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陈皮到时,河面上已经是风平浪静了。
投河自尽的人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往下沉。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陈皮默念一句,足尖点地,踏水而去,伸手猛地往水中一捞,直接捞出来个黄花大闺女。
来至岸上,陈皮一掌轻轻击打在女子肚腹,顿时逼出几口河水来。
“咳咳咳……”
女子悠悠醒转,见是被一俊秀小哥救了,先是感谢一声:“多谢壮士相救!”
而后竟头也不回的,要再次投河。
陈皮见状急忙拉住了女子,好言相劝道:“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如说出来,或许我能够解决,也说不定。”
听这话,女子眼眸垂泪,真是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于黄昏光影之下,更显得楚楚可怜。
“壮士有所不知,我与那江郎情投意合,私定终身,然父亲不允,将我关了禁闭,还说我要是不回心转意,就要差遣官家,去捉了江郎。”
“我今日是偷偷逃了出来,既不能和江郎比翼双飞,不如做个地下夫妻。”
三言两语间,女子将事情说了,陈皮一听,恨不得立马搬个小马扎坐着吃瓜。
这可是话本中才发生的故事,痴男怨女,情深义重,却又遭遇着世俗的阻挠,最后双双赴黄泉,变成大扑棱蛾子,流传下一段佳话。
啧啧,真是有趣得很。
陈皮兴致来了,忙问道:“姑娘,你那江郎为何不去考取功名,对他这样的文弱书生来说,这可是最好的途径!”
“功名?”
女子苦笑一声,又道:“江郎可不是什么文弱书生。”
“不是书生?”
陈皮眼睛瞪大了,这可是始料未及。
莫非今儿个真遇上了农夫与美女的故事?
不过,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看上泥腿子呢?
陈皮心下疑惑,见女子可怜模样,忙不迭想起,还未曾请教姓名,便问了一句:“敢问姑娘芳名?”
“奴家崔莺莺。”
崔莺莺?
陈皮张了张嘴,只觉得这名字分外的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多次。
一时半会虽然想不起来,陈皮也不再纠结于崔莺莺的名字,继续问道:“不知道江郎是做什么的?”
崔莺莺念叨着江郎的名字,略显苍白的面上现出几分羞红来,声音微微有些低,道:“江郎是贺莲镇外,长云山上青云寨的寨主!”
陈皮:“???”
好家伙!
玩得这么花的吗?
大家闺秀和威猛寨主的故事?
任凭陈皮搜肠刮肚,也没能想起自己什么时候还见过同样的故事。
话说来,这大家闺秀,按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着就见着了青云寨的寨主。
莫怪人家老爹不同意,这相较于那穷苦的文弱书生,青云寨寨主,那可是妥妥的土匪头子啊!
“崔姑娘,你是怎么认识这青云寨寨主的?”
若江郎是文弱书生,陈皮尚且还能猜测出其中那几分套路。
无外乎就是惊鸿一瞥,然后莫名其妙的心生喜欢,到后边晚间幽会,私定终身,而后被父母发现严加训斥并禁足,最后双双殉情传为佳话。
可这山大王……
陈皮只恨,自己那钥匙空间中,没有瓜子花生糖粒子!
崔莺莺倒也不隐瞒,讲过程一一明说了。
“奴家并非是这南方人士,一年前胡人南下,烧杀抢掠,家父为避战乱,举家南迁。”
“路途之中,遭遇了胡人的军队,死了很多人,家父与奴家,也险些死在胡人刀剑之下。”
“正是在这时,江郎出现了,救下了奴家以及家父,保得性命,这才安全到达贺莲镇。”
“所以,就是那个时候,你和他情投意合?”
陈皮大抵是搞清楚了,这就是一个英雄救美的俗套故事。
只不过,这个救美的英雄,并没有什么正经的职业,反而是为官家所不容的土匪头子。
“是的,江郎对奴家同样是一见钟情,回贺莲镇途中,便向家父提亲。”
“他答应了?”
“家父当时确实答应了,只不过回到贺莲镇后,便开始三番五次的推诿,到而今,已经不许奴家与江郎见面。”
崔莺莺说着说着,有哭哭啼啼起来。
陈皮理清其中脉络,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
估摸着这崔莺莺的老父亲,当时也是惧怕这江郎痛下杀手,这才打了个如意算盘。
没成想自己的女儿,竟然真的爱上了一个土匪头子。
老父亲的无奈陈皮倒是颇能够理解,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刀头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滚的土匪头子。
这不仅传扬出去不好听,就是安全问题,都得不到保证。
更别提,这个时候,女子本就无权决定自身婚嫁之事。
崔莺莺满心欢喜的以为父亲已经答应了江郎的提亲,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一条缓兵之计。
等到了贺莲镇,人身安全得到了保证,所谓的看口头约定,就做不得数了。
“以道德为约束的世界,终究是不会有强烈的契约精神的!”
陈皮感慨一声,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看时,远处一群提着灯笼满面焦急的人跑来跑去。
嘴里似乎还在喊着“小姐”“小姐!”
“崔姑娘,是来找你的吧!”
陈皮指了指那些个打着灯笼的仆从。
“嗯!”
崔莺莺只看了一眼,兴致顿时落了下来,落寞的点了点头。
似乎是想起来之前陈皮所说,崔莺莺抬起脑袋,满目希望的问道:“壮士,你能不能帮帮我,让奴家和江郎团聚吧。”
“团聚倒是不难,只不过需要等些时日,当然,崔姑娘若是不愿意等待,那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要付出一些代价。”
陈皮摸了摸下巴,神秘兮兮的道。
“什么代价?”
崔莺莺急忙问道。
“这……”
陈皮似乎是有些问难,道:“说出来恐怕崔姑娘难以接受。”
“便是天大的代价,只要能同江郎团聚,奴家也愿意出的。”
崔莺莺回答的斩钉截铁,目中满是热切,像是一只处在囚笼中的困鸟,恨不得立刻就冲上云霄,品尝自由的滋味。
“此话当真?”
“当真,还请壮士明示!”
……
(喉咙也开始痛了,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