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间，他们坐在餐厅的弧形穹顶下。这座餐厅像是骑士时代的圣堂，弯顶正中央挂着巨大的树形吊灯，每片叶子都是一盏水晶小灯，花岗岩的墙壁上挂着欢迎新生入学的拉丁文字样，身穿卡塞尔学院墨绿色校服的学生们围坐在餐桌旁，桌子尽头坐着负责这张餐桌的学生，芬格尔就坐在餐桌尽头。

“没想到，八年级学长居然会和新生坐在一起，我以为你会单独享有一桌。”路明非说。

“你可别挖苦了，如果非要说特权‘s’才享有这种权利…当然是入学仪式过后。”芬格尔说，“桌长凑合一起坐，因为实在没有设八年级学生的位置，所以我被发配来和新生坐。”

“依次传过去。”待者把一份午餐放在芬格尔面前。

还是这套菜色么?”芬格尔叹了口气，“欢迎新生的午餐会，我们除了烤猪肘子、土豆泥和酸菜，就没有其他的了么?这套菜色我

已经连吃了八次。

没问题，我可以帮你做点调整。”待者说。

“有什么让人期待的红酒牛肉之类的东西么?”芬格尔目光闪闪。

我可以调整为主菜是烤猪肘子，配菜是两份土豆泥；或者主菜是烤猪肘子，配菜是两份酸菜；你更喜欢前者还是后者?

“你这脑瓜里是横着一只猪肘子么?”芬格尔打量侍者的脑袋。

“吃吧，你没得选，这菜单也是学院的传统，德式菜不也是你家乡的菜么?你怎能不爱家乡菜?”

“我家乡的牛拉牛屎，我也不喜欢牛屎。”芬格尔说，“这个逻辑你懂么?”

“那请你不要来年再蹭吃蹭喝…否则来年混到的必定是酸菜优先的烤猪肘子配菜。”

……

路明非双手捧着猪肘子一口啃掉一个大缺口看着两人在那边争论。

这待者颇有一种，无论你说什么，都是烤猪肘子配几份素食的欢迎餐。

芬格尔虽然据理力争着，想要给自己提供优质的牛肉待遇，但却明显没有希望。

德国菜在卡塞尔学院很常见，平均食用几乎占到了七成。

卡塞尔是一个德国家族的姓氏，历史上最著名的屠龙家族，代代都有几把屠龙的好手。据说当代校长只是卡塞尔家族中的二线人物，

卡塞尔家族是学院的首席校董，所以这里的风格是德式。

但可惜的是，现任校长姓名是希伯利亚·让·昂热。

如果没有背地势力、后手的话，卡塞尔家族的人基本吻合正史，全死光了。

作为屠龙和经商一把手，从16世纪开始能坚持到20世纪，不可谓不强势。

只可惜的是，再怎么样都抵不住时间的消亡。

“明天要开课了，你要是有自信，可以不去。”

芬格尔放弃了与待者的争执，转而接受现实，开始啃起烤猪肘子。

“……我不是天才，谢谢。”路明非吞下一口肉后，回复道，“如果可以，请你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差生。”

“如果每天七点起来，并且自律的洗漱、读书，抽空锻炼还算差生，那么我实在无法形容我是个什么玩意了。”芬格尔道。

路明非选修课程魔动力机械设计学一级的老师是曼斯龙德施泰特，中文八级，普通话，保证能让每一个学生听清楚。

“请注意，一年级新生请注意，原定于明天上午的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课取消，龙德施泰特教授将会把第一章的讲义用邮件形式发到各位的电子信箱。”诺玛的声音回荡在餐厅中。”

“龙德施泰特教授一定是在中国出任务。”

芬格尔继续啃肉，“自律复习吧，也许效果很差，但总比没有好。”

“《老生长谈手册》上记载，学院经常因为教授有任务外出而停课几周，因为好些教授都兼职执行部秘密任务。“

“一般的任务和龙有关，临时取消课程，他们应该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这书是我以前写的…不过后来因为版权问题，所以经费受益者不再是我。”

芬格尔道：“你看到的是盗版。”

路明非问道：“你手中有正版，那它价值多少？”

“嘿嘿，便宜，只要一半的价格。”

芬格尔满脸愉悦笑容，对着路明非推销，“买一本不亏，你要不要试试？”

“算了。”路明非不感兴趣，“你肯定只写了前半，后半本没写。”

