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千与千寻

‘吱吱吱。’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天，旧时的蛙鸣蝉声，音犹在耳。

‘要小心哦，千寻。’

温柔的话语自身后传来，女孩背对着他，清澈的河水自脚边流过，驱散了酷暑，带来丝丝凉意，让其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等到女孩玩累了，那个亲切的身影将她背起，行走在青翠的河畔。

这一幕，既温馨，又让人怀恋。

“是谁？”

千寻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她觉得他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对方的身份。

仿佛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人。

接着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荻野一家的感情很好，父母非常疼爱千寻。

荻野明夫体格高大，因为常年与人应酬，身材发福。

千寻的哥哥，叫做荻野千。

“爸爸，妈妈？”

最后，两人被赶来的村民救下。

千寻想到了一种可能，在梦里，她曾在水中挣扎。

“是吗？”

“千寻。”

又是那个温柔的身影，他抱住了自己，拼尽全力的在湍急的河水中挣扎。

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却因为小孩子的健忘，遗失掉了无比宝贵的回忆。

是他将自己从水中救了上来。

千寻从床上爬起，飞快穿好衣服。

而当她再度恢复意识，耳边只剩下人们的议论，以及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明明错的是她，为什么母亲要道歉？

夫妻俩之所以不敢将真相告诉千寻，就是怕她会将哥哥的死怪罪到自己身上，从而自责一辈子。

千寻将自己的梦境告诉了母亲，而后者从她提到‘河边’开始，就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然而这一刻，感受到女儿的痛苦，荻野悠子越发的自责：‘我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千寻才是最痛苦的。’

“千寻，对不起。”

但忽然有一天，对方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自己的哥哥死了，为了救她…

在蜗牛的帮助下，夫妻俩渡过了难关。

“千寻？”

“是我害死了哥哥！”

悠子是拒绝的，她觉得千寻还太小，怕她无法承受。

还记得当时，蜗牛对他们说过的话：‘在我们的国家，为他人献出生命的人，是可以成为神明的。’

千寻活了下来，可哥哥却在抢救无效后，永远的失去了生命。

“饭岛老师曾经说过，当千寻主动问起了他，我们就要告诉她真相。”

可纵使如此，荻野悠子这么多年来，却始终无法正视千寻。

千寻想到了先前的梦境，那个温柔、亲切，让她感到无比熟悉，却又消失了的身影。

荻野悠子并未责怪千寻突然说起那个人，她是无心的，本来就是无心之过。

‘那个孩子，我已经见过了。’

那位老人救过夫妻俩的性命，他是荻野夫妻最敬佩的人，而他的话，夫妻俩坚信不疑。

“千。”

而就在此时，一只手探入水面，抓住了女孩。

突然，画面一转，千寻只觉得自己掉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窒息的感觉宛若黑暗，一点点将她吞没。

因为千寻小时候与谷云结识，在后者以及饭岛家的暗中帮助下，荻野明夫的事业蒸蒸日上，如今已经成了一家中型企业的高层。

然而事实是…

千寻从楼梯口下来，看到好像刚哭过的母亲，依旧一脸凝重的父亲：“发生什么事了吗？”

“？？？”

千寻虽然不够聪明，但读书十分用功。

很多年后，因为一场意外，荻野夫妻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

“啪嗒，啪嗒。”

“欧，尼酱…”

但这么多年来，荻野悠子依旧无法面对千寻，她总是害怕自己会将儿子的死同千寻联系在一起。

是梦吗？

无比真实的梦境，就像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她身上再现。

‘千寻？’

先前的梦境在这一刻不断于脑海中浮现，温柔的怀抱，亲切的呼唤。

“呼”

忽然，荻野悠子抬起头，十多年来，第一次直视女儿的眼睛。

因为她害怕自己暴露什么感情，也担心从千寻的眼里，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

某一天，从她的世界里消失，永远离开了她。

千寻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教师，就像早苗老师那样，跟学生们打成一片，为他们创造宝贵的童年回忆。

对方跟自己现在的年纪相彷，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在少女看来，这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哥哥为了救她，奋不顾身的跳下水，拼尽全力将她托举出水面。

“你长大了，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一时间，心疼加自责，荻野悠子不等千寻开口，一把将她抱住。

“那，那他在哪？！”

不过，母亲应该知道吧。

“他…”

“妈妈？”

“妈妈。”

父母还有一个孩子，她还有一个亲哥哥。

但此刻，面对妻子的痛苦，荻野明夫用力将她抱在怀中：“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那个孩子的事。”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

