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已经大半天没动静了!”
宋明对旁边两男修道:“我真没骗你们,她之前从我手中抢走东西的时候,我给了她一刀,上边是涂了毒的!
那毒叫蚀骨散,可以麻痹神经,人若是中了之后,会浑身忽冷忽热,发高烧,咳嗽,像是染上伤寒。
此毒无药可解,只能硬抗,会消耗大量体力,以她的伤势,必然抗不过去。
现在指不定,已经死在房间里了。”
旁边两修士蹲着,一脸不信,“那你先去看看?”
宋明眉头一拧,“我若是把那花瓣和莲子拿回来了,你们又要抢,我岂不是白干活。”
另一修士冷笑,“你待会把莲子交出来不就好了?区区几个花瓣,没人跟你抢。”
宝贝要与实力匹配,有实力者得之,这是默认规矩。
火神莲的珍贵程度从莲子、花瓣,叶茎、根须,依次降低,宋明作为六段的修士,拿走几个花瓣,别人想要抢,是要考虑一下代价的。
“莫不是宋道友对自己的毒都没信心?”
“我信心十足。”
宋明信誓旦旦,“修道者不骗修道者,我可以向三清宗发誓,那张潇绝对死了!”
“证据?”
“很简单,咱蹲守这么久了,你可听到墙后有咳嗽声?”
“没有。”
“那就对了。”宋明两眼放光,“咳嗽打喷嚏,如人生三急,是防不住的。
去年我听说就有个杀手,埋伏三天结果嗓子痒一声咳嗽,给自己送了命。
我这毒中了便会咳嗽不止,能把血咳出来,但你听,她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不信我这毒,我可以给你试试,保准你半个时辰内把肺咳出来!”
两修士一听,觉得有理。
张潇的房间确实太安静了。
“这样,我去试探一番。”
其中一修士起身,沉吟道:“咱们说好了,如果东西到手,我要莲子。”
“行行行!”
宋明忙笑道:“俺就没打过莲子的主意,分我两片花瓣,就知足了。”
那修士便起身,绕着房子走一周,来到后边臭水沟的窗户前。
这个位置非常刁钻,窗户常年不打开,都长了绿毛。
他觉得张潇伤重,缺乏警惕性,极可能忽略这个位置。
深吸一口气,忍着颤抖的手,他小心将窗户推开一条缝,猫着腰准备去看。
咻!
就在这时,一只锐利的箭矢,猛地从缝隙射出,射向修士胸膛。
修士大惊,暴起后退,将那箭矢抓在手里。
接着他瞧见一张黄黄的符纸,正卷在箭矢上飘荡,随风而解。
起爆符!
轰!
一声炸响出现,打破南谷的平静。
不久,一修士顶着个鸡窝头回来,嘴里吐着血,整理着衣衫,重新蹲在墙角。
“这...师兄打探到什么了吗?”另一人问。
那鸡窝头修士不说话,冷冷盯着宋明。
宋明一时大尬,“这不应该啊,是不是她提前布置的机关,你太紧张了?”
“是她出的手。”鸡窝头修士言之凿凿。
“那是起爆符,是她的机关,她绝对已经死了。”宋明咬定判断。
“就是她出的手,我看到人了。”
“你肯定看错了,这女人阴险,亲自出手的话你不会全身而退。”
“我把你丢进去看看?”
宋明也不敢吱声了,等便等吧。
区区一个炼气六段修士,再蹲个一天,总能给她蹲死,她难道还能属小强不成?
不久,又有人来。
“几位,刚才的响声是怎么回事?”
明面上大家各过各的,但暗地里,不知多少人在盯着那枚火神莲子。
“嗨,我们想看看张潇死没死,结果被她动手打伤了。”
那新来者讶异,“都多久了,她还有余力还手?”
