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六章 是忠,是贤?(1 / 1)钓鱼狸花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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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个啊...

朱长寿心中了然,既然给张居正上课这事瞒不住,那研制玻璃的事,也定然瞒不住。

像嘉靖这样的好爹,在儿子身边安插眼线不是很正常吗?

不会有人以为太子府没有宫里的眼线吧?

不会吧?不会吧?

不过事情还有缓,嘉靖这么问,说明关键的配方还没泄露。

“没错,初步试验成功了,我的配方没问题,”朱长寿大方承认道:“剩下的就是完善工艺了,这方面我还了解一些,应该不难突破。”

肘子放回盘子里,酒樽放再桌面上。

图穷匕见了,父子用膳是假,想要玻璃的配方才是真!

“既然如此,那就交出来吧,要是让朕下旨就没意思了。”嘉靖微微一笑。

“爹...换个人坑吧,”朱长寿心情沉重的道:“您已经开始摆烂了,但我还是想做些事的,我需要钱。”

见儿子走心了,嘉靖也郑重的道:“想当年朕励精图治,一心想要收复河套,进军漠北犁庭扫穴,朕自认为能力不弱,可结果呢?朕后来算了算,收复一个河套,我大明就要破产了,想当年成祖爷犁庭扫穴,五征漠北,除了成祖英雄盖世之外,当时的财政支撑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而到了朕这里,区区河套就已经超出极限,难道这是朕无能吗?”

大明财政状况自三代以后,每况日下是不争事实,实际情况其实更加恶劣,不要说收复河套,仅仅是防御鞑靼就已经疲于奔命。

东南又闹倭患,如果不是钱跟不上,胡宗宪与倭寇的决战不至于半途而废。

嘉靖又道:“朕平生只好修仙,虽不上朝,但精舍内小会每日不断,各部奏折都要阅览批注,可是朕的旨意出了京城,就没人会认真执行了,归根结底,是大明上下无人不贪,严嵩父子虽然贪,但他们只贪钱,剩下那些不止贪钱,还要分朕的权,两害相权取其轻,严嵩虽然浑浊有毒,但朕渴的厉害,不得不喝。”

朱长寿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大明就没有忠臣贤臣?我是不信。”

嘉靖道:“是忠,是贤,要看忠的是谁,要看他们是谁的贤臣,朕跟他们斗了一辈子,他们恨着朕呢,你面对的不是什么臣,而是个极为厉害的文官集团,集团你能分得出忠、贤吗?你就必须分化他们,让他们自己斗,绝不给他们团结一致对付你的机会,想当年武宗正德皇帝能突然暴死,朕就不会吗?你就不会吗?”

朱长寿缩了缩身子,想起了仙境中看到的一些书籍,正德皇帝的死一直是个迷,平日最爱武的一个人,落个水就死了?

大明朝的皇帝,有肥胖死的,有生个小病死的,有被毒死的,有英年早逝的,有落水后生病死的。

嘉靖这样一位多疑的皇帝,面对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情况,当然要提高警惕。

况且,天下藩王也不都是没有野心的,比如正德皇帝时期的宁王造反,本朝郑王沽名钓誉,竟然上书骂朕,他想干什么?

是不是想博个贤王的名声,然后培植党羽,勾结朝臣,伺机造反?

宁王当年就是这么干的!

当年他们能推举朕当皇帝,就不能依样画葫芦,找个别的什么藩王继承大统?

嘉靖对于大明朝的腐朽程度了解越多,他就越绝望,以至于他形成了一种十分极端的认知,如果不能长生不老,修炼不灭仙体,就斗不过这股看不到摸不着,却无处不在的势力。

虽然詹事府是一群坑逼,但朱长寿也通过他们,了解到嘉靖面对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简而言之,大明朝这艘大船已经烂透了,你用力一捅就是个窟窿,窟窿一大,船就沉了。

摆烂的确是一种维持的手段,然而世界处于巨变前夕,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想要维持,但世界可不会等着你。

来打你的船可就在路上,你是改革?还是等着挨打?

