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人的怒火,就像点燃的火柴,由于底气不足,烧得很旺,灭得很快。
韩康坐在客位上,安然喝茶,一会儿,余家人就消停了。
个个都很沮丧,站着都无力。
“接受现实吧,你们余家如今,最好是与陈家,花家,平分井矿,假如发展到动手,你们怕是啥都没了。”
余家长老气得原地蹦了下,眼睛更红了,嘴唇不住地颤抖,指着韩康,你,你,又忽然想起,这韩康只是个说客,又不是正主,骂他干嘛呢?
何况动起手来,未必打得过。
韩康站起来,轻声说:“我只是来提个建议,陈家是愿意平分的,花家愿不愿意,我还不知道呢。你们最好早做打算,要是晚了,花家占定了,那就跟你们余家没关系。陈家即使与花家火拼,也没你们什么事。”
迈步往外走。
几个余家人挡住去路,不让他走。
“呵呵,冲我置气没必要,这建议行不行,你们想吧,我等你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会去井矿区找花育君,到时候是分成三份,还是两份……到时再说吧!”
余家人几乎窒息,眼睁睁看着韩康出去。
回到自己住处,韩康心情很复杂。
如何评价自己的行为呢?
恃强凌弱?
某种角度看,有这个意思。
别人恃强凌弱是为了自己获得利益,韩康替陈家子孙后代争点产业,对自己没有好处,把这个词安到他头上,又似不公。
如果不这样做,余家到头来很可能什么都没有。
到时候,余家的人在塘背镇也会呆不下,成为所谓的散修,孤魂野鬼,流落四方。
家族实力下降,会带来什么后果,几年前的姜家已经演示了一遍。
人家会跟你客气,肯跟你联姻,跟你称兄道弟,是因为你有实力,而不是因为你说话好听,长得可爱。
修仙界比凡人更势力眼,更市侩。
韩康不认识余家任何人,对他们没有感情,纯粹从本心出发,能替他们保住三分之一的产业,自认为对得起良心。
陈夕走进来,有些惊讶地问:“你去找余家人说了什么?”
“劝他们接受三家平分井矿的建议。”
啊!
陈夕震惊不已。
劝人家把自己的产业拿出来与别人均分,怎么可能?
“不带感情去考虑事情,不带情绪去做事情,足够聪明,就会接受这个建议。”韩康一副无情而理性的样子。
陈夕转不过弯了,断定是个人都不会接受如此屈辱的条件。
在陈家人的逻辑中,打都没打,就把家产送给别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是我,宁愿死都不愿意同意的。”
“呵呵,所以不够聪明的都死光光了。”
陈夕皱起了眉,这话好像有些含沙射影。
是说老娘不够聪明吗?
“我跟你打赌,余家人也是修仙家族,宁死不肯的。你还是考虑怎么跟花家谈判吧。”
韩康低头无语。
把余家人拉进来,纯粹增加谈判难度。
两家分,都不知花家能不能同意,何况三家分。
他倒是希望余家干脆点,直接拒绝。
这样,陈家人就会搬出余家宅子,直接跟花家谈判,简单明白。
“等等看吧,如果他们不愿意,咱们也没办法。”
不到半个时辰,余家长老睁着猩红的眼睛,来找韩康和陈夕。
“二位,我们余家同意与你们两家平分井矿。”长老有气无力,好像每个字都很重似的。
陈夕瞥了韩康一眼,闪过一丝惊骇,迅速恢复平静。
韩康松了口气,安慰余家长老:“余家到今天这地步,也是你们家教不严,闹出祸事来,也怪不得别人。”
余家长老眼睛里吧嗒滚落击颗热泪,哽咽地说:“逆子行不耻之事,带累族人,辱没祖宗,让外人见笑了。”
韩康忙摆手,表示没有嘲讽之意。
“虽说损失大半井矿,总比啥也没有,当个散修好吧?潜下心来,万一未来出个天才,未必没有翻身之日。”
余家长老精神一振,拱手道谢。
“承你吉言,此事还望道友辛苦,替我余家周旋。”
长老走后,陈夕捶了韩康一拳:“你真厉害,他们怎么会同意你的建议呢?”
韩康揉揉肩膀,不满道:“你打赌输了,就赏我一拳?”
陈夕嘻嘻笑起来:“我是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
“因为余家虽弱,也是有聪明人的,主动分出去大半,总比被人全部抢走好吧。”
韩康放心了,可以去做下一步事情了。
如果余家够聪明,本来最好自己主动跟陈、花两家提出,平分井矿。
被狼盯上,只能这样。
现在花家占了井矿,连余家的人都不准进入,余家已没有谈判资格。
“我们接下来,是不是马上去找花育君?”
韩康含笑点头。
跟陈夕一起去,效果会比十四叔去好,毕竟女的看起来没那么强势。
陈家的历史,一架不打就谈判,没这种基因。
这是第一次。
大概也跟陈商韵闭关几年,性情稳定下来,认知也提升有关。
两人马上动身,韩康一再嘱咐,让陈夕尽量少说话,免得呛火。
塘背镇的井矿区是一个封闭区域,余家数代人修建了不少城垛围墙,把所有的深井围了起来。
从远处看,井口矗立的高耸的木架子最显眼,这是方便把采矿者送到地底深处的装置。
平时各井是被封住的,到了开采季节才会打开。
塘背镇的居民,除了余家,大多数都是下井的凡人。
这些凡人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唯一要担心的反而是余家人。
井矿大门建得跟个城门似的,紧紧关闭,上面有人守着。
一看陈家的人竟敢走来,守城的人大喝:“不要靠近,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韩康朗声说:“我们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有话要跟花育君长老说,还请快去通报。”
花家的人惊讶不已,不知陈家想干什么。
犹豫半天,还是通报去了。
不一会儿,花育君从天而降,落到城门外,冷冷地看着韩康跟陈夕。
“二位有何贵干?”
韩康笑了笑:“我是来救花家的,免得你们到时候死都不知是咋死的。”
陈夕大骇,疯了吗?还以为你会好好说话,比我还冲。
花育君脸刷地黑了下来。
“你们二位,是过来送死的吗?”
剑光在空中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