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凭借自己的先见之明,以雷霆之势与金阳宗达成了互不侵犯的协议。
这条消息,很快传到了云瑶宗的口中。
原本蠢蠢欲动的云瑶宗,也偃旗息鼓,放弃了对桃源城的出兵。
她们原本等着王启上门,认为王启或许会和她们签订相似的协约,可足足等了半个月,王启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这一天,王家的城墙终于完全竣工,投入使用。
王启夺取桃源城实际控制权的意义也开始体现。
想要入籍王家或者桃源城,将不再那么容易,采取和泗水郡,安阳郡一样的策略,收取移民入户的费用。
但和泗水郡,安阳郡有所区别的是,王家还提供了另一种针对底层修士的方式。
那就是与王家签署类似于卖身契一样的道契,和王家紧密的捆绑在一起,契约维持的年限,与修士的境界挂钩。
实力越强的修士,需求的服务年限也就越短。
而实力较弱的修士,虽然服务年限更长,但只要签订了契约,就能获得王家的系统化培养。
这对于散修来说,简直是一种天赐的恩惠。
要知道,如同曾经王启前身那样的低阶修士,是最不受人待见的一类人。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王家,可能……不,是绝对!
绝对找不到其他家族,愿意接收年龄较大,潜力较小的散修!
在这一消息放出后,原本人口流失严重的王家,立刻吸引了大量的散修。
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王家并非是来者不拒。
想要进入王家,哪怕愿意签订服务契约,也需要经过筛选。
但是,王家的筛选和其他家族也不一样。
其他家族筛选的基本上只有境界和潜力,王家却把职业技能,吃苦耐劳的能力,甚至连基础的识字和算数,都在考量的范围内。
参与者至少需要通过三天的测试,才能完成全部项目。
一些连测试都坚持不下去的散修,直接失去资格。
而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最终能完整坚持整個测试流程的,也就五六成的样子。
这五六成的参与者,还得根据测试的成绩,进入评估阶段。
只有测试合格的,才能进入王家。
最后筛选下来,合格率只占总人数的两成左右。
相当于五个人只能够通过一个人。
没有通过的人,自然怨声载道,四处散布王家的坏话,说王家所言不实,刻意设计难关刁难人云云。
王启并没有对此等谣言进行干涉。
所谓黑红也是红,散布谣言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传播方式。
更何况,这些谣言,不一定就是“黑”!
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五进一的合格率!
五进一的合格率,看起来刷掉了一大部分人,但若是真正有实力,有上进心的修士,一定能够意识到,哪怕是五进一的合格率,也是一次绝佳的改变前途的机会。
王家,的确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家族。
可王家的影响力,却一点不弱。
单是王家的回气丹,就足以吸引很多优质的修士前来拜访。
如此循环往复,来王家撞大运的人越来越少,优质的修士越来越多。
王家的人气,也是一天比一天旺。
云瑶宗见到这样的情形,也越发的紧张起来。
桃源城地区,就他们云瑶宗,王家,金阳宗三足鼎立。
现在王家和金阳宗互不侵犯,她们云瑶宗就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了。
以王家的发展势头,不用十年,声势就能远超云瑶宗!
于是,在云瑶宗高层不断商议,足足讨论了五六天后,终于派出了江秋作为代表,来到了王家。
“坐!”
王启看到江秋到访,并不意外。
江秋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貌美,并没有多少变化。
唯一的变化,可能是王启对江秋再无忌惮的感觉,所以江秋对于他来说,失去了一种吸引力。
“我就不坐了。话不多,说完就走。而且,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江秋站在王启的家门口,并没有进去坐的意思。
“公是公,私是私。江秋姑娘对我也算是有过帮助,作为朋友,难道不能坐下来喝杯茶?
若是只谈公事,我又何必请你到我家里来?”王启坐在庭院之中,不由江秋拒绝的从茶壶中倒出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江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坐到了王启的对面,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好。你既然觉得咱们是朋友,那你就给我交个底。
你究竟想要如何处理与云瑶宗的关系?是想把云瑶宗,当做下一个桃源城吗?”
王启立刻摇头道:“我对你们的仙山,宗门没什么兴趣。只要云瑶宗不招惹我王家,我何必针对云瑶宗?”
“那就和我们签订道契,就像你和金阳宗签订的契约一样。”江秋道。
“当然可以。”王启一口应道,可话还没说完,却又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对我王家来说,这样的契约并没有什么必要。
我就算无意与云瑶宗为敌,但束缚住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莫非觉得你现在就赢得过我云瑶宗?”江秋威胁道。
“你可以试试。”王启端起茶杯,敬向江秋。
“你!”江秋被这般嘲讽,气得上半身前倾,瞪向王启,看起来就像是想要动手一样,可撑在桌子上的手,就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拿不下来。
其实,江秋现在的困境,又何尝不是云瑶宗和金阳宗的困境?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王启能够与金阳宗达成协议,站在相同的处境下,被迫让金阳宗屈服。
就是因为王启和王家,是那个光脚的。
金阳宗和云瑶宗,作为传承了许久的宗门,对于宗门与香火的传递,有着很深的执念。
这份执念,就是他们穿起来的沉重的铁靴,甚至是一种枷锁,镣铐。
让他们没办法和王启一样,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无赖架势,从而丧失了谈判中的有利地位。
云瑶宗,自然也是如此。
云瑶宗真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王家吗?