对于朱长寿来说,这是个不需要选的选择题。

朱长寿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道:“配方我可以交出来,我入个干股,不管卖出多少银子,我要三成。”

“半成,这就不少了,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分钱就行。”嘉靖摇了摇手指,在他看来这是非常良心的提议。

朱长寿竖起两根手指,斩钉截铁的道:“我估算过,现在只是从西洋进口玻璃,数量并不多,就已经达到三十四万两的交易额,如果我们能够量产,让玻璃进入寻常百姓家,那么至少也是百万两的生意,里外里七八十万两的差额,这么大的功劳,我要两成不多吧?”

其实,如果朱长寿咬死三成,嘉靖也能答应,毕竟是垄断的生意,旱涝保收的。

而且跟之前勒索贪官那种一锤子买卖不通,这是个长久的买卖。

不过,本着没占到便宜就是吃亏的原则,嘉靖道:“一成半,朕要组织人手,还要购买原料,置办窑厂,这些都是钱,你只入个干股而已,如果超过两成,帝国就要做赔本的买卖了。”

说到底,朱长寿自己也是心中没底,他没有任何办厂的经验。

而且自己的钱太少,而一切都维系在配方上,万一泄露就鸡飞蛋打,风险实在太大。

“好吧,”朱长寿妥协道:“一成半也行,不许再坑我!”

嘉靖心情大好,笑道:“朕可以对上天发誓,交出配方,你就等着在家数钱就好,哈哈哈...”

朱长寿于是要来纸笔,把配方默写下来,但更具体的工艺还是要问那两个宫里来的琉璃师傅。

其实只要攻克关键技术,剩下的只要摸索就好,朱长寿又写了一些没有经过验证的经验,给琉璃师傅们指出一个方向。

这顿饭,嘉靖也破例喝了几杯,父子尽欢。

大约半个月后,京城内的官家琉璃店内,出现大量的玻璃,价格不贵,寻常百姓也能消费得起。

尤其是一些玻璃板十分畅销,店内有专门的工人,传授如何在家割玻璃,如何将玻璃钉在窗户上,再用腻子封死缝隙,远比什么蜡纸,明瓦要透亮。

不需要开门、开窗,阳光就能直接射入屋内,从屋内能轻轻松松看到外面的情况,这太诱人了。

很快啊,玻璃就卖脱销了,哪怕是京城内的权贵,想要购买也得事先预约。

毕竟这是嘉靖的产业,你再权贵,还能权贵得过宫里吗?

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想要快些拿到玻璃也行,得加钱。

从某些方面来说,嘉靖是个商业奇才,坑钱的手段不用人指点,他自己就能想通。

就这套饥饿营销,就让他玩明白了。

大约二十天左右,京城附近的商人得知有官窑出产的玻璃,蜂拥而至,每天堵在官店的前面,为了争抢玻璃大打出手。

官窑的玻璃质量不比西洋的玻璃差,价格只有十分之一,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懂里面的暴利。

有人琢磨收购玻璃回去发财,就有人把主意打在配方上,黑市上有人出两万两黄金买配方。

但是嘉靖下过死命令,掌握配方的只有几个人,每人只知道一部分配方。

配料是在专门的配料厂进行,配比完毕之后,再分发到各个玻璃厂。

整个过程,有宫里的人亲自监督,还要记录在册,知道配方的人也有专人盯梢,做到严防死守。

如果是朱长寿自己来开厂,还真防不住。

转眼之间,二十多天过去,玻璃的热潮还是没有过去,反而扩散到全国。

朱长寿躺在藤椅上,面前摆放着半个镇兴瓜,瓜的中心被挖掉吃了,一根汤匙插在瓜内。

最近很太平,终于能消停几天。

只有张居正来过,研究了一下唯物和辩证,以及普遍联系性,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之类的。

每次都能给张神童带来一些小小的震撼。

正午时分,张居正又来了,这次他亲自捧着一个木盒。

“太子殿下,学生张居正又来了。”

自从学了马圣,张居正再不敢自称师傅,没人的时候总是自称学生。

朱长寿有些头疼的道:“张师傅你别玩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傅,你再这样我不让你来了,你拿着的是什么?”

“礼物...”张居正十分神秘的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您一定喜欢!”

说着,他把盒子缓缓打开...

朱长寿看都盒子里的东西,蹭的一下站起来!

“我的老天爷啊!张师傅你就是个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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