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堡王，两人坐在长椅上，芬格尔狼吞虎咽地一边吃汉堡一边喝可乐，嘴里还念叨着，“路明非学弟，你就是我的再造父母，恩情永世难忘。”

“别客气，不够可以继续点。”路明非回应着芬格尔的话，默默地整理着思绪。

这家伙的饭量一个能顶三，还是三个从工地下班回来饥肠辘辘的壮汉。

如此需要能量的人，在车站乞讨至少三小时，依旧零美元不肯走。

身上的衣物仅有些许脏旧，说明过来没几天，特意蹲在这里是为了等他。

以芬格尔的体型和隐藏的气势，去做些事情，应该能半吃饱。

如果他仅仅依靠乞讨的话，以这种能量需求的供应……不出意外，他应该会在这种消磨下恢复到正常人或者直接饿死。

按照正常人思路，瘦成那样，等同于肌肉萎缩，属于二级伤残，这辈子都可能站不起来。

“那辆车什么时候来啊。”路明非问。

“不知道。”芬格尔嘟囔着，嘴巴塞得圆鼓鼓，“阶级低的就得等车，别担心，车总会来的。”

“阶级？什么阶级？”

“一种类似贵族身份的东西，阶级高的学生就有特权，他们就可以享受优先派车。”

“那我们的阶级是不是很低？”

“差不多和中世纪农奴一样吧。”

“哦。”

路明非平静道：“至少不是畜生。”

芬格尔眼神诧异的看着路明非。

“对了，你认识古德里安教授么？我父母认识他。”路明非提问。

路明非平静的表情上没有一丝动摇，让芬格尔看不出来他是怎么想的。

“古德里安教授……”芬格尔擦擦嘴，“他是我的导师。”

“冒昧问一下，师兄你今年几年级啊。”路明非看着胡子拉碴的芬格尔，赶感觉年纪应该有30岁左右。

“八年级。”芬格尔回应着路明非的问题。

“卡塞尔学院不是四年制教育吗？”

“是四年，但我留了四年的级。”芬格尔一脸骄傲，仿佛这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

“……”

路明非对此没有多做评价，要是卡塞尔真的每年都发36000美金，是他也赖着不走。

“嗝～”

对方因为喝太多汽水开始打嗝，路明非趁此机会递上一张钞票到对方面前。

“我先去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教授，你要吃饱了自己结账。”

路明非刚站起身没多久，视线余角就看到芬格尔也跟着站起来。

“我不会丢下你的，你放心。”

这句话过后，路明非拿出手机，特意转屏幕到芬格尔能看到的位置，显示出上面的号码。

芬格尔本想站起来的身子绷直后放松，扯着没吃完的汉堡，若无其事的继续坐下去。

路明非拿出手机，拨打了古德里安教授的电话号码。

希望教授在国外还用中式手机，否则他就得向这个不认识的芬格尔求助了。

人情债很难偿还，一旦开始就可能停不下来。

“嘟噜噜噜噜~”

对方接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路明非试探性询问：  “你好，是古德里安教授吗？”

“是我！”

教授似乎很兴奋，“路明非你有什么事情吗？”

“教授，我已经按诺玛的安排到达芝加哥火车站了，可到处都找不到CC1000号次列车的消息。”

“什么，你什么时候到的？一定是调度出了问题！你等等，我立马联系列车员，请放心，列车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去接你！”

电话挂断了，路明非收起手机，重新坐回芬格尔旁边。

“别吃太快，容易噎住。”

路明非好心提醒着，旁边芬格尔点点头。

吃了接近一个小时，路明非拿着手机独自在那边看资料，芬格尔坐在椅子上消食。

双方就这样持续了九分钟多没有说话，直到路明非先开口询问，“能走得动了？”

“嗯。”

碍于那种平静的气场，让芬格尔想说点骚话都说不出口，只能老实回答。

不过，他先前讲过很多感谢的话了，现在词库量已经有些贫瘠。

“那去网吧坐会儿。”

路明非开口提议，将手机收起后站起身，转身出去。

芬格尔乖乖地跟在对方后面，也没有上前搭话的意思。

两人兜兜转转，找了一个网吧。

网吧独有的烟味和嘈杂的键盘声传来。

路明非总算找到了点归属感。

“还是这儿适合我啊。”他瘫在沙发上，抱着一个软软的大枕头。

在外面站着坐着躺着都不舒坦，但一旦坐在电脑前面，他一下就舒服了。

这是他从小到大待得最久的地方，如果不算睡觉的话，他待在网吧的时间比家里还多。

每当心平静不下来的时候，他就会包上一下午的临时机，痛快地玩游戏，所有的烦心事就扔到别处去了。

“师兄，你会玩什么。”路明非问。

“我都会，反恐精英，星际，帝国战争，这些都难不倒我。”芬格尔就坐在路明非的旁边，对普通人来说刚刚合适的耳机放在他的头上，就像是小号版本的一样。

路明非道：“师兄，你随便玩，我还要查找资料。”

“嗯。”

芬格尔瞄一眼路明非的页面后，发现上面全是些如何办理退学手续的事情。

尤其是拥有屠龙术这种传销性质的学校组织。

收回视线，芬格尔开始专心打游戏。

他相信学弟一定会被迫入学。

不然教授那个老东西这辈子都别想获得终身教授这个铁饭碗职位。

古德里安教授中途又来了个电话，告诉路明非凌晨2点没人的时候，再到候车间等候。

既然有目标，就不用通宵等待消息。

晚上九点，正打得口水四溅、心情激动的芬格尔面前电脑突然关机。

他正要发飙充钱继续打游戏，摸了摸自己口袋才发现自己没有钱。

“回去睡觉，等车来了，我可以送师兄一起上车。”

沉默了几个小时的路明非开口说话，将有些小情绪的芬格尔拉回平静心态。

是了，自己还有机会蹭车，这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就可以回到卡塞尔学院了，回去与亲爱的教授对线。

“哦。”

芬格尔答应后，看着路明非离开，也跟着上去。

……

晚上两点，候车站。

两人精神状态极佳的等待着车子到来。

铃声和火车汽笛声从车站传来。

一辆火车进站，车灯的光芒在月台上闪过，凌晨两点，在一个没有加班车的夜晚，CC1000次快车进站。

一个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那是个穿墨绿色列车员服饰的人，手中摇着金色的铃铛，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刷卡机。

“CC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两名警卫接着酣睡，看起来并没有察觉到列车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