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才眯着眼眸观察着纪桥笙，明明年纪轻轻，可谈吐间却透着一股子老成……就连他这年过六旬的人都不敢在气势上和他相比。

他不敢想象，多年后随着纪桥笙的成长壮大，他将会发展成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会不会像年轻时的厉天霸一样……家喻户晓。

或许，他要比厉天霸还要有成就有权势，一抬手，翻云覆雨，一跺脚，地动山摇……一个眼神，便能横尸遍野！

在人世间活了这么大年纪，他从来没有看走过眼，纪桥笙……将会带来一个新世界！

之前他只能从程氏连连受挫这些事儿上判断纪桥笙的能力，现在人就在眼前，他这么直观的打量着纪桥笙，眉头紧蹙。

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这样的狼善于伪装，更危险！更可怕！

程德才想着苍老的容颜上没一丝喜悦，脸色乌黑一片，握着拐杖的手收的很紧，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纪桥笙看程德才许久未开口，平静的开口，“程总今天刻意跑来找我，不会就是想让我知道程氏失去顾漓后的惋惜之情吧？”

程德才赶紧收了思绪，“当然不是。”

说话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这个世界上，能让他程德才只凭借几句对话就能出一身冷汗的人，唯独他纪桥笙一人！

接连喝了好几口茶缓了心绪，回道，

“其实，我是有一事不明，专层来请教纪先生的。”

“嗯？”纪桥笙疑惑，随即笑笑，“程总在商场打拼多年，按道理来说您是老人，经商经验自然比我丰富，请教谈不上，有问题您就说，我若知道，自然回答。”

“纪先生说笑了，我虽在商场混战多年，但是并没有什么战绩，这经商的经验可不看年纪，不是说年纪大了经验就丰富，也不是说纪先生年轻经验就不丰富！这完全看生活经历！

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们程氏的发展并不算是成功，若要真是说经验，自然要说厉总，他才是真正的成功人士！”

程德才说着眯了眼睛，视线紧紧盯着纪桥笙，似是不愿意放过他的任何表情，“我知道纪先生是厉氏代理总裁，也听说纪先生是厉总的第四子，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姓纪，而不姓厉？”

纪桥笙闻言抬眸看了程德才一眼，又把目光定格在正前方，若有所思。

程德才是个老狐狸了，不用想也知道，关于自己的身份他肯定找人查过，今天当面他这么问，就证明他还没查到什么！

对于自己的身份他什么也查不到是意料之中，不要说是程德才，就包括厉氏那些高管，甚至连厉天霸，都必然会对他这些年的经历盘查一番，可是他们查的结果都一样，什么也查不到！

查不到……是因为纪桥笙不想让他们查到！

“一个姓氏而已，怎么了？”

程德才蹙眉，因为他对家族概念看的比较重，不像厉天霸，若是纪桥笙是他的私生子，不管如何就算付出一切他也会把这人的抚养权要到自己名下，这姓氏……必须随他们程家！

正是因为他看的比较重，所以他就把自己的意识强行加到了厉天霸身上，纪桥笙这厉氏第四子的身份，他怀疑！

可是如果纪桥笙不是厉天霸的儿子，厉天霸又怎么会舍得把代理总裁的位置让给一个外人？这可不是儿戏，搞不好厉氏就真的变姓了！

程德才怀疑……又疑惑！

“我们中帼有上下五千年的传统文化，家族概念一直都很重要，厉总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随了别人的姓？！”程德才眯着眼睛绅士纪桥笙，不解。

纪桥笙这才明白，程德才是在怀疑他和厉天霸的关系，眼角闪过一抹笑意，他这么怀疑，深得纪桥笙喜欢！

“连法律都没规定自己的孩子必须要随了自己的姓氏，程总的疑惑我明白，代理总裁……突出的是代理，手中掌握大权的还是厉总，我只是按照他的意思执行，纯粹就是一个打工的。”

程德才闻言，眸子顿时眯成一条细缝。

聪明人讲话，无需多言，注重的是点到为止，很明显纪桥笙是听明白了自己的话，也回答了自己的话，可他的回答，让程德才更加疑惑。

这意思……大概是真的否定了他和厉天霸的父子关系。

程德才有想过厉天霸找一个人才来挽救厉氏危机，为了稳固住那些老董事的心，故意说他们是父子关系，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纪桥笙真的不是厉天霸的儿子，那对于程德才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若是只讲利益，他厉天霸能给与纪桥笙的，他程德才同样能给与，而且现在纪桥笙是顾漓的妻子，不难看出顾漓对纪桥笙的感情，如果纪桥笙和程氏有什么潜在关系存在，那顾漓必然也会……