鸡窝头的修士沉默了一会,“不,是机关。”
“我确定她已经死了,不信你去看看。”
……
杜若的房门被敲响了。
他正在房间努力加点,把肉身整体强化一遍,现在已经完成七八成了。
所以他看到几个七八段修士凑在门口,倒也不是很慌,他手里没有宝贝,谁会盯着他。
打开房门,杜若客气道:
“几位找我何事?另外我房子不出租。”
谁租你房子干什么...宋明笑脸凑上来,“小兄弟,看你眉清目秀的,是张潇的朋友吧?”
“只是邻居。”
“肯定多少有点交情的嘛。”
宋明笑道:“小兄弟,你帮我个忙,张潇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现在我们想跟她谈谈。
但这个女人太凶了,你跟她熟,帮我传句话。”
“你们的事情我不管。”杜若果断拒绝。
“别急嘛,你就把窗户打开,我来跟她讲。”宋明说。
“我们不熟,她伤我怎么办。”杜若撸起袖子,准备把蜕皮的位置展示给他们看。
“不会,你放心。”
鸡窝头修士信誓旦旦,“我以三清宗的名义保证,她要伤你,我就落榜。”
“我看见你被她偷袭了。”杜若指着北边的窗户。
鸡窝头修士一听,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宋明也没办法了,现在的人猴精猴精的,骗不了,他只好打消找替死鬼的想法。
杜若关上门,回到房间。
他其实心中也多了几分焦躁,已经一天了。
自从昨天张潇受伤,他打探了下伤势被骂一顿之后,那窗户就闭上。
后来他除了偶尔听到几声咳嗽之外,再没有其他动静。
除了先前起爆符一声响。
“难不成金蝉脱壳,跑了?”杜若寻思。
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外边有人盯着,单单炼气八段高手他就察觉两个,张潇不过炼气六段,就是从下水道开溜,也会被发现。
就在这时,他忽地眼神一凝。
在头顶的位置,有一木质横梁,而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铁箭矢,挂着一个袋子,正稳稳地扎着。
……
杜若见那几个人走了,方才轻轻一跃,把那箭矢拔下来。
循着方向看去,他瞧见张潇常开的那扇对着他的窗户,多了一个细小的洞,窗台上有些新鲜的木屑。
只不过竹帘本就破破烂烂,这洞很难被察觉。
但他确定,这支箭是从张潇房间射出来的。
解开箭矢上缠着的小纸条,摊开,是一封信。
【父亲,母亲:
很遗憾不能回家与你们团聚了,马上就是新的一年,祝愿你们快乐。
我在云州三清山的南谷,出了点事情,不能回家看望您了,辜负了期待,实为不孝。
女儿能力低位,当初信誓旦旦,却没能在外边混出点名堂,实在惭愧。
临走之际,也没留下什么遗产,而今尚无法落叶归根,只能将发肤寄回。
……
张潇,莫念。】
“出事了?”
杜若眼神一凝,目光迅速往后扫,后边写的都是一些琐事,比如南谷人来人往,三清宗的大人有多威风,以及附近高手如云等等。
再后边是对家中几位兄弟姐妹的感谢与思念,基本上把整个家谱都艾特了一遍。
他自然是没心思看的,不过很快他看到信的背面粘着另一张纸条,竟是写给他的。
【杜若,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
很高兴在南谷这种地方,还能认识到你这样的朋友,包裹里有一份礼物,是我抢到的那枚莲子。
你若想要的话,拿走便是,但拿到后切记马上离开,他们在我房间搜不到宝贝,必然怀疑上你,到时候连累了别怪我没提醒。
你若不想要,便一同包好,帮我寄回老家,就当这是我送给家里的最后一件礼物,地址在信上写了。
我床头左下第二个暗格,还有一点灵粟,当做给你的辛苦费,请务必帮忙把信送到。
感谢。】
杜若神色凝重,打开附带的那个小包裹。
里边是一枚火红色的种子,还有一缕黑发。
他把信揉成一团,猛然起身,走到正房,拉开窗帘,跳进小巷子,然后推开张潇的窗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