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一只针尖大小的光锥,在杜若指尖盘旋,陡然射出。
森冷的白光划出一道笔直的线,刺入面前岩石中,刺出半指深的洞。
此石名为“铁石”,据张某说,此石头又硬又韧,是练武场上最常用的试道石,始终矗立在悟道场,那些武者没事就会来扇几巴掌。
光滑的铁石上,有很多坑坑洼洼的手印,偶尔有剑气痕迹,一整面冒着油光,都被盘出包浆了。
“修起来确实容易一些。”
经过五六次练习,他已经初步掌握施展要素,目光移开铁石,一道光锥打在旁边大腿粗的树干上,嘭地四分五裂,树干应声而折。
但就在他继续摸索,尝试练习时,刚运转灵力,一股剧烈的刺痛感便从心腹传出!
杜若陡然停下,摸了摸嘴角,竟出现一缕血迹。
“果真是有反噬的。”
他只好再吃掉六两灵粟,以真气护体,现在他的灵粟只剩一斤了。
“按这速度来算,这点灵粟能否练出两道光锥都难说。”杜若盘算,竟不料消耗如此之快,在得不到更好的灵药之前,今后又得努力搓大米了。
然而,他站在铁石之前,刚练习三次。
“动手心阴,下阙经脉,气沉丹田,淬炼十七次。”
忽地一道声音传来,杜若微微挑眉,略觉耳熟,扭头一看,是那林凡正双臂环胸,靠在树上看。
啊呦,大哥来了。
杜若照着尝试一遍,嗤嗤两声,只见两道苍白冷光在指尖流转,射向铁石,扎出两个深深的孔,一缕青烟冒出。
“你学过?”杜若惊讶。
“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
林凡笑了笑,“因为太简单了,看你练就知道了。”
听闻这话,杜若确认预感没错,禁术确实是比普通术法简单的。
他练天玄掌,练了足有大半个月,才刚刚进入明劲境界,林师傅点拨一通,他方才大彻大悟,如醍醐灌顶,进入暗劲境界。
现在又原地不动了。
林凡毕竟算是前辈,修为他都看不出来,倒也不怀疑真实性,问道:
“禁术当人如所说,威力胜于寻常武技?”
“这是上边人学的术法。”林凡不想让他停下来,道:“你继续练,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能让你使出三道火锥。”
杜若诧异,便照着他的方法,再试一次。
嗤嗤嗤!
三道光锥在指尖旋转,形成等边三角形,接着相互盘旋,形成马氏三角杀。
铁石上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洞,滋滋冒着青烟,深的看不见底。
“如何?”林凡道。
“……”
杜若擦了擦嘴角的血,平静道:“还行。”
“既然如此之强,林师兄为了不亲自练禁术?”杜若道。
林凡道:“术为小道,战斗中千般变化,需要的是实战感悟,你还太欠缺了。”
杜若感悟,“懂了,悟才是最重要的。”
“不,我建议你还是照着练吧。”
林凡道:“我们皆以为,愈高深的的神通,威力越强横,其实并不是这样。
我们练这种繁琐深奥的武技,一层又一层,一境又一境,其实只是...被迫而已。”
杜若表示理解,这禁术他自己都练不起,何况别人。
“没事,以林师兄的悟性,修至大成,便是野球拳,也能一力破万法。”杜若道。
“不,禁术好,能练就一定要练。
不要像他们一样,天天傻坐在这里,念经悟道,他今天悟透一层,我不吃不喝提高两层。
以为自己天赋高,以为努力过,拼命过,就能出人头地。”
林凡回头,指向悟道场那些端坐着,熊猫眼的修士。
杜若不解。
林凡叹息,“我以前也是你这么认为的,不瞒你说,我踏入修道界八年,积淀八年,开悟无数次,战斗无数场,杀过筑基境修士,算得上资质悟性兼备。”
“那后来?”
杜若觉得以林凡这种资质悟性,不能入三清宗,着实费解。
“前年第一次参加宗门试炼,我败给了一个修道三年的道友,失去资格。”
“他比你资质更强?”杜若惊讶,心想莫不是遇上了五灵根的绝世天骄?
“不,他用十种禁术对付我。”
“……”
……
杜若休息了两天,继续练习武技《寒焰》。
而且在短短三天之内,成功召唤出了第四道火锥,而且能勉强将其融合,变成更大一团森冷光焰,寒气逼人。
根据这门武技的介绍,他已经算是入门了。
根据林凡所说,因为他修的是禁术,如今境界虽然只有区区三层,但不出意外的话,对付普通的四段修士没什么问题,遇着五段也有还手之力。
杜若觉得林师兄说的对。
当然这算不上越级对敌,毕竟别人资源都用在刀刃上,而他奢侈地用在刀把上。
那种资源砸一堆,又故意压着等级不提升,然后在同等级虐菜,来表现自己天赋多么惊人等等,他觉得这种行为不地道,就是自欺欺人,换头猪都能越级对敌。
他就菜的很实诚,清楚自己斤两,才不会不自量力。
不过,他的修炼到此为止。
因为灵粟用光了。
虽然每天搓灵粟,但那点可怜的“精力”恢复速度,还顶不住他几分钟挥霍。
还有个原因是,林师兄不晓得去哪了。
他现在修行不靠加点了,他靠指点,这是一大进步。
杜若打道回府。
刚回到住处,他便听到邻居有喝骂,惨叫声。
“妈的,偷老子是吧?”