想到了这些，程德才的情绪突然就变的激动起来，不至于手舞足蹈，但也绝对是眉笑眼开。

“其实我还是好奇，厉总到底给了纪先生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纪先生愿意临危受命呢？”

纪桥笙抬眸眼眸看向程德才，“自然是我满意的条件。”

在程德才看来，纪桥笙回答了这个问题，就证明有商谈的可能，“商场如战场，要说起惜才，我自认为比你们厉总强一些，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满足纪先生！

我听闻，纪先生手中现在只不过是拿了厉氏5的股份而已！”

“厉氏5的股份很少吗？”纪桥笙反问。

话落又说，“我认为已经很多了！”

程德才一听，又微微蹙了眉头，5的厉氏股份当然不少，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个天价！可就算如此，像纪桥笙这样的人才……如果只是5的厉氏股份的话，着实少了些。

而且从纪桥笙周身的气场来看，他应该是个大有见识的人，怎么会只因为厉氏5的股份就满足了呢？！

程德才又疑惑了。

难道说他自命清高，来厉氏只不过是展示自己的才华，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已？！

毕竟厉氏虽然在南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并没有跻身世界五百强，他想凭借自己的才华把厉氏发展壮大，证明自己？

亦或是，因为顾漓……

程德才又陷入思索中，纪桥笙也没着急催他，看了一眼时间，似乎觉得时间还早，便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抽着。

融汇城的项目虽然已经谈成，合同也都已经到手，但是必须要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双方都带了律师，律师一字一行的审视合同都需要很长时间。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刘伯的声音突然传进耳膜，“老爷，您的电话。”

刘伯并没有推开房门进来，也并没有说这电话到底是谁的电话，但是程德才知道，如果这个电话不重要，刘伯肯定不会打搅了他和纪桥笙的对话。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程德才看着纪桥笙说，“很高兴和纪先生聊了这么多，希望这样畅谈的机会以后还能有！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纪桥笙并未起身，依旧靠在沙发背上，姿态慵懒高贵，香烟从菲薄的唇边儿移开，看向程德才，“不送。”

简简单单两个字，再无多言。

不是再见，不是不见，是不送！

程德才走出门外还在疑惑纪桥笙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下自己说了自己惜才，又问了厉天霸给他开的条件，明明是有拉拢的意思，可是纪桥笙的态度却让程德才琢磨不透……模棱两可！

“老爷，王副市长的电话。”刘伯拿着手机恭敬的递到程德才面前。

程德才的眉心一紧，收回思绪，脸色难看几分。

走出私人会所坐进车内，重新给王副市长拨了回去，电话响了几声便接通。

“喂，王副市长好，我是程德才。”程德才口气温和。

“我听说融汇城的项目你们让给了厉氏，是真的吗？”

程德才想到了王副市长打这通电话想要表述的内容，但是闻言还是微微蹙眉，主要是这消息，传的比他想的还要快。

事实如此，瞒是瞒不过的，“是！”

“怎么回事儿！当初政府把这个项目给了你们程氏，你们现在又让出去，资金出了问题？！”

王副市长的口气并不好。

程德才沉默片刻，拿着之前就准备好的说辞道，“程氏的发展我想南城政府都是看在眼里的，您放心，绝对不是资金问题，这是……”

挂了电话，程德才长叹一口气。

刘伯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程德才，说道，“融汇城的项目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等到公示以后肯定会被媒体炒作，事情闹的越大对我们程氏的影响就会越大，厉氏的那个老项目倒是可以缓解我们程氏现在的境况。”

程德才点点头，赞同刘伯说的话。

“找人调查了吗？”

“都已经确认过了，的确是项目上偷工减料了，我们找人暗访了几位业主，也找专业人员实地勘察了，那建筑的确是不合格，我怀疑当时负责人贪污受贿！”

“检测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我已经让人多找几家权威的评估机构来出示报告，尽量把这事儿炒热！我听说刘昆已经联系了黑社会。”

“哼！”程德才冷笑一声，“抓到把柄，一定要炒起来！”

话落又叹了口气紧眯着眼睛看向正前方，自言自语道，“厉氏的这个代理总裁我们还需要好好的在研究研究，说不定日后，他还真能派上大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