“所以你这唯一正版，还是留给了你自己看吧。”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好歹也是新闻部部长，把旧版修订一下就又成唯一的新品正版了。”

芬格尔打着包票，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相信我，这个‘正版’是我授权的，以后也会推出正版的正版。”

“到那时候，价格可要翻上好几倍了。”

“淼版变三水版是吧？”

路明非道，“师兄，这是二次侵权，侵权对象是你自己。”

“真是说不过你…再不吃烤猪肘子都要凉了。”芬格尔眼瞧着自己没有推销出半成品书籍拿钱，也就不再关心这个问题，开始扯别的事情。

芬格尔道：“等会赌注开盘，让我先乐一下，你去其他地方，晚点回来。”

“哦。”

……

与芬格尔一番略带惬意的闲聊过后，清洗双手，打理着装，迎着午后的阳光，路明非走向了学院十大传闻之一，神奇的无限长长椅子。

大多数学生都会传在上面有奇特的灵异力量，会让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牵手或者投下一片命定之叶。

两人可能会因为在无限长的紧张中拉扯在一起，或者因为这片命定之叶而相互可看见七天七夜对方的身影。

这其中，尤其是学院女生居多，都会邀请诸如以楚子航为首的狮心会、学生会代表一同观看。

路明非一直觉得她们的定义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这种地方一看就感觉很诡异好不好，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并靠近呢？

坐在长椅上素色淡金发的少女，手中抚摸着一只蓝色眼白狐狸，看着一位沉稳冷漠的少年坐下。

对方抬头，看着前方，虽无任何言语，但气场却毋庸置疑让人觉得不好交谈。

零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影，那宛如蓝宝石般的眼眸中两道身影虽在重合却始终有些错误。

性别，气质、以及性格这些都是决定他人第一印象重要因素。

“哥哥，你终于来了。”

就在路明非刚坐下享受安宁不久，那个让他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路明非转过头，看向左边坐着的那位，是路鸣泽

战斗框跳出后再次隐没，对方不是来战斗的。

他还是那样，穿着西装小皮鞋，整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在自己面前晃悠。

现在LV是3，路明非觉得过了今天应该能到2。

路鸣泽道：“报时的钟声未响起，青铜大门还未被推开，你来得有点早。”

路明非回道：“该来的总会来，早点比晚点好。”

“交换么？”路鸣泽突兀问道。

“交换什么？”路明非不解。

路鸣泽解释道：“交换过后，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以及一套秘籍。”

“现在的你，一定非常缺少情报吧？”

路鸣泽循循善诱道：“以你现在的分析能力要是知道了某些事情，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并获得强大助力。”

“不换。”

路明非拒绝道：“我除了思想，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哦。”

听到被拒绝后，路鸣泽的态度不像之前那样认真，开始变得平淡起来。

路鸣泽道：“哥哥，刚才忘记给你介绍了，旁边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你好。”

零主动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零，它叫法布。”

蓝色皮毛仅有眼白的狐狸抖了抖耳朵，一脸呆萌地看着路明非，歪头打量着他，似乎在辨别其是否友善。

“你们好。”路明非跟这两位打了一个招呼。

然后，没有然后了……

路明非打完招呼之后也没有过多的询问两位，静默地转回头看着远处。

天气不算闷热，午后的风一直吹抚着这里。

从枝杈叶片中透露出来的部分映照在长椅后，似乎无法照亮长椅位置。

三人一狐就这样静坐着，也不说什么，看着学生间的忙碌和结伴。

平淡的日常，路明非的最爱。

“哥哥，如果这样拿去连载网络小说，是不够及格的。”路鸣泽说：“当钟声敲响后，你可以尝试回到权与力的集合点，在那里引起第一次共鸣。”

“我不能改变你的过去，但未来也无法确定了。”

“我不能……”

路明非话才说一半，路鸣泽就消失了。

“真奇怪。”

路明非刚想询问零获得点线索，却发现对方抱着法布也同时消失。

长椅之上，坐着的人，仅有路明非一个。

“一群谜语人。”

路明非看着周围，顿觉无趣，从长椅上起身，打算回宿舍等钟响。

钟响之后会怎么样，路鸣泽想做什么，零的身份……交换是什么，作用看起来可大可小。

没人告诉他，他就像只蝌蚪似的，在那里上演找“妈妈”剧情。

还有一堆东西想问，结果都消失了。

决心也没反应，它明明是活的，寄存着鬼怪意志，阵营也是混乱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