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灵石是什么概念?
大概是能够将一个资质平平的修士,强行用天材地宝堆到筑基的高度。
当然,这样做培养出来的筑基修士,也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
可谁又会真的这样做呢?
十万灵石,若是用于培养资质中上的修士,培养两三个筑基打手是没问题的。
而且还能让他们对你忠心耿耿,挂念这一份情谊。
毕竟两三万灵石,对底层的修士来说,也是非常难以积累下来的。
这么大一笔钱,秦香莲原本是想要和王启谈一谈条件,找王启要一些好处来着。
可却被王启把话堵了回去。
现在她确实不好意思再提了。
但她仍旧十分好奇:“你要这么多灵石干嘛?莫非你想要冲击金丹了?没这么快吧?”
现在的王启,秦香莲根本看不透。
王启冲击金丹,的确夸张。
可秦香莲既然这般问了,自然是认为是有一定可能性的。
等待答案的时候,秦香莲的心中,忐忑到了极点。
所谓既怕兄弟生活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从個人的角度而言,王启一飞冲天,令秦香莲心中很不是滋味,既羡慕,又多少有些嫉妒。
甚至在某一刻,她会觉得,若是当年没有帮助王启,就好了。
从家族角度而言,若是王启突破金丹,泗水,安阳,桃源城之间的格局,可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如今,泗水郡和安阳郡是郡府建制,整体实力比王家高了不少。
但只要王启突破金丹,他们与王家的顶尖战力之间的差距,将缩小到近乎于零的程度。
照这个势头下去,王家很快就可以在整体实力上,与安阳郡,泗水郡平起平坐了。
王家的崛起,既是他们的机遇,同样也是威胁。
秦香莲不是不相信王启的人品,可已经有王启夺取桃源城的例子,她还是觉得主动权在自己身上更加稳妥。
所幸的是,王启在这个关键时刻,给出了否定的答案:“金丹?还早呢!我才勉强进入筑基后期。”
是的。
王启经过这三年多的修炼,已经从筑基六重,迈入了筑基七重的领域。
但即使用兽王晶核,王启也花费了三年,才提升了一个小境界。
筑基七重到筑基八重,将更加艰难。
根据他的推算,以同样的方式修炼到筑基八重,大概还要六年到八年的时间。
差不多比六重到七重翻了一个倍。
这样的速度,王启自然是不太满意的。
照这样下去,他修炼到筑基九重都得二十年,将会被岳良等五福将甩开老远。
十余年后,中原郡或许会采取某个颠覆九州格局的行动,兖州一定会进入大变革的时期。
这是他已知的消息。
他必须要在那之前,得到足够抗衡大势,甚至是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疯狂攫取利益的力量!
筑基九重,是绝对不够的。
“才勉强进入筑基后期?”
然而,王启即便距离金丹还远,如此的修炼速度,仍旧让秦香莲咋舌。
尤其是王启那一脸真诚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想要胖揍他两拳。
这也太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嗯,否则我怎么好意思向你借灵石呢?实在是因为囊中羞涩,境界进展又太慢,想要买些天材地宝,辅助修行。”
王启道。
秦香莲白了王启一眼,对王启的话语不予置评。
王启这人的嘴巴里,真是一句真一句假,有时候真不知道他究竟说的哪些是真话,哪些是玩笑话。
但秦香莲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王启说不好意思借灵石,一定是假话。
王启最开始吸引她的地方,正是在于王启不受传统观念的束缚,根本没把所谓的脸面,规矩放在眼里。
利益,才是王启做事的最强驱动力。
只要符合王启的利益,王启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好意思去做的。
但她懒得和王启掰扯这些。
她听了王启的回答,不管王启说的是真是假,她也没有什么推托的理由,得拿钱了!
