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和藩王相安无事,以后也免得再有什么靖难的后患了。
就这样,周王谋反的案件算是有了结果,从丁俺三跳出来告发周王,到周王被秘密请进京,再到皇帝颁旨申斥,再到周王上疏请罪,最后到皇帝网开一面饶过周王,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月。
期间一道道诏书、一道道严旨令朝臣和藩王们看得眼花缭乱,虽然朝臣们都觉得此事疑点重重,但事涉藩王谋反大案,这在永乐朝可是人人都讳莫如深的大忌讳,就算是最蠢的愣头青也不敢拿自家脑袋开玩笑。
所以此事出来后,竟无一人敢在这事上嚼舌根子,就连一向在鸡蛋里都挑骨头的御史们都异常的消停。
就这样,满朝文武揣着糊涂装糊涂,周王的案子就这样过去了。
朝廷明发处置周王的旨意后,还没出正月,秦王朱志堩,楚王朱桢、潭王朱梓、鲁王朱檀、蜀王朱椿、唐王朱桱等藩王加急的奏本就到了京城,藩王们纷纷历数自己荒疏怠惰、骄横不法、妨碍州县官施政的不法之事,也都表示愿意洗心革面,以赎前仟,藩王们对自家的罪责总结虽有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即请朝廷收回三护卫的指挥权,并主动交纳三十万两的赎罪银。
而永乐皇帝则表现出了足够宽宏的胸怀和海纳百川的气量,虽然对藩王们都是大加申斥,却只是收了他们的三护卫和三十两赎罪银,其他封地等洪武旧制,则是一概不动。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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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整个正月,小白没闲着。
正月十三这天,小白在詹事府食堂备了一桌丰盛的席面,还烫了几壶酒,他有很重要的事,请客。
被请的客人是于谦。
于谦不愧是饱读史书的会试头名,没有爽约,刚到了巳正时分就早早到了,小白一看时间,于谦足足提前了半个多时辰。
小白不见外的让于谦坐:“距离午饭饭口还有有一个多时辰呢,你再等等啊,还有两个菜没好呢,七哥还在忙呢,酒也热着呢。”
于谦这些日子早跟小白混熟了,也没客气话,看着桌上的几个菜,拿起了筷子:“先吃吧,哪那么多讲究,都是自己人,我又不见外。”说着就夹菜自顾自吃了起来。
“早饭没吃吧?”小白看着大口吃的于谦问。
于谦“嗯”了一声,还要再夹菜,突然感觉不对劲,抬头看了看小白,有些不好意思。
小白叹了口气,索性给于谦添菜,官员们春节休假这些天,詹事府公厨食堂也休假,所以食堂不供应属官们的三餐,于谦没了吃饭的地方,他又没娶亲,自己独居,自然也就吃不上饭了。
有了几口热菜垫底,于谦放下了筷子,从容的问:“找我有事?”
小白从怀里掏出一块牙牌,递给于谦:“还你。”
于谦接过一看,皱眉问:“这不是我的牙牌吗?怎么在你那?”
“我趁你不注意,借来用了两天。”小白一边无所谓的说着,一边给于谦夹菜。
于谦当时就不干了,将碗一推,气呼呼的说:“不问自取,是为贼也。”这可是原则问题,在原则问题上于谦从不含糊。
小白仍是一脸的无所谓:“贼就贼了,那都是虚名,我从来不在意那些。”
于谦站了起来,正色说道:“咱们熟归熟,你偷我东西为非作歹,作奸犯科,我可……”
小白示意于谦坐下:“急啥呀,吃饱了开始骂厨子了,做完道场骂和尚,你这人真是……你先坐下行不,我还没说呢,你倒来劲了。”
于谦悻悻的坐下,气鼓鼓的又吃了一口菜:“说吧。”
小白开始说:“先说好,我可没为非作歹呀,凡是大明律上规定不能干的……嗯……其实我也没读过大明律,但我这事肯定不犯法,我只是用你的牙牌,还有太子写给胡俨的那个条子,去户部借了三千两银子。这回就有本钱了,咱们好好赚一笔。”
小白还没说完,于谦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好在这时候许七端着新炒好的菜和烫好的酒走到门口,小白赶紧招呼许七:“快过来,他还有救,给他倒一杯热酒,灌下去,能救回来。”
许七赶紧倒了一盅酒,小白扒开于谦的嘴,趁烫灌了下去,这一招果然立竿见影,一杯滚烫的热酒刚进了嘴,于谦就一窜老高,一口酒喷出,随即一通猛咳,几乎将刚吃进去的菜都吐出来。
于谦顾不得嘴上的大泡,指着小白,含糊的说:“我一年俸禄才七十多石,你用我的名义借钱,若是赔了,我这几年就得喝西北风去。”于谦恨不能掐死小白,若不是怕打不过小白,他当场就要冲上去了。
小白一听就不乐意了:“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买卖还没开始做,你咋就认定保准赔呢,万一赚了呢。还喝几年西北风,你还不升官啦?你就八品官混到老了?就像你说我的,你这叫自轻自贱,你升了官,俸禄就涨了,还债的能力能就强了。将来太子放你去个肥缺外任,用不上一年就能捞回来。”
于谦气的两眼冒火,他也懒得跟这种市侩的人辩白,顾不得嘴疼,大喊:“为了蝇头小利,有失官体,我不干,快把钱还回去。”
小白也火了:“谁说蝇头小利了?我算过了,干好了咱们能赚一翻,一翻知道吧,你从户部借出来三千两,你还回去三千两后,咱们手里还能剩下三千两。”
“我……借了三千两……从户部,还回去,咱们……手里还剩三千……”于谦听着好像哪里不对。
“对,你不用算了,我已经算过了,你信我,我之前给你出了两次主意,都不是馊主意吧,你不都得了彩头吗?九品官都升到八品了,捐监的事,太子一高兴,估计还能升你的官,你信我,没错的。”小白赶紧打岔打过去。
事已至此,于谦虽然头大,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什么买卖,有这么大的利市?不合大明律的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