呜……对不起,我不该因为你是个长得又老又丑还很狡猾的长脸婆,就总想着克扣你的俸禄、开除你的官职、对你所犯下的一切冒犯过我的事进行审判……”
“曼提达雅卿,你果然是最忠于我们秋可汗家族的……”
面对着那道光。乌南满怀希望地跪倒在地,又拿着钥匙串企图去开锁。
这一次的依旧是栏杆门。
门……
乌南脸上的表情渐趋僵硬。他将小手不停摩挲着铁栅栏——这是一条通向外界的路。但前面却都是荒草和林木,此处似乎早已经年久失修,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再开启过了——而自己手中的钥匙。嗯…这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
没错,他依旧有钥匙。
但——
这扇门曾经应该是门锁的位置,却早已经被彻底破坏,甚至还用特殊的方法熔化了金属,使得整扇门彻底成为了“死路”。
“啊、”
“啊——为什么。我怎么会——?”
乌南空洞地凝视着门扉,只感到绝望感正在迅速爬上心头。
所幸,这里还有几扇门。他挨个扫过一遍,见其中一扇门似乎是自己能够打开的,便赶紧用钥匙颤颤巍巍地开了门,又极为畏怖地挤进了房间……
咔——咔嚓。
颤抖着小手将门锁死后,乌南失魂落魄地扫了一遍。却见,这乃是一间不知已经多久没用过的房间——屋子里有窗户,但同样是有铁栏杆的监狱般的小窗。还有柔柔的阳光照射进房间,照亮了这里的书桌、单人床,以及甚至都在散发出霉味的旧褥子……仅此而已。
哐当——!!
终于,他突兀地听到从极远的走廊外,传来了那扇铁栅栏门被某人强行摧毁破拆的声响。
“呜——”
乌南的眼泪直接就流下来了。
他颤着双腿,想要站起却完全做不到。因此就只好一蹭一蹭地往房间深处的角落里爬,再紧紧地将右手捂住了嘴巴,以此避免自己发出哪怕一声的哭音……
……最初时,声音是听不到的。
但渐渐地,乌南便听到从走廊外传来了玛丽安娜的走路声——啪嗒、啪嗒……
那是她赤着双脚,任凭脚底板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既冷酷,又绝情,现在的她恐怕已经连人类都不算了!更别说像平时的那个爱他、宠他的好姑娘——她、她……此时此刻的她,恐怕就只是一头嗜欲疯狂的怪物!这、这头该死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