这些年他们通过王家赚到的灵石,也不止十万灵石。
所以拿出这一笔钱,她并没有犹豫和心疼。
因为她相信,借给王启十万,将来会得到更多。
“多谢秦姑娘,等我下次回来,再来找你喝酒,赏月。”王启拿到灵石,立刻准备撤退。
秦香莲这才反应过来:“你又要走?”
“嗯,又得离开好一阵子。对了,你知道最近陈家的经营情况么?”王启道。
秦香莲一怔,惊掉了下巴:“你不会是还想要去找陈家借灵石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王启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傻子才看不出来呢!
秦香莲一阵无语,这天底下,咋会有这样的人?
分明王家经营状况很不错,隐隐成为兖州商界巨鳄,可王家的族长,却要四方借钱,这是什么道理?
有那么急吗?
当然有!
正如秦香莲所想,王启的确还要去陈家借灵石。
而王启借取大量灵石的目的,只是因为一句话——财可通神!
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自身的实力,自然是自保的根本。
但想要混得风生水起,轻易的获取更多的情报,灵石是必不可少的。
修士的世界,灵石是硬通货。
不会因为到了新的地界,灵石就不流通,或者贬值。
出门在外,备一些灵石总归是没错的。
而且,王启对于如何获取长生宗的功法,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字——买!
无论长生宗功法落在了哪一个势力手中,它终究是会给门下的族人或者弟子学习的。
只要拥有一定程度的传播,王启就不怕搞不到。
因为王启相信一句话,没有砸钱无法买通的人,如果不行,那就是砸的钱还不够!
修士的世界,谁会和灵石过不去?
哪怕有坚守底线的人。
但绝对会有产生动摇,利欲熏心,出卖功法的人。
这便是人的多样性。
且残酷的是,坚守底线的人,往往是少数派。
可偏偏这就是现实!
言归正传。
王启从秦家离开后,果然又去了陈家。
并且在去往梁州的路上,一路走走停停,几乎在每一家与王家有合作的家族,宗门处,都停留了下来。
凭借他的一张脸,疯狂借钱。
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几乎快要被人遗忘的宗门。
青岚宗。
不过,王启到青岚宗,并非是来借灵石的。
他只是路过时,忽而有些感触,想要看一看青岚宗的近况。
毕竟青岚宗算是他迈入中原郡的第一站。
哪怕和青岚宗有许多恩怨,但仍旧还是有一些旧情。
由于现在的兖州相对和平。
饶是以武力争霸天下的中原郡,在青岚宗犯事后,也没有采取灭绝的措施。
但曾经青岚宗的掌门,长老,全都被驱逐。
现在的青岚宗,很是年轻。
换言之,也很是弱小。
王启驻足在山门前,看着来来往往的弟子,这些弟子,居然都已不认识他。
大多数,都是新收的凡人弟子。
可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惊讶又疑惑的声音:“你是……王兄?”
嗯?
王启同样疑惑,青岚宗还有认识自己的人,对自己如此客气?
王启赶忙回头,看到来人,曾经的记忆,突然重新翻涌起来:“黄鸿飞!”
“没想到王兄还记得我……”黄鸿飞略显自卑的说道。
当然记得!
秦家游船上的白衣公子,那战胜自身的怯懦,走出泗水郡,来到中原郡求学的汉子!
他们本是一同来到青岚宗。
孰料一人早已和青岚宗一刀两断。
一人却依旧坚守在这里。
“你我一同来到中原郡,我怎可能忘了你。倒是我只顾自己修行,这些年来,疏忽了对你的照顾。”
王启不由得有些遗憾的说道。
之所以是遗憾,而不是愧疚,是因为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若是要照顾黄鸿飞,他必定得花更多的时间在青岚宗里。
可他的天资,并不如王曦之,若只是局限在青岚宗之中,他永远都不可能达到王曦之曾经达到的高度。
所以,他只是遗憾。
遗憾没有在闲暇之余,帮黄鸿飞一把。
哪怕只是将黄鸿飞引荐到其他宗门也好。
毕竟青岚宗,已经败了。
再无崛起的可能。
可让王启没想到的是,黄鸿飞竟露出了笑容:“不!若不是王兄,我也不可能成为青岚宗的内门弟子。
虽然现在宗门的内门弟子,无法与曦之师兄的时代相比,但我依旧引以为傲。
而王兄你,一直都是我的目标,我的偶像!
