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酒液从预留的口中滴出来的时候，卫婉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那颗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

她做的这一套东西，却是能够实现游敢想要达成的目的。

“没问题了？”公孙勇看到了卫婉的表情，便开口询问道。

“可以了，接下来就是把发酸的酒全部倒进去，然后从这里面流出来的，就是我们所需要的酒。”

“这小子果然厉害，”公孙勇称赞道，“我一会儿先喝一点，这样烈的酒，我可是从来没喝过。”

“不要耽误了事情。”姜出劝了一句。

“放心！我心里有底。”

其实在用自制出来的设备试验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尝过了提炼出来的酒，只是量不多，他们也就只能过一过嘴瘾。

吕缭和卫婉不是好酒之人，对此也就是浅尝辄止，而姜出喝酒更多是一口口慢慢的品尝那种酒味，并且属于适可而止的那种，只有公孙勇，恨不得喝个痛快，享受喝酒的那种感觉。

因此，大家也都明白出来的第一批酒，肯定是要进入到公孙勇的口中，这也是公孙勇积极配合干苦力的另外原因。

“接下来就是要干在洛邑真正的任务了。”姜出说道。

“其实，我有一个新想法。”

“我知道。”

卫婉一开口，姜出就知道她的打算，这种提取酒的方式，还是那种能够提升铁器质量的秘物，都是游敢做出来的，谁也不知道游敢还能不能做出类似的东西来。

但是，仅凭这两种东西，献给秦王，便足以让游敢吃穿不愁，一辈子荣华富贵。

完全没必要跟着他们继续涉险，做秦谍这种危险的事情。

“你不同意么？”

“你有没有想过，他愿意做这种事情么？”姜出回答道。

“谁？游敢还是吕缭。”

“有什么区别？”

如果吕缭愿意这么做的话，他们现在就不在这里做这些事情了，而是在返回咸阳的路上了，而如果游敢想要做，他不会想着只有在碰到问题的时候，才给出自己的解决方案。

姜出甚至觉得，如果两件事情都有其他的解决方式，游敢绝不会想着贡献出自己的解决办法，这种藏拙绝不是一个想要享受生活的人会做的。

姜出在这里想错了，游敢的藏拙，更多是因为对环境的不熟悉，碰到陌生环境，自然是要先观察情况，才决定做什么。

卫婉闻言，忍不住想要问一句“为什么”，不过在问出来之前，想到了之前两人交流的情况，顿时意识到游敢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来。

“他还没有放弃追查沛死亡的原因。”

“如果他现在返回咸阳，沛怎么死的，辅为什么会死，这些问题，他都没办法查清楚了。”

“那，你觉得侯正也是没有放弃么？”卫婉问道。

“看不出来，”姜出摇摇头，他能够看出游敢这种菜鸟的心思，但是对于吕缭这种老手，就难以揣测了，他甚至没办法判断游沛的离开，是不是他本来就默许的，“但是他的想法绝不是享受一下富贵那么简单。”

“但是……”卫婉想说游敢这样做完全是浪费了他的天赋，万一哪一天丢了性命，那绝对是一个大损失，而想到游沛与游辅，她也只能沉默下来。

或许，对游敢来说，不查清楚他们死亡的原因，做这些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也不用担心他，”姜出安慰道，“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想必你也能够感受到，敢身体内所蕴含的不一样，不管是做事方式还是思考方式，都和一般人不一样。”

“是啊……”卫婉又回忆起游敢告知她提取酒的设备原理时的表现，即便是在她老师身上，她都没看到过那种深刻的分析与思索。

“这种不一样，在我看来，能让他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比我们更好的活下去，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还没有活下去的能力时，保护好他。”

“我想，这也是侯正想要做的事情。”

“我……”卫婉刚准备说话，便被公孙勇的话打断，“不好！这酒有毒！”

卫婉和姜出两个人急忙走到公孙勇跟前，发现他扶着墙，想要站起来，却死活也站不起来，整个身体摇摇晃晃的，想要扶助墙，又想要远离墙。

“这酒有毒！”公孙勇眼前已经不是两个人了，已经变成两排重重叠叠的人影，他还不忘跟两人强调一遍。

“你怎么了？”姜出直接用手指压住公孙勇的脉搏，发现他的脉搏跳动很快，面容两颊泛红，双眼里面更是有了血丝，似乎想要努力的睁大双眼，保持自己的清醒。

“酒有毒，有毒……”公孙勇用手牢牢抓住姜出，不断强调有毒，刚开始还有些清晰，但是很快就变得含糊了起来，并且不断地重复那几个字。

姜出想要扶对方起来，但感觉到此时的公孙勇就是一滩烂泥，全身没有支撑点，他哪怕使劲全身的力气，都无法将其扶持起来，只好任由对方躺在地上。

“快！去找侯正和敢！”姜出也是第一次看到公孙勇这种状态，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了。

用手指测了测对方的鼻息，呼吸的依旧有力，面容上的温度要比平常要高之外，其他倒是没有什么特殊性，并且从脉搏上来看，对方的生命力完全不像是中毒的痕迹。

“勇！”姜出叫唤对方名字的时候掐了一下公孙勇，身体做出了反应，却依旧没有醒来。

他完全不清楚姜出现在是怎么了，难道这酒里面真的有毒？

但是，他和其它几个人都喝了，为什么没事呢？

姜出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种状态、这种局面是他完全没有碰到的过的情况，目光锁定了依旧在流出的酒液上，有点相信公孙勇的话，怕是这酒液真的有毒。

“怎么了？”吕缭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如果酒液真的有毒的话，那么一切事情就又返回到了原点，他们就要想另外的办法来解决了，或者直接返回咸阳了。

“他刚刚突然说酒有毒，然后就成了这种状态。”姜出站起身来，他感觉自己的手指上都残留了一些酒气。

“他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只是睡着了？”

“简单检查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叫不想，哪怕掐他也没太大反应，恐怕一刀杀了他，他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游敢不紧不慢的跟着卫婉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