“你要偷就偷,把老子灵粟换成沙子,你贱不贱啊!害的老子交保护费给青龙帮打一顿!”
“我让你偷,老子削死你!”
……
杜若站在窗边听了好一会,心想这邻居总能整点新花样,白天有惨叫,晚上有竖笛,一天到晚都不带消停的。
大概一刻钟后,殴打停止,几个人“砰”地甩门而去。
隔壁房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不久后,宋根硕拿湿毛巾擦着脸上的血,来到窗边,“有啥好看的?你这人癖好真奇怪。”
杜若道:“你每天除了偷就是挨打吗?”
他很好奇,这里每天都会死人,这人快把整个南谷得罪遍了,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宋根硕得意道:“哪像你们,天天修道,不务正业。”
说着突然就地扎马步,冷喝一声,便见他周身冒气白烟,像个蒸汽机一样。
紧接着,他身上被打出来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消肿,虽然没能弥合,但看起来至少好了一半。
看到杜若诧异的眼神,他露出自豪的眼神。
“这行窃也是要靠脑子的。
我这人是有原则的,一不偷惹不起的,二不偷穷光蛋。
加上我这一身祖传的不坏神功,一般人跟本奈何不得我。
不过你要是想学,看在邻居的份上,我可以教你。”
宋根硕伸出手。
杜若道:“上个问我要钱的邻居,现在已经死了。”
宋根硕便呵呵一笑,把手揣了回去,笑道:
“你们这些修道的总是有优越感,其实又能怎样呢?苦等一年又一年,那三清宗也只是梦里的姑娘。
每年十几个名额,这成千上万人,能有几个进得去呢?
还没死在下水道里的多,忙活一辈子图个什么?
你别笑话我落魄,至少我一年下来,是能落着钱回家过年的,你们能吗?”
“你赚钱干什么?”杜若问。
“养家呗,我还有一家老小等着吃饭呢。”
宋根硕用毛巾小心擦着头上的血迹和脚印,呲牙咧嘴一阵抽抽,然后用手指捋了捋发型,说道:
“这地儿有三清宗养活,可是出了名的油水多。
我随便偷点东西出去一卖,嘿,能顶大半个月的杂工。
不过今年不行,行情不好,偷不着东西。”
杜若道:“你就不怕哪天没了?”
“没了再说没了的事呗。”
“那你不也白忙活了,钱给别人花,老婆给别人泡,孩子给别人打。”杜若追问。
宋根硕看起来不想谈这个话题,表现的有些烦躁,眉头一皱高声嚷嚷:
“我劝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今年三清宗会不会给你们放招新名额,都是个问题。”
“为何?”杜若挑眉。
除了那火神莲,他还惦记着三清宗入门的大奖励。
他还期待着林凡整个第一回来,然后他左一个林师兄,右一个林师兄,加上之前的人情费,指不定能讨要一个龙血葵花籽回来。
只要有那么一颗,他就发达了。
自己夺冠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个种菜的命,修道什么的让他们自己卷去吧。
至于宋根硕这种人,能拿到三清宗的内部消息,他是不信的。
“那不还简单。”
宋根硕笑道:
“今年明显收成不好,赈济粮都没几个子,一个个都是穷鬼,我这半个月都没偷着东西!
我偷了五年,第一次遇见行情这么差的,那鬼三清宗,招了人哪有钱养活呀,这年头谁赚钱都不容易。
除非突地有一棵长生大药长出来,那就一下子阔绰了!”
说着便把毛巾扔盆里又洗一遍,挂在外边竹竿架子上,穿上外套便出去。
“不说了,去干活了。”
……
杜若若有所思,认真思考。
觉得很有道理但不关他事。
回头把地板翻开,仔细检查一下包裹,发现没缺斤少两,也没掺沙子。
他把窗户关上,继续搓灵粟。
不过一天之后,林凡竟然回来了,亲自上门找他,递给他一个包裹。
是两斤灵粟。
杜若也没拒绝,虽然他不是很缺这东西,但两人关系显然还没好到这个程度,只不过一场交易罢了,太大方还会招惹怀疑。
他不知道这灵粟是林凡从哪弄来的,但半天后听说,隔壁枫下屯的张虎,不小心掉下山崖,受了重伤,他好几个心腹也一起掉下去了,好像是山体滑坡。
又是一周过去了。
杜若感觉攒的差不多,准备继续下一波武技练习。
但就在他收拾好,准备再去悟道场时候,忽然感觉心神一阵悸动。
他摊开手指,发现十指尖冒着金光,那是他在“催熟灵药”时才会出现的异象,可他现在并没有动用系统能力。
“我这是怎么了?”
他发现这金光完全不受控制,仿佛有某种诡异的引力将他的魂勾勒出来,对着墙上铜镜看去,眼睛都灌满了琥珀一般的金色。
几息之后异常退去,而半日之后,一条震惊天下的消息传入南谷。
“混沌青莲出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