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明不甘心自己的好宝贝才卖了一百枚灵石。

埋骨地的高峰上，王启同样不甘心就此离去。

再怎么说，这个信息也是他花四百多枚灵石买来的。

且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哪里还有半途而废的说法？

哪怕这山体里藏的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灵器，他也必须拿下。

哪怕带回去给自己的儿子当做纪念品都好。

谁会嫌宝物多呢？

于是……

王启和那道残魂，开始了旷日持久的拉扯。

“我是大齐皇室……”

“滚！”

“我是你部落的族人。”

“滚！”

“我是姚家第十八代传人……”

“滚！”

王启一次又一次的受到冲击，鲜血喷了一地，却依旧锲而不舍的实验着。

他现在就是在赌，这个宝贝不是留给某個特定的人。

而是留给某个族群。

那么他只需要把青州大地上所有势力试一个遍，总会碰上一个正确答案。

这便是他前世解题时经常用到的穷举法。

不过是吐一两口血而已，又要不了命。

这样的代价，他还扛得住。

不过，在尝试了七八次，仍旧不对后，他却暂时停止了试探。

他已经把他在青州时听说过的各大家族，宗门的名号都使用过了，可依旧不得法门。

他觉得，或许自己走向了一个误区。

他并不能确定这道残魂是哪个时期的修士。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当今的青州大地上，已经没有了残魂的族群，或者宗门，所以导致王启无论怎么尝试，都是错误的。

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王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田冲提到过的怒江传说。

在怒江传说中，大齐刚建立时，大齐领地内，是以部落作为集体单位来行动的，而不是家族！

“冲伯，你之前提到过的齐王一怒，让两大部族停战的故事，其中那两个部族分别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王启向田冲问道。

田冲闻言，当即松了口气。

王启终于和他说话了！

刚才王启神叨叨的一直吐血的样子，真的将他吓了个半死。

可他一个普通的猎户，哪敢掺和王启的事情。

现在王启的神情正常，让他心安了不少。更重要的是，王启这个问题，他还真知道答案。

“北部是乌蒙氏族，南部是阿敢氏族，在第一代齐王在位的时候，这两个部族就根据齐王的指令，重新建立了新的家族。

现在的姚家，便是乌蒙氏族的后裔，至于阿敢氏族，我就不是很清楚了。”田冲不好意思的说道。

太好了！

王启得到了这两个名称，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

也是逻辑上的最后一丝希望。

如果回答是这两个部族的后人，依旧无法通过验证，那么王启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要么超出了他们的信息范畴。

要么就是需要残魂后人亲自来取。

无论哪一种，这宝贝都注定和他们无缘了。

既然从姚家得来的宝贝，王启自然先尝试乌蒙氏族。

“吾乃乌蒙氏族，第十八代孙！”王启与残魂建立沟通，再次传去意识。

而这一次，他并没有立刻得到反馈。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残魂的声音才传出：“第十八代？我乌蒙氏族竟然已经传到了第十八代？

看来我们的付出是值得的，太好了！齐王果然信守了诺言，福佑了我乌蒙氏族后人！

十八代孙，你姓甚名谁？来自哪一个分支？”

嘶……

王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原本听到残魂的声音，还以为已经蒙混过关，却没想到还有一道验证的过程。

十八代孙，不过是他随便胡诌的。

至于姚家的分支，他更是一窍不通。

吐血虽然对他的生命健康无法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他真的不想再吐血了。

“吾名姚启，至于分支……现今我部以家族为单位生活，不再沿袭以往的制度。

我属于哪一支，已经混淆了。”王启道。

“家族制度？齐王倒是提起过，可我乌蒙氏族的分支，绝不可就此断绝。你修行的是我部的哪一门功法？”

残魂再度问道。

完蛋了。

王启自认几乎没了希望。

若是他在姚家的领地上再多停留一些时日，或许能够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谁知道姚家人居然连自家老祖宗的东西也拿出来卖？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连王启都想不到。

只能蒙一个了！

王启暗暗想到，回忆着关于罗盘的细节。

他脑海中几乎下意识的蹦出了一个图案。

八卦图！

这种指引罗盘，在现今九州大陆上，并没有出现过，应该是乌蒙氏族特制的。

既然是特制，那么罗盘上的图案，是否会与乌蒙氏族的派系分支有关？

八卦，是乾坤巽震坎离坤兑。

按理说王启只需要在其中随便选一个，试探一番就行。

但无论选哪一个，王启都觉得用口语说出来有些拗口，或是没那么好听，无法表明分支的特性。

诸如，乾部，坤部，坎部……

可若是将他们转化为对应的元素。

天部，地部，风部，火部……听上去就更简洁明了一些，而且更符合原始部落的状态，以及功法的分配。

这个思考过程虽然说来话长，但是在王启的脑海中，不过是一念之间。

反正就是赌一把而已。

这已经是王启能够推断出的，最合理的可能性了。

如果不是，那也就算了。

或许等回去收集到足够的信息，还能来尝试一番。

“我修行的火系功法。”

王启毅然的答道。

乌蒙氏族，最有可能的功法分配方式，便是八卦，火属性，便是八卦之一！

“嗯？”

残魂立刻传回了质疑的轻哼声。

王启瞬间心头一紧，准备接受精神冲击。

可过了片刻，精神冲击迟迟没有到达，反而是残魂轻叹了一声：“哎，看来咱们部族真的乱了。

姚氏本应该属于水部，却修行火部功法，岂不是胡来吗？”

“晚辈惭愧。”王启道。

“罢了。氏族终会衰落，本就在我意料之中。否则我也不会特此留下这一道残魂。

只要得到我留下的东西，乌蒙氏族崛起，不是难事。

嘿嘿，若是那齐王老儿的后代不济，南下夺取九州，亦无不可！”

