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队里，村长家傻儿子的父亲高明，正忙的脚跟起飞，今天这一波，除了分股，让大家白嫖，他还准备直接拉开二十个摊位，位置选的差不多了，反正现在到处是空白市场，连城管都没有时代，准备好了直接拉过去就行。

“放心，大家团结起来，一心向前，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高明还在鸡汤本来就干劲十足的大家，方长君这小子，到底是脑子灵活，这话说出来气势都跟人不一样。听听，光明的未来，多带感。

周言之瞧着傻儿子他爹忙前忙后，跟旁边的村长家傻儿子高飞说道，“感觉你爹今天年轻了十岁！”

高飞一身反骨，嘿嘿笑道，“忙的再狠，不也是帮我们打工？”

周言之一想，还真是，也忍不住乐了，“哈哈哈，方长君怎么说的来，你爹都是咱们的打工人。要不，上去训两句去？我们是老板。”

高飞表示我虽然反骨，但我不傻帽，瞥了周言之一眼，倒也不阻止，“你去，你去，我就看看。”

“呃……”

周言之想了下，还是算了，真被这叔踢了，他同样没地方说理去。

老板？

老板算个球，该踢还是踢！

两人正说着呢，就见方长君跟方雪一起过来，赶紧迎上来。一见面，那就是商业互捧。

“哇哦哇哦哇哦，大美女回来了！”

“怎么样，雪姐在省城里，风靡万千了吧？”

“哈哈，俩小帅哥真会说话。”

“那必须……雪姐，不是跟你吹牛，现在你三个弟弟发达了，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尽管说。”

“我发现你们都很飘啊！”

“这么牛逼，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啊。”

大家从小一起长大，这半年没见，这俩二货，一见面就像撒欢的哈士奇……

方长君忍不住吐槽道，“行了，行了，都别贫了，赶紧忙吧！”

……

忙忙碌碌半天，到了黄昏时分，高明完成了今天的目标，整个方庄大排档的车队，已经扩展到二十辆拖拉机。

九一年，就这条件，已经很厉害了，也亏了方庄比较大，资源相对较多。村里能动用的车基本都出动了，反正出车有额外的钱，要是车没活，自然乐意跟着跑。

九十年代热气腾腾的人们，并不怕多干一些活，他们只怕生活依旧困苦。

“再次强调一下，顾客就是上帝！”

出发前，方长君做最后的挣扎，再次强调着顾客就是上帝。

这可不是方长君无的放矢，昨天六个摊位，一统计，打了七场，其中四个是喝高了的顾客，三个是来找茬的。方庄外出人员七胜零负，全胜战绩。就这，还是他强调，按三星级酒店的标准，你们却给我七胜零负？

这九一年的野蛮，是真的牛逼。

高飞又开始犯二，“你说什么？顾客想见上帝？”

这家伙皮起来，方长君也是无语，“你是不是想挨揍？”

周言之凑热闹道，“我不信这都打不起来，言之你跟他干！”

方长君这货身体素质最好，我干个屁，高飞气道，“我干你还差不多！”

方长君笑道，“那你上啊，怕什么。只可直中取，不可弯中求。”

几个少年打打闹闹，林眉摇了摇头，眉眼都是笑，感觉年轻真好，鲜衣怒马，满目星辰，不过还是温柔的劝道，“好了，好了，别闹了。”

林眉过来没多久，方雪就出去上学了，跟她不太熟，此时就笑道，“不用问他们，从小就斗嘴，习惯了。”

想着三个少年偶尔甚至会隔着她家院子斗嘴，林眉就哭笑不得，点点头道，“都是不饶人的主！”

打打闹闹间，想着这年头的风气，方长君最终让步了，“好吧，至少不许殴打顾客，那都是来送钱的，你们还打人，像话吗？”

不远处微瑕低价出的高明一听，这有道理啊，便补充道，“言之有理，都是送钱的，只要不逃单，咱们就不应该动手，现在这可是大家的生意，都打起精神来。”

这一句话，提醒了大家，没错，现在是大家自己的生意的，可不能乱来！

“放心，不逼不得已，我们不会出手！”