她不敢!
因为就算打过了王家,他们云瑶宗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对云瑶宗是越来越不利的。
所以,真想要签订互不侵犯契约,的确需要云瑶宗做出让步。
“你想要什么?开个价吧,就像我曾经给你开价一样。”
江秋终究是放软了语气,意有所指的说道。
当初王启进江秋别院购买功法,她的确给予了王启一定的优惠,她虽然明白这两笔生意的大小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但她只有这一个筹码可以使用了。
人情。
她希望王启看在人情的份上,不要狮子大开口。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王启其实早就想好了条件:“我希望你们云瑶宗能派人协助林洋,对王家新招募的散修进行基础的培养,为他们提供宗门式的修炼规划。
你对功法的研究,比我更多,替一些条件差的修士,选择合适的功法,也是你们云瑶宗的工作。
但所有的功法,王家都会以市场价从你的手中收购。
你的江秋别院,今后就算只有我王家一个客人,就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这个价码,你觉得如何?”
“什么?”江秋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么简单?
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问题了。
王启的提议,对王家的发展,的确有利,可对云瑶宗来说,更是利大于弊。
要知道,云瑶宗和金阳宗,之所以会在与王家的竞争中,陷入劣势。
正是因为他们开源的能力太差了。
他们除了守着仙山挖灵石,其他获取灵石的手段少得可怜。
只能寄希望于桃源城的商铺,能够赚些灵石,补贴宗门用度。
和王家这种商店遍布兖州,各行各业皆有涉足的敛财大户,根本没法比。
长此以往,他们与王家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可现在,王启居然要主动给他们赚灵石的机会,这要是不接受,那不是傻子吗?
“快!我现在就能签!你可不能反悔!”
江秋回过神来后,急忙喊道。
那兴奋的状态,哪还像是一个高深莫测的黑店店主?
片刻后。
当江秋离开王家,王启独自一个人坐在院中,看着新签订的道契,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和金阳宗,云瑶宗谈判的时候,他都是镇定自若的模样。
可要用家族的前途去碰瓷两大宗门,他心里的压力,仍旧是巨大的。
表面的风轻云淡,不过是一种演绎罢了。
好在最终的结果是好的,达成了他的预期。
而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只是巩固成果,让王家按照他的安排,迅速发展。
同时,他自身的修炼,也必须抓紧。
若是他自己能够跨入金丹之列,金阳宗和云瑶宗,都得求着来与他合作。
实力,才是最好的谈判筹码。
所有的计谋,在具有碾压性的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宛如笑话。
王家彻底安定下来的三个月后。
桃源城附近降下了第一场大雪。
王家第一批族人招募,业已结束,开始了半封闭式的发展。
外面的家族,根本不知道王启招募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又将以何种方式进行培养。
其中自然包括王家的两个不远不近的邻居。
泗水郡和安阳郡。
当冬季到来,大雪封山后,忍不住内心好奇的秦家和陈家,纷纷派出了斥候。
以正常方式进入王家,能够观察到的范围极其有限。
两家的斥候,便选择了王家两侧的高山。
哪怕王家关隘两侧的山峦,都极其险峻陡峭,但对于筑基以上的修士来说,并没有什么攀登难度。
只要不被王家人发现即可。
攀上险峰,他们就能够居高临下的,观察到王家的发展状况,守卫分部等信息。
然而,秦,陈两家先后派出斥候,都没有等到斥候回归。
但再次派出斥候后,都会在山崖之下,发现前一位斥候的尸体。
尸体的致命伤,都极其狰狞,就像是用牙齿生生的将脖颈咬断一般。
他们顿时明白,这是王家给予的警告,从此再不敢探查王家的情况。
如此的岁月,一晃就是三年的时光。
桃源城的格局,并没有再度发生变化,但王家的基础设施却是越建越多,越发的富庶。
王家的族长王启,则和他原本的计划一样,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尤其是中原郡举行的所有活动,哪怕邀请了他,他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直接由梁晴出面,拒绝了中原郡的邀请。
理由则是闭关。
但无论战国还是中原郡的几大势力,都知道王启这是在韬光养晦,不想再在中原郡出风头,引起关注,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简单来说,就是不给战国任何招募他的机会。
也不给战国挑他毛病的机会。
原本意气风发的天骄,在短短三年时间内,便成为了一名隐士。
兖州境内,关于王启的传闻也越来越少。
更多的则是五福将的消息,其中最受关注的,无疑是五华山的岳良。
作为五福将之首,这三年是他最后有资格参加宗门大会的时间,而最后的这三年,他傲视群雄,无人能挡。
实力一年比一年更强,颇有一鼓作气冲上金丹的征兆。
若是他修成金丹,便会是三州之内,仅次于廿七的,第二年轻的金丹修士。
哪怕比廿七晚上几年,他的前途依旧不可限量。
可想而知,中原郡和五华山,都将集中资源,哪怕硬推都要把他推上金丹境界。
与此同时。
一车一骑,却悄然从梁州出发,横跨兖州,从兖州的最南面,抵达了最北方的王家关口。
“梁州人?来干什么?经商?游玩?”
这一行人,立刻引起了王家家兵的警觉。
王家接待过兖州各地的游客,从梁州远道而来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都不是。”
领头的骑乘棕色骏马的剑客,摇了摇头。
“那你们是来……”
家兵狐疑的打量着剑客与后方的马车。
剑客微微一笑:“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