残魂的语气轻佻，但王启听得出来，他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对方是真的准备让姚家南下，夺取齐王的政权。

可对方显然不知道，大齐的统治早已结束。

现如今群雄割据，他们姚家能够独霸一方，已然是非常争气的一股势力了。

只不过，王启并不打算将这些告诉残魂。

因为残魂终究只是一道残魂，他的思考能力是有限的。

最多算是算力稍微强一些的人工智能。

并不是真正的人。

否则也不可能允许王启不断的进行穷举尝试。

“我定当竭力而为。”王启直接顺着对方的话说道。

“好！有志气，接下来的东西，你可得接住了！若是承受不住，那便是你们后代无能！衰败也就败了！”

残魂突然提高了嗓门，沉声一喝。

之前王启被奇诡脸谱喝退的画面，再次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对方没有让他滚。

而是用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王启，仿佛要摄取王启的心魄。

“接什么？”

王启疑惑的问道，却只见脸谱忽的冲向自己。

紧接着，眼前顿时白茫茫一片，脑瓜嗡嗡作响。

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片云雾里。

可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朝着后方倒了下去，甚至能够感受到田冲将他接住，令他没有直接倒在地上。

但他却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饶是用尽了力气，也无法凭借自己站立。

而就在这时，那张奇诡的脸谱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嘴角上扬，露出了更加诡异的笑容：“没想到你没有晕过去，那就看好了！

我留给你的东西，并非源自我们乌蒙氏族，连我都未能完全参透，你能够学去多少，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花脸说罢，迅速的向后退去，出现了一道穿着妖兽皮衣，身材魁梧的身影。

此人所用的武器是刀，并非王启惯用的剑，他不由分说的在王启的面前耍起了一段刀法。

可这段刀法本身，王启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奥妙之处。

但是他却又能感受到脸谱男那一招一式中，传递出来的力量，很是不俗。

他立刻意识到，重点不在刀法本身，而在于更内在的东西。

可是，他现在的状态，无法用探灵术去查看对方的灵力流动方式。

他只能凭感觉，去试图理解对方传递的信息。

普通的刀法，却发挥出了超出预期的力量。

所以，对方是想要给自己传递一种特殊的发力方式？

不！

王启想不明白。

他就算绞尽脑汁，也没有办法领会出对方的意思。

而没过多久，刀法的演练便戛然而止了。

脸谱男朝着王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便消失在了王启的面前。

王启登时眼前一黑。

再度睁开眼时，看到的已是田冲的脸。

他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而山体里的灵力波动，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强大的灵力反应，最终居然只化作了一段看不出任何意义的刀法演练？

王启只觉得一阵头大。

这样的宝贝，他的确接不住。

不过，他也并未就此放弃，他已经将脸谱男的所有动作全部记在了脑子里。

“冲伯，借你的刀一用。”

王启的脑袋还有些昏沉，但仍旧迫不及待的要来田冲的猎刀，模仿着脸谱男的动作，开始舞刀。

他和其他修士相比，最大的优势，便是游戏面板！

他可以不需要强大的悟性，只要模仿就够了！

模仿到面板提示，产生了新的熟练度，他便知道这套刀法传递出的，究竟是怎样的信息。

可是，就算他把这套刀法练了十来遍，面板上也没出现任何的熟练度信息。

“冲伯，你看出什么来了吗？”他甚至想田冲询问。

因为当局者迷，他觉得或许跳出惯性思维，在别人的视野里，会有新的发现。

可填充也摇头道：“不知道。就是一套普普通通的刀法。”

田冲的回答，其实已经算是有所保留了。

因为在田冲的眼里，这套刀法就像是小孩过家家一样，连他都看不上。

王启急得直挠头。

因为他并不觉得脸谱男在故弄玄虚。

从脸谱男的说话方式，他甚至已经推测出了对方的身份。

极有可能就是乌蒙氏族第一代的首领。

这样的人物，没有必要故弄玄虚来戏弄人。

应该还有什么东西，自己没有注意到。

到底是什么呢？

王启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方才所有发生的事情。

回忆着脸谱男所说的话。

“你可得接住了……”

“你居然没有晕过去，那就看好了……”

“并非源自乌蒙氏族……”

……

等等！

看好了？

脸谱男的确说过让自己看好了，但并没有说过让自己看好他的刀法。

这和之前的推论是一致的，刀法本身不重要。

重要的是带给普通刀法特殊力量的方式。

难道……

王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他连忙找到田冲，抓住了田冲的肩膀，兴奋的说道：“冲伯，你看好了！”

“看什么？”冲伯疑惑的问道。

但下一刻，冲伯突然闭上了双眼，身体瞬间瘫软，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

这个状态，和王启之前的状态极度相似。

可还未等王启试图抓住冲伯，撑住冲伯的身体，冲伯便一个哆嗦，重新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

王启的面板上，终于出现了提示。

【初级界域熟练度+1】

【初级界域（1/36000）】

紧接着，王启猛地松开了冲伯的手，大口的喘息着，脸上全是汗水，仿佛无比的疲累。

可他却在笑，笑得很是肆意。

他终于理解了乌蒙氏族老祖的意思。

乌蒙老祖让他看的，并不是运行力量的方式，而只是效果！

让他接住的，才是这份力量的运转方式。

也就是说，在他陷入昏厥之前，乌蒙老祖所做的行为，才是他真正要传授的东西。

这是一种类似于精神攻击的方式，但是施展起来，却需要消耗巨量的灵力。

以王启现在的境界，还无法随意施展，也看不出它究竟有怎样的效用。

不过，只要愿意苦练，将自身的境界和熟练度提升上去，终有一天能够彻底掌握它，并将它完整的样子展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