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陈氏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好奇起来:“那个什么病尉迟孙立前两日上门来也是这般说,你怎么知道咱们扈家庄会让那祝家庄给抢去?”
扈三娘冷哼一声说道:“原本孙新哥哥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是将信将疑,可是这两日你看那祝家庄的模样,听说我想要嫁到十里牌去,三天两头的上门催逼,他们若是心里没鬼何必催得这么急呢?”
“人家是怕你跑了。”
“你想想他们上门时那模样,恨不得一把绳子把女儿绑了去,这话娘亲你自己信吗?”
“罢了,这事情我个妇道人家也说不准,等你爹爹回来再和他说。”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分才听见外头传来了两個人进院的脚步声。
扈太公一进到院子里便是气急败坏的,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儿子飞天虎扈成。
“爹爹,这事情我是真不知晓呀,我哪里能想到那祝家庄居然会暗暗造起盘陀路来,唉,他们可真是阴险,爹爹你可千万要信我,我绝无二心……”
扈成今年三十多岁是这独龙岗上最早一辈要接班的人物,眼看着自己老爹的身子日渐衰朽,他已经被扈太公开始培养起接手扈家庄的内外事物来。
可扈成虽是扈太公的大儿子,但是扈成的性格却是偏软弱犹豫,常被人觉得拿不定主意,压力之下他一心就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这一次和祝家庄的结亲,许多事情都是扈成亲自去跑的,他也想凑成小妹和祝家庄之间的联姻,未来自己接掌扈家庄之后做事也会方便许多。
可几次到祝家庄上去谈这事情,他都是夜里被人拿轿子抬着去的,喝的伶仃大醉才回来,却是没注意到这祝家庄已经在暗暗修起工事来,谁能想到,这祝家庄竟在暗中摆了他一道。
刚才他和扈太公两人到祝家庄上一看,特意按照孙立所说的从前路进去,果然就发现这祝家庄庄前的那一座小山之上,许多布置都已经被悄然改变了,虽然这些改变做的很隐秘,但是却是瞒不过扈太公的眼睛。
扈太公看见这情形瞬间便愤怒起来,祝家庄的人也是尴尬,进去喝茶之时扈太公还没发作,可是一出了庄门他就把儿子扈成给骂了一顿。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还能怀疑你去私通祝家庄吗?真个没头脑,当此情形你先好好想如何办才是个正经!”
刚才扈太公一到祝家庄门口便仔细查看,发现只要再过一年这盘头路就可修成,到时候这盘陀路守卫着祝家庄面对梁山的南大门,祝家庄想要抵抗梁山的入侵将会方便许多,而他们分处独龙岗东面西面的李家庄和扈家庄则很容易成为被梁山劫掠的对象。
从他西面的扈家庄看往祝家庄之间还隔着几重山,对于祝家庄修筑工事的事情了解的还可能不真切,但是东面的李家庄却是可以将祝家庄这种种行为看得一清二楚的。
而李家庄非但没跟他们联系,也没有去和祝家庄闹。
扈太公知道这扑天雕李应的李家庄虽然和两个庄子攻守同盟,可是他的庄子去协助祝家庄的路却是最远的,当他看到这祝家庄开始偷偷修起自己的城防之时想着的多半是独善其身。
反正祝家庄已经决定自保,而他李家庄路又远,真遇到梁山贼寇的攻打另外两个庄子想救他都可能来不及,扈太公怀疑扑天雕李应现在这个态度,到时候万一凉山打来他可能直接私通梁山贼寇就给梁山的人放道而行了。
但李应可能独善其身,可是自己的扈家庄和祝家庄几乎是连在一起的,其中没有任何的险阻可守,到时候祝家庄被攻打自己的扈家庄决不能幸免。
而且若是自己不帮忙的话,危急时刻他也不敢保证祝家庄不会一下反水,联合梁山祸水东引一起把自己的扈家庄给灭了。
很快扈太公心中便打定了主意,背叛祝家庄绝不可行,但是自己也绝不可能让祝家庄控制自己扈家庄的势力。
如果这件事情晚几个月被他知道的话,祝家庄的盘陀路已然修成,自己的扈家庄和祝家庄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谈判筹码,现在幸亏孙立提前通知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他也得拿出扈家庄的态度来。
“俺们扈家庄也要开始修工事,先在那通往祝家庄之间的道路上竖起他三个碉楼来,再把城墙加高,马上去济宁府城找几个得力的工匠来布置防御!”
“另外,祝家庄的礼物先送回去,日后和祝家庄结亲的事情再也不要提!”
扈成思索一番,苦恼的问:“若那祝家庄不收咱们送回的礼再来闹又该如何是好?”
扈太公右拳拍在左掌中,下定决心说道:“咱们把三娘嫁出去,看他们还闹哪去!三娘不是闹着要去看那孙新吗,罢,就把她嫁给那十里牌上的孙新是了。”
“这……那十里牌上的孙新如何配得上咱们家的女子!”
扈太公冷笑一声:“你可知道孙立来提亲之时说过这祝家庄建盘陀路之事是孙新提醒了他他才晓得的。”
“他一个外人在十里牌都有心打听到了消息,你就在这祝家庄边上住着,迷迷糊糊的去了几趟还一无所知,我看这孙新比你强十倍!”
扈太公虽然这几年身体不好,可是当年两把弯刀战遍山东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此时怒气中自有一股凛凛威势,吓得扈成再也不敢反驳。
扈太公直接让管家进屋去把祝家庄之前送的礼物都拿了出来,一五一十的点验清楚,一张大红礼单原样奉还,便命令扈成带人挑着回祝家庄退婚。
扈成慌慌忙忙的便去了。
他办砸了这桩事情,一两年之内只要扈太公的身体还能撑得住,他都不要想提前接手家业了,现在只求能够将功补过。
而在小院之中听到了外面动静的扈三娘则是连忙开始喊闹。
“爹爹,可以放女儿出去了罢!”
扈太公头疼的摆摆手,扈陈氏忙跑去给闺女打开门。
“且站住了!已经许了你要和那孙新结亲,你就该守些女孩的道理才是,哪有没出阁的闺女整日往夫家跑的?况且如今天都黑了,你个姑娘家家的连夜跑到别人家里去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