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夜晚，有种特别的安静的美，微风吹动路边的草木轻轻摇晃，每一口呼吸都是在与自然交互，清爽的空气仿佛洗涤了全身的污浊，令人心旷神怡。

古时的“夔门”，楚歌一行人到达这里时，刚好碰上一场小雨，雨滴落在江面溅起无数波纹，淡白色的水雾飘散在江面上。

“天气预报上明明说是要下大雨的。”

楚歌叹了口气，他来之前就时常关注此处最近几天的天气，特意挑中雨夜赶来，但这点毛毛雨显然不符合他心里的预期。

最好来个暴风雨，这样江面上才不会有轮船航行，也不会有钓鱼佬跑到附近钓鱼，除非瘾大到风雨无阻。

考虑到这次拜访可能不太顺利，青铜城的主人和侍从八成还会动粗。

楚歌想尽量避开无辜的人群，龙类交起手动静太大，他可不希望有人不幸被卷入其中。

好在蕾塔洛斯这次也来了，她和小茜就留在岸边，待在房车的车厢里，要是有意外的状况出现，也好支援，给楚歌和乔瑞斯把风。

“青铜城就掩埋在这片水域的底下吗？”楚歌转头向站在身边的乔瑞斯问道。

乔瑞斯点点头沉声道：“没错，我以前也来过几次，只不过每次都无功而返，有龙侍看守宫殿，我也没办法轻易潜入。无法确定诺顿和康斯坦丁两位殿下，如今是否苏醒。”

“诺顿当年化名李雄，辅佐公孙述称帝，被光武帝刘秀击败，在被杀之前，诺顿两兄弟就留下了茧，算起来将近有两千年的时间，龙王通过茧化复活需要这么久吗？”楚歌问。

根据他所了解的信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康斯坦丁转移进茧里，是在东汉初年，距今将近两千年。

明代的王恭厂大爆炸，也称天启大爆炸，发生于明朝天启六年五月初六，也就是1626年5月30日，古书记载，这场爆炸前就有异象出现，有成群的鬼车鸟聚集，嘶叫声如哀嚎。

而在混血种的历史中，当时的朱氏皇族率领众多混血种，跟大地与山之王开战，击败了耶梦加得和芬里厄，兄妹俩死前转移进了茧里。

距今还不到四百年，结果耶梦加得、芬里厄比诺顿两兄弟苏醒得更早，不对，准确来说，是比康斯坦丁更早。

龙王茧化复活所用的时间差距未免太大了。

“诺顿和康斯坦丁两位殿下当初没有做太多的准备，没有要求强大族裔献祭血脉加速复生，而且选择的位置也不好。”

乔瑞斯弯腰捡起一颗鹅卵石，抛向水面，溅起水花，一圈圈波纹向外扩散。

“江水的水域固然能掩饰他们苏醒时的异象，但对青铜与火之王来说，更适合火山、沙漠之类的地形地貌，只可惜当时的情况紧迫，他们没有多余的选择。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没有强大的族裔献祭，使用高纯度的龙血浇灌的话，自然可以大大缩短复活所需的时间，也不一定要用龙类的血，混血种同样可以充当祭品，只要数量足够，再通过炼金术对血液进行提纯。”

楚歌认真听完，又继续问道：“我们就直接这样潜进水底，难道没有其它的路了吗？”

乔瑞斯摇了摇头说道：“至少我不知道有其余的路径可以进入，即便真有，也不是我能知道的，这毕竟关系到龙王复活的藏身地，应该不愿意被人打扰吧。”

“这就麻烦了。”楚歌面露难色，“我的游泳技术不太好，以前在水下都不敢睁眼。”

乔瑞斯转头看向楚歌，苦笑不得：“难怪你还戴个泳镜。”

说话间，两人从岸边下江，水面刚到腰间的位置，越往里走越深。

乔瑞斯比较随性，入水前脱掉了外套和上衣，放在了驾驶室，只穿了条泳裤出来，隆起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坚硬的同时还带有金属光泽，宛若钢铁铸就一般。

楚歌则是在车里换上一件蓝黑色潜水服，加厚保暖，还专门戴上了泳镜，方便在水下视物。

起初，乔瑞斯认为楚歌完全是多此一举，他们待会说不定还要和龙侍打一场，要是真打起来，什么衣服都不顶用，反正都会毁坏。

楚歌解释他这是仪式感，普通的衣服会被水打湿，但如果他不穿衣服站在青铜城门口，又感觉不太好。

像是怪叔叔登门，而且宫殿中只有康斯坦丁一个小孩子，影响不好。

至于两位龙侍，自然是被楚歌无视掉啰。

下潜了四五米后，视线幽暗一片，周身浸着阴寒的湿气，距离水底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静谧的水中响起高昂的龙文吟诵，乔瑞斯周身白亮一片，像是聚集了数十个发光的灯泡，如同行走的光源。

“这样感觉舒服多了。”乔瑞斯说，“我比较喜欢光线明亮的地方。”

他持续释放言灵·炽日的效果，在言灵领域内激发火元素，产生强烈的可见光，但现在他们在水下，哪怕乔瑞斯是次代种，所能释放的最强效果也就这样了。

若是换在陆地上，他几乎能化身成小型太阳，照亮大半个城区都轻而易举。

对于龙类来讲，幽暗的水下环境并不会影响视线，但要是有充足的光亮，行动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楚歌本来想说声谢谢，但他被水呛住了，以前当人的一些习惯难以改变，下意识地用鼻子吸了口气，感受到了直冲天灵盖的刺激。

他如今憋气可以长达好几个小时都不会头晕，但有效的呼吸可以保证他处于最佳状态，除了用口鼻进行肺呼吸外，楚歌还可以切换成体呼吸。

这并非龙类独有的本领，普通人也具有体呼吸，只不过相对于鼻肺呼吸，体呼吸的效率可以忽略不计。

生命起源于海洋，人类却已经失去在水中生活的本领，但有些混血种可以依靠某类言灵，在水中长时间的活动。

楚歌紧跟乔瑞斯身后，两人下潜的速度极快，世界最顶尖的潜水运动员看到这一幕，只会觉得他眼花了出现幻觉。

与其说两人是靠摆动躯体四肢下潜，倒不如理解为他们是靠水流推动身体，如同两颗鱼雷向水底进发。

不到半分钟，他们到达了水底，踩着一片混合淤泥的卵石滩，乔瑞斯领头走在前面，但没走两步，楚歌和他几乎同时停顿脚步。

“好久不见，参孙、达利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