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人走进病房，左手提着一篮苹果，右手提着一箱牛奶，身姿挺拔，穿着的服装有些偏古，但搭配他的气质正合适。

“哟，老头，你什么时候来江城的？”刘煊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老人放下手里的慰问品，抬起左手猛拍刘煊的后脑勺，没好气道：

“老头也是你能叫的？没大没小，成天没个正形，还不讲规矩，怪不得你家老爷子嫌你碍眼。”

“我爷爷那是怕我爸夺权，但我那些叔叔不争气，他想扶持一个人起来抗衡我老爸，都没有合适的人选。”刘煊叹气道，“他也不想想自己都多大的年龄了，还成天折腾，我和我爸都懒得理他。”

老人笑了笑，说道：“你们刘家的家事，我就不评价了，免得被别人说闲话。”

刘煊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老人转过身看向楚歌，语气很和善：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就是武盟的首席，张清缘。”

“第二次？”

楚歌并不意外堂堂首席驾临这间病房，他醒来时就感应到附近有一股强横的气息，这位样貌慈祥的老人，血统出乎意料的高，而且还很异常。

“第一次是在你出生后不久，我和楚天骄都在场，还送了你一样东西。”张清缘谈起往事，“至于那件东西，你应该很清楚是什么，而你已经动用了这份力量。”

楚歌点点头，大方地承认了这件事，在场唯一搞不懂两人之间对话的人是刘煊。

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在意，熟练地拿起一颗苹果，啃了两口走出病房，顺便关上了门。

“首席你应该很清楚楚天骄的下落吧？”楚歌问道。

张清缘脸上表情淡然，回答道：“你前不久见过的楚子航，他不正是楚天骄的儿子嘛，你能直接找到他，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看来首席很关注我们家啊。”楚歌说，“那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不向我外公他们透露一下，有关楚天骄的讯息。”

张清缘沉默良久，看见楚歌的眼神坚定，才开口说道：

“当初我们从未预料到今天的结局，楚天骄到那座城市是为了监视一个人，但他却意外接触到了不该接触的地方，并且因为一样东西，导致他被某个敌人困住了。

“他在那座城市成了家，还生了一个孩子，这些事都是我后来联系不到他，才调查出来的，他从未跟我提起过，我想是他不愿他的家人涉及到龙族的世界，无论是楚家还是我，本身就是一个漩涡，只要靠近就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他想让自己的孩子当个普通人，就要远离漩涡。

“然而那个叫楚子航的孩子却进入了卡塞尔学院，还当上了狮心会的会长，终有一天会踏上屠龙的战场，命运有时候真是难以阻挡。”

这位武盟首席确实关注着楚天骄，直到楚天骄失踪于那个雨夜，奥丁的力量太过神秘诡异，而他和楚天骄的联系并不算频繁。

等他意识到楚天骄失踪后，已经太晚了，他派人去调查，却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楚天骄还隐瞒了结婚离婚的经历，以及儿子楚子航的存在，张清缘知道这一切后，洞悉了楚天骄的想法，便没有去打扰楚子航的生活。

身为武盟首席，张清缘日理万机，劳心劳力，楚家这点小事怎么会被他放在心上。

偶尔想起来的时候，能对楚家感到些许愧疚，就称得上心地善良了。

张清缘拿出一份档案袋，封口处“绝密”两个红字异常醒目，他将档案袋递给楚歌。

“楚天骄失踪后，我整理了这份档案，上面记录了有关他的一切，其实最适合打开这份档案的人选并不是你，而是那个叫楚子航的孩子，但他还太年轻，以他的实力还不足以面对这些东西。”

看来您这位首席还是不太了解楚子航啊，楚歌心中默想。

卡塞尔学院公认的杀胚，执行部的王牌专员，行事狠辣，一手少年宫剑法出神入化，暴血技巧加言灵君焰，谁来了他都敢上去对上几招。

再漂亮的人类女人都乱不了他的定力，唯有龙王耶梦加得能让他开窍，以凡人之躯泡到龙王，光是这份战绩足以吊打古往今来所有的混血种。

“楚子航又不是小孩子，而这种擅自给他人做决定的行为，我并不认同。”楚歌接过档案袋，并没有想打开的意思。

“你倒是挺会为他人着想。”张清缘有些意外，“就不怕楚子航一时冲动，身临险境。”

“我说过了，他又不是孩子，该怎么做是他自己的选择，况且就算你藏着这些秘密，难不成他就不会遇到危险了吗？就像你刚才说的，命运有时候无法阻挡。”

楚歌继续说道：“将心比心，推己及人，我也不希望有人瞒着跟我有关的秘密。”

这句话意有所指，张清缘自然听懂了楚歌话里另外的含义，他轻笑一声，说道：

“你是想说圣骨的事，关于这件事，我当年的确有冒险的成分，如今看来，似乎挺成功的。”

“就不怕活过来的是条龙吗？还是说你知道这块圣骨的内幕？”

楚歌几乎快把话挑明了。

张清缘无声地笑了笑，“小问应该跟你提过我们的理念，我也不骗你，你体内那块圣骨我的确了解一二，我甚至可以断定，圣骨里封存着某位龙的灵魂，而祂还存活于你的体内。”

“首席似乎很有把握，就不怕我被龙蛊惑，对付人类？”楚歌问道。

“确实有过这方面担忧，但我选择赌一把。”张清缘说，“有关这块圣骨来历，我曾听一位故友提起过，不是一位残暴嗜杀的龙，并且身份尊贵，也许会愿意与人类合作。”

“就凭这些？”

“是有点冒险，不过你先天就有残疾，即便经过最好的治疗也活不长久，楚天骄当时问我有没有什么秘法，我便刚好想到了圣骨的存在，在上面动了一点手脚，确保你自身的精神不被摧毁，才进行了手术移植。”

原来移植手术前有保障措施，这还差不多，不过到底有没有效也很值得怀疑。

首席似乎并不知道雪莉的真实身份，只知道雪莉地位尊崇，性格不是残暴嗜杀的类型，单凭这些就敢移植圣骨，这种操作很可能导致古龙复活，未免心太大了吧。

楚歌仔细想了会，注意到一个细节，又问道：“你说的那位故友是谁？”

首席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似乎在追忆往事，淡淡地说：

“一个被我亲手所杀的故友，一个天真可怜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