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转头看了看赖头陀,赖头陀点头。
小白缓缓走进正殿,蒙面道人先是一怔,身体似乎僵住了一般,随即猛的上前一步,凑近了仔细端详小白,良久,道人转头看向赖头陀,就像在确认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这就是你们准备的人?”
赖头陀点头:“是。”
道人再度上下打量起小白,这次看的更仔细,正面打量还不算,还绕着小白来回转了几圈,然后停在小白身后,对着背影又打量了几番,良久,蒙面人嘿嘿一笑:“你们白莲教还真会办事,这人选你们还真是用心了。”
赖头陀迟疑了下,他早看出蒙面人反应异常,心中起疑,此刻也没听出道人是真心夸赞还是揶揄,只是淡淡的答了句:“这小子特别机灵,心思活泛,能随机应变,一定能完成贵人的使命。”
道人再度绕着小白转起圈,一边打量一边说:“我的意思跟机灵不机灵无关。料想你们白莲教不会选个笨蛋出来,他反应快那自是不必说的,只这小子的身量长相,还真跟那位有几分相似,不止相似,第一眼看了,我还真以为是那位来了。”
赖头陀这才恍然:“不知道您口中的那位,指的是哪位贵人?”
“自然是太孙啊。”道人说。
“哪个太孙?”赖头陀一时没反应过来。
道人一哼:“就是太子的长子,陛下的好圣孙啊。”
此言一出,小白龙和赖头陀同时愣住了。
道人看出两人惊愕的神色都不是造作,哦了一声:“我忘了,你原本是没见过太孙的,所以挑人只顾着选个机灵的,没虑及长相这一层,不过呢,既然你们送来这位……”
道人对小白说:“小兄弟,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跟他说。”
小白疑惑的往殿外走,赖头陀则迈步往里走,两人肩头交错之际,小白转头看了赖头陀一眼,但赖头陀却故意没看小白,这个小细节,却让小白平白出了一身冷汗。
道人低声对赖头陀说:“哎……呀,你说说,你着实给我出了个难题呀。”他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殿外面的小白。
赖头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换一位?”
“换……人,”道人十分犹豫纠结:“我还没想好,但现在倒是不必立即做决定,怎么着也是条性命,平白杀生,也伤了我的阴德。”
道人的意思很明白,一旦决定不用小白,那就必须灭口,绝不允许有人知道绝密的计划。
赖头陀没说话,他没搞明白道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不行,却又不换人,你到底想干啥?
道人看出了赖头陀的疑惑,阴沉的一笑:“你看这小子多聪明,他已经察觉到有危险了,这么有灵性的小子,真要除了他,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赖头陀实在忍不住了,绕来绕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道人冷冷的说:“我要回去请示一下我家贵人,你在这等一晚,明天一早我回来,给你准信,是留是杀,到时你就知道了。”
见赖头陀一脸的不情愿,道人阴冷一笑,拍了拍赖头陀肩膀,又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放心,到时候你若下不去手,自会有人动手,不用你为难。”
说着道人快步走出了大殿,赖头陀却站在原处没动,没有送行,也没有寒暄好走的客套话。
道人略看了一眼小白,微微摇了摇头,迈着大步朝庙门走去。
就在道人即将迈出庙门那一刻,小白突然大喊一声:“慢着,我也要去见贵人。”
“啊?”
“啥?”
道人和赖头陀同时愣住了,同时发出了惊叹,也同时向小白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
道人眼中放出两道阴冷的寒光,寒光中饱含杀意,难道刚才两人在殿内的对话,这小子听到了?
赖头陀知道这绝对不可能,小白绝没这个本事。
小白也不等二人发问,主动走到道人面前:“反正你也要回去见贵人,我跟你去。”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见贵人?”道人朝小白迎了一步,眼中的寒光越发狠戾。
小白迎着道人的目光,丝毫也不畏惧:“这有什么难猜的?又不灭我口,又不让我走,分明是你自己做不得主,要回去请示。你说我长的像太孙,那你必定见过太孙,这么看你的地位恐怕低不了,能让你这样的大人物请示的,必是那位贵人。”
道人不由得露出赞赏的目光:“行啊,你小子脑子够快,三言两语能想到这一步,可造之材。头陀,如果不考虑这长相,这小子确实是上好的人选,只可惜……”
“可惜不可惜,还是让贵人定吧。”小白龙扬着脸说。
道人对小白来了兴趣,故意挑衅的说:“我请示我的,与你无关,你在这等着就是了,你这种小人物,也想见贵人?”
小白也不甘示弱:“跟贵人相比,我是算不得什么,但对我来说,与其在这傻等着,还不如我自己去争一下,见了贵人,或许能讨条活路。”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真有种。”道人对小白龙越发的欣赏。
小白回道:“这跟有种没种没关系,我的命,不想握在别人手中。”
“好,就凭你小子这份胆色,我就带上你。”道人由衷的笑了。
小白和赖头陀跟着道人和几个护卫,一路打马来到一座寺院。
到了山门前,赖头陀疑惑的问道人:“潭柘寺?咱们不进城吗?”
道人不答,转头问小白:“你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小白知道这是在考较自己,略想了想便说:“那贵人身份特殊,我们两个陌生人去贵人府上,恐怕别人会起疑,但这里不一样,贵人来烧香拜佛,就不会被人怀疑了,是吧?”
道人转头看向赖头陀:“师兄,若论藏形匿影、行风布雨、撒豆成兵、喝茅成剑的本事,我没见过能胜过你的,但若论见识透彻心思灵动,你还真不如这小子。你之前就没考虑过收他到门下,把你这一身本事传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