荻野夫妻在高中时代遭遇过一场灵异事件，而就像是小鸟游一家一样，他们幸运的遇到了外出采风，寻找灵感的饭岛蜗牛。

而从着名的樱满庭小学毕业后，少女成功考入了一所初高中一体化的私立女子学校。

‘好痛苦。’

荻野悠子深吸了一口气，她推开了门，看到了蜷缩在床角的女儿。

“千寻！”

自责，不安，痛苦和后悔，各式各样的感情涌上心头。

‘所以…’

荻野悠子不住的道歉，这让千寻不知所措。

自责和痛苦之中，两人找到了蜗牛，向他寻求帮助。

她的眼中含着泪水，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平静转身离去。

“他是，哥哥”

当然，学校的学费也很贵。

不过凭荻野一家如今的经济情况，这点学费根本不算什么就是了。

在日语的发音中，荻野千寻应该读作ogino chihiro，而荻野千则是ogino senn。

“妈妈！”

只是每当千寻看向自己时，荻野悠子就会下意识的移开目光，不敢去看女儿的眼睛。

哪个孩子没跟父母说过自己做的噩梦和美梦，千寻不太理解父母为何这么认真，好像天要塌了，父母要带着自己逃难一样。

这所学校的大学升学率很高，高中部的偏差值在众多私立学校中都是名列前茅。

“千寻！”

这本就与千寻无关，她并非有意害死了哥哥。

“千寻，你出来啊。”

“对不起。”

荻野明夫思虑再三，最后还是选择听从蜗牛的指示。

“千寻已经长大了。”

‘不要为他哭泣，神明最不想看到的，便是人类的泪水。’

“哗啦啦！”

“醒了吗，可以吃饭了。”

如果是小时候遇见过的人，还跟自己玩的那么开心，那她肯定不会忘记。

母亲轻轻敲着门：“都已经过去了。”

哥哥，千寻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不是孤身一人。

梦中哭泣的女人的声音，与自己的母亲重合，那么答桉不言而喻。

内心不断呼喊，可少女的意识却越发的模湖。

跟哭泣的女子同样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沉睡中的少女，她慌乱的睁开眼：“妈妈？”

千寻很疑惑，她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醒来后跟母亲说了几句。

他死了。

听着女儿的自责，荻野悠子心中最后的纠结彻底消失。

千寻不知所措，她不清楚自己说错了什么。

‘谁能来救救我…’

‘这个孩子，’蜗牛抚摸着睡着了的女孩的脑袋：‘比你们想象中的更加坚强。’

门后传来了千寻的喊声，她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

荻野悠子看到千寻醒来，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没有与女儿对视。

荻野一家借此步入上流社会，荻野悠子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整日里都在跟富家太太们打交道，为丈夫提供助力。

他很温柔，非常宠爱自己。

“千寻！！”

那天刚下过雨，天空放晴，是她非要去河边玩，这才不慎跌入湍急的河水中。

“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在河边玩耍…”

少女跑上了楼，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事实。

她知道的，一早就知道。

或许是因为太过痛苦，千寻潜意识的忘记了关于对方的一切。

“可是…”

千寻并没有锁门，但荻野悠子不敢推门进去，害怕过度刺激到女儿。

‘千寻！’

没错，正是被汤婆婆夺走名字后，千寻新的名字——千。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至于千寻的问题，蜗牛补充道：‘当有一天，这孩子主动问起那个人的时候，你们就告诉她吧。’

泪水止不住的从千寻脸上落下，她有些无法接受，特别是哥哥的死因，对方是为了救自己才失去了生命。

虽然悠子深爱着女儿，对她的成长无比上心。

楼下，荻野悠子正依偎在丈夫怀中，她在不住的抽泣，因为千寻的话，让她想起了一段不愿想起的痛苦回忆。

“可是，可是千寻她…”

直到千寻将这个宛若真实回忆般的梦境全部说完，母亲才像是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接着颤抖着身子，捂住了嘴。

童年时期的回忆已经模湖，但随着父母重新提及，一个少年的身影越发的清晰。

是小时候的玩伴吗？

还是，亲戚家的孩子？

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记得了呢。

这是多么单纯、美丽的眼睛啊。

自己竟然整整十年，没有正视过她。

“我们去见见你的哥哥吧。”

“回乡下，”荻野悠子的话，如同一道光，打开了千寻痛苦的心灵：“向他道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