“没错，只要不骂咱们，不跟咱们动手，冷嘲热讽几句，就忍着他们。”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规矩，反正就是一个基本原则，能忍则忍，不能忍就打。

至于什么叔可忍，什么婶不可忍，大家灵活掌握。

这就是九一年蛮横的态度，方长君很绝望，难道他们也要混到挂个标牌，不许无故殴打顾客？

高明则不太在乎，感觉方长君这小子啰里吧嗦的，见大家都准备好了，对着夕阳一挥手，“出发！”

“噔噔噔！”

“砰砰砰！”

“砰砰砰！”

伴随这一声，这一波，二十辆拖拉机，在这夏日黄昏长风里一字排开，浩浩荡荡的出发。

伴随着黑烟滚滚，一群少年大呼小叫，这夏日的长风一吹，荒草似乎都连了天。

这日子，也会越来越红火。

……

“我艹！”

方长君再次随着颠簸的拖拉机来到市大院。到了地方，还没下车，瞧着一片浩浩荡荡的人，人就震惊了。

就见他们摆摊的位置，足足上百人聚集。

高飞，周言之更是傻眼，然后进行一波二货之间的交流。

“人这么多？”

“我艹，不会是想来打架的吧？我们现在人不够啊，要不回家叫人？”

“傻帽，没看到拿吉他的特别多？怎么，你拿吉他去砸人？是桌子板凳腿不好用，还是钢管链锁不够凶？”

“打起来谁问这么多，那不是什么顺手使什么？”

“你们够了！”

听着两人跟个二货一样，方长君无奈道。

不过面对这么一群人，方长君是真的吃惊，他可以想象到，在九十年代初这个白衣飘飘，浪漫而野性的时代，原创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而且效果更强劲，威力更持久。

但方长君实在搞不懂，在这个没有微博，没有朋友圈的时代，电话的普及率都不到百分之五，这些人是如何传播的如此迅速？

这发酵节奏，明显不比后世朋友圈慢啊！

“牛人来了，牛人来了！”

“大家可都等着你呢。”

这边拖拉机还没停稳呢，人群就嘈杂了起来，一副狂热的模样。

有这么一群人的存在，大排档还未开摆，就已经宣告满员，看来明天要加桌子。

“大神，来两首原创呗！”

“没错，我们都是过来交流的。”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闹腾，方长君哭笑不得，这一群家伙，张嘴就是来两首原创，是真的过分，“原创对你们来说都是随随便便说来就来了？”

“哈哈哈哈，你肯定有存货。”

“就是，就别折腾大家了，大不了我多在你们这吃两顿！”

“你吃多少顿也不行啊。”

真是，再有存货，也不是这么搞的。当然，这些人也只是有枣无枣打一杆，并没指望方长君真有原创。这东西又不是母猪产崽，一年两三胎，一胎小二十！

这些人更多是来聚会，或者说认识一下。

九一年，什么跳皮筋，跳房子，丢沙包，打宝克，打尜，抽陀螺，推铁环，相关七八零后的童年记忆，对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有点幼稚了。

可这年头连个街机厅都很稀少，有也玩不起，所以娱乐着实简朴，基本就是一起该溜子，或者溜冰场，或者拿个录音机广场跳个舞。而什么舞厅，桑拿，动不动十元二十的门票，一般年轻人根本消费不起。

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人均几块钱也能吃的大排档，加上两首在三线城市足以让大家惊为天人的原创，当然让这边大排档瞬间成为聚会热点。或者用后世时髦的话说，社交货币。

其实现在姑娘单纯，社交就能获币，后世就需要货币才能社交，字面意义，不用多想。

这情况下，方长君自然而然成了原创大神，就像后世网红打卡一样，这对大排档的生意是有极大促进的。

而以这年头人心的热气，缓慢的节奏，这效果可比后世网红流量持久的多。

这正是方长君的目的，没想到一天发酵，就达成了完美成就！

当场就想来一曲，我要飞得更高。

“？？？”

方雪感觉哪儿不对劲，他们是在说那个除了超级帅，就一无是处的弟弟？

才华横溢，原创？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