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汉中郡
现如今的汉中,早就不是几年前,刘璋和张鲁两个小朋友,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巴掌这种,而是变成曹操、刘备两大势力博弈的焦点。
刘备忌惮曹操的实力,毕竟中原那么大,随随便便就能拉起几十万大军,他怕战端一开,恐怕难以收场。
而曹操呢,他一直挺忌惮刘备的,先不说新野、赤壁、华容道这些,就单单三个月取蜀,就让曹操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刘备藏了大杀器,再加上后方动荡不安,粮秣补给困难等。
一来二去,两人干脆将汉中作为缓冲区,待摸清楚对方实力,再兴攻伐之事,可这样一来,就导致现在的汉中郡,群魔乱舞,混乱不堪。
有曹操扶持的势力,正试图劝说张鲁,投降虎据中原的曹操,并举韩遂、马超的例子,让他放弃不该有的想法,去享一世富贵。
有倾向益州的势力,以刘备仁德,麾下文臣武将如云,治下百姓富裕,对待降将也委以重任,乃当世明主,作为世食汉禄之臣,理应投效刘备,助其复兴汉室,为从龙之臣;
有拥护张鲁自立的势力,多为五斗米教教徒,他们谏言张鲁可自立为王,大封群臣,振奋汉中的民心,再加之汉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为自立之机。
还有孙权的势力,先以马腾的例子反驳投曹派,又以刘璋利益反驳投刘派,再以袁术的例子反驳自立派。
反正孙权就一个意思,投曹不行,投刘也不行,自立更不行,那剩下的,就不用多说了吧。
当然,除了这四股较大的力量外,还有被曹操击破的马超,反正势力多如牛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乱成了一锅粥。
……
汉中,张鲁城
张鲁,这位掌握汉中军政大权的土皇帝,正拿着一卷锦帛细细阅读,其脸色变幻万千,可见其内心并不平静。
张鲁治汉中的采用的方略,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他是以五斗米教义为基础,而组建成“政教合一”的割据政权,其采用的治理制度,反正从魏延的角度看来,有点类似传销。
汉中之政,脱胎于五斗米教的教义,而其教义也不难理解,只需要缴纳五斗米,就可以享受教内的福利,白吃白住,分配土地,安家落户等,是不是很眼熟,像不像老板给你画饼的样子。
但张鲁可不是空想家,而是一个行动派,在主政汉中的二十几年里,他在往来的官道上,修建了许多的“义舍”。
义舍,不难理解,就是在其中存放了很多食物、清水,其中有米有肉,也就被称为“义米肉”,而它的作用,让往来饥饿的行人能免费吃住,以解燃眉之急,再配合教义的束缚,简直不要太完美。
虽然此政所耗钱粮甚多,让汉中财政一直被拖累,让许多的官员对此政颇有微词,但对苦难中的百姓而言,张鲁无疑是仁慈的。
所以,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不断有百姓逃离凉州、三辅地区,从陈仓道、褒斜道等,拖家带口的来到汉中,只为寻找一条生路。
自然而然的,百姓也就多了起来,汉中也就变得更加繁荣,但繁荣归繁荣,因为有义舍的存在,加之出现宗教治理的老毛病——贪污成风。
所以,这些年汉中的财政,始终未得到改善,而且随着贪污越来越严重,刚开始承诺的福利,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消减,这让部分百姓开始议论纷纷,让汉中政权,开始出现不稳的情况。
为此,张鲁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汉中,这块承载他理想的土地,他实在不忍心,见它就此崩塌。
所以,对于魏延发来的粮食交易请求,张鲁说不心动是假的,只是他和益州的关系世人皆知,虽然换了主人,但他们都姓刘啊。
“子茂,此事你怎么看”
张鲁左右为难,索性将锦帛递给阎圃,看看他这位左膀右臂,对此有何高见。
“主公,在下认为可以接受,虽不知魏延是何目的,但总归与我等有利,近些年来,汉中之地连年大旱,粮食欠收,粮价飞涨,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再加上主公的义舍,也需要天量的粮秣,所以,府库内的粮秣已经不多了,如果不是巴西、巴中等地落入刘备之手,恐怕只有削减义舍、军资的供给,才能撑到明年秋收”
阎圃拿着卷帛,看完里面的内容,手竟然有些颤抖,作为张鲁的左膀右臂,汉中政权的大管家,对与汉中的情况,他可是一清二楚。
要是单单只有大旱还好,大家发挥主观能动性,利用往年积存的粮秣,咬咬牙就能挺过去,可偏偏在去年,曹操引兵攻汉中,导致积存的粮秣消耗过多,让汉中陷入了缺粮之危。
所幸有刘备乘机攻占巴西、巴中等地,让他们不用跋山涉水去运送粮秣,如此一来,还勉强能撑过去。
如今魏延来信,有意以每斛五百钱的价格,向汉中出售一百万斛的粮秣,以解汉中燃眉之急,这让阎圃如何不兴奋啊。
“哎,子茂,你也知道我与益州的关系不佳,如果同意的话,恐惹人非议啊”
毕竟大汉以孝治国,刘璋杀他母亲以及兄弟,此等大仇不报,枉为人子啊。
“主公,与我等有仇之人,乃前益州牧刘璋是也,而非今益州牧刘备也,所以主公所虑,乃杞人忧天罢了。
更何况,主公购买粮秣,乃是为了汉中的百姓,非私欲也,治地百姓非但不会非议主公,相反会夸赞主公仁德”
作为张鲁身边的重臣,阎圃知道张鲁已经心动,只是想找个台阶下而已,毕竟在曹军压境时,他曾不止一次说过,宁愿投降曹操,也不愿接受益州相助。
如果张鲁直接同意,岂不是告诉世人,他乃贪生怕死之辈,所以必须得让一个知心的人,来给台阶下,如此一来,简直完美。
“既然如此,就依子茂之言,同意与益州进行粮食交易,只是这价格是不是太高了,可否有商量的余地”
五百钱一斛啊,可比荆州贵了整整十倍。
“主公,在下看来很难,益州到汉中道路崎岖而艰险,运输时折损率高,如果价格低了,益州肯定不会同意”
阎圃毫不客气的说道,作为常运粮到巴西、巴中的运粮官,他知益州的道路有多难走。
“哎,这该如何是好啊!!”
张鲁唉声叹气,存点钱可不容易啊!。
“启禀主公,在下有一计,可让魏延让利于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