是你一直激励着我坚持,努力,不断挑战自身的极限。
即使我无法成为像你,像曦之师兄那样的人,但我觉得,我现在已经达成了我当年的目标。
我已然能够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不过,我还想再努努力,青岚宗,还需要我。”
王启闻言,鼻子竟有些发酸。
男儿有泪不轻弹。
能够让王启感触到这般地步,已是不易。
现在的黄鸿飞,哪还有当年那逆来顺受,唯唯诺诺的模样。
哪怕不能攀登巅峰,无法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可小人物,也有奋斗的目标与权力。
“我原本以为,青岚宗没救了。但是现在,我很期待它的未来……”
王启拍了拍黄鸿飞的肩膀,欣赏的看向黄鸿飞。
他也没办法预判将来的青岚宗将会变成什么样子,但黄鸿飞值得这份鼓励。
而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山门前,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似的。
“黄鸿飞,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呢?”
黄鸿飞分明还能感受到肩头一沉的触感,却不见了王启的身影,顿时有些恍惚,却听到山下传来了师父的声音。
“师父,我没和谁说话。”黄鸿飞看着来人,摇了摇头。
因为他现在的师父,正是曾经青岚宗的外门长老,严老。
在青岚宗长老这个层次,几乎没有人不厌恶王启,将王启当做叛逆之徒。
靠黄鸿飞一人,尚且还改变不了他们的观念。
……
从青岚宗离开,王启突然有一种浑身轻松的感觉。
粗略计算了一下储物袋里的灵石数量,已经有五十多万枚了。
而他能够刷脸弄到的上限,几乎也就这么多。
那些和他关系不怎么密切的家族,他尝试过几家,人家倒是也借给他灵石,可只有一千,两千,不值得让他浪费时间与口舌。
还得欠对方人情。
于是,他径直离开了兖州境,进入梁州。
这一次到梁州,他可谓是轻车熟路。
由于不知道青州的信息,他还是先到了青都城。
九姑都已经到了王家,梁州牧自然没有将王启拒之门外的道理。
时隔几年,看到梁州牧,王启第一眼的感觉,便是梁州牧又失去了许多生气。
虽说不是病入膏肓,但和上一次相比,精神状态都差了许多。
十年的存活期,可能太过于理想化了。
还能不能撑过剩下的七年,真不好说。
“你和青州的修士交过手?”王启径直问道。
除了这个原因,他实在想不到梁州牧伤情恶化的理由。
“我和她也是老相识,人家来做客,莪作为一家之主,没有不招待的道理。”梁州牧逞强的说道。
“你要是惜命些,还能看到你的重外孙女长大成人,何必这么拼?”王启问道。
“你不懂。”梁州牧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拓展这个话题。
说罢,他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一块令牌,扔给了王启:“出入青州,必须有特殊的通关令牌。
虽然现在关口在东阳令的掌控下,但日常的通行他是不会阻拦的。
不过你得换一身装扮,打扮成梁州人士,再骑一头妖兽。
兖州人的身份,在东阳令的地盘上,太扎眼了……咳咳……”
梁州牧或许是说话太多,太急,说到最后,不住的呛咳了起来。
虽然他用手捂着嘴,但王启依旧看到了他口中咳出的鲜血。
“好。”
见梁州牧的身体状况如此堪忧,王启便不再问“你为什么知道我要去青州”这种无聊的问题,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而后,他毅然的迈步走出了大殿。
在他走到大殿门口的刹那,阳光瞬间洒在了他的身上,而身居大殿深处的梁州牧,显得更加的佝偻,仿若快要被黑暗吞噬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