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山河一行的脚步声远去,秦庚走出了家门。
对面萧大叔家,门户半掩,隐约可以看到院子里躺着一个人。
一阵脚步声传来,街坊邻居好像约好了一样来到了萧大叔的家门口。
“老萧不会被打死了吧”
“义海帮这帮,呃,这该死的世道”
秦庚混到人群之中,看清了地上躺着的萧大叔,脸上被撒了石灰粉,身上有很多伤,气门被破了,正在朝外面逸散着元气。不远处,一把有缺口的大刀横在地上。
一个九品武夫就这么被杀死了。
自己这个八品武夫在义海帮面前能撑多久。
秦庚闪过了一个念头。
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熟悉的药味,秦庚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李道长”
秦庚转过头,李璇玑恢复了平平无奇的样子。
有点萎靡不振,不知道是不是吃自己炼的药吃出什么毛病了,还是修炼上出现了什么变故。
李璇玑朝里面看了一眼,叹气说:“这家人行事太高调了,我一开始就提醒他们了”
李璇玑提醒过萧大叔父子了。
秦庚诧异的看了李璇玑一眼,这个什么都不管不问的宅女还有热心的时候。
一下子就明白了秦庚想法的李璇玑,不悦的轻哼了一声。
两人交流的这段时间里,街坊邻居已经进入萧家,聚在萧大叔的身边了。
秦庚正想进去看,只听一个声音说:“老萧没气了”
秦庚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
“去报官”
“没用的,他们是一伙的”
“唉”
……
一个月后。
有人说,普通人死了,三代以后就不会有人记得他了。
秦庚觉得不对,三十天就够了。
要不是路过萧大叔家门口,日常大家都不会想起这家人,为了生活而奔波已经够累了,没有精力再管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了。
下午,秦庚和秦咚咚兄妹俩正在院子里收晒了一天的被子,冬天被子晒一晒,再睡,会感受到阳光的味道。
一阵敲门声响起。
肯定是去上交丝绸衣服的秦青青回来了。
之前,秦青青从大户的管事手里接了一个编织丝绸衣服的活计。
今天去交了。
秦庚过去打开门。
果然是秦青青。
“路上没遇到不开眼的吧?”
“没有”
秦青青说完,想到什么,皱眉道:“我路上遇到了押镖的刘三郎,他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去他那一趟,他有事跟你说。”
刘三郎找自己干什么?
刘三郎常年押镖,很少回家,秦庚和刘三郎的关系一般般。
莫非是来借粮食的。
秦庚很少对外借粮食,哪怕借也只是一点,恩情这种东西,给多了,就变成仇了。恨人有,笑人无,嫌人穷,怕人富,是底层的底色。
“我过去看看,人来了,不要开门”
秦庚嘱咐了一句之后,出了家门。
刘三郎的家,距离秦家不远,也就街头到街尾的距离。
来到刘家大门前,门是敞开的,院子里堆了不少东西。
“刘三叔”
秦庚喊了一句。
没有人回应,秦庚心中多了一分警惕。
跨过门槛之后,没有再前进。
鼻子闻了闻,没有血腥味。
不太像是杀人现场。
劫难一波又一波,秦庚哪怕是八品武夫,也害怕。
就在这时,刘三郎从里面出来,笑道:“庚哥儿来了”
秦庚走过去的同时,打量刘三郎。
脸上又添新伤了,刘三郎是这条街上表面上最强的战力,九品武夫,每次押镖都是成群结队,伤成这样,可见现在押镖有多危险。
“带你看一样东西”
刘三郎引着秦庚朝后院走去。
秦庚表面上没有什么动静,心里警惕提升到极点。
在这个世界几个月,阴沟里翻船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好多还是他干的。
“听说了嘛,老萧儿子的坟被义海帮挖开了,棺材是空的”
刘三郎语气随意的说道。
空的。
秦庚心中一动,难道萧火没死?
“到了”
秦庚顺着刘三郎的目光看去,是地窖。
让我看地窖干什么?
刘三郎来到地窖前,打开遮盖,露出了满满一地窖的粮食。
“吓到了吗”
“吓到了”
秦庚假装一脸被震撼到了的表情。
刘三郎将盖子合上,一脸严肃的说:“你跟叔干,同样可以弄到这些粮食。”
秦庚对刀口上舔血的走镖一点兴趣也没有,更别说离开家了。
当即摇头拒绝。
刘三郎见状,又打开了另一个地窖,跳进去,从里面拿出了一些药材和异兽肉。
“现在呢?”
现在我很想抢你。
秦庚心说。
“做什么?”
秦庚问道。
“从官仓运一些东西”
刘三郎压低声音道。
难怪刘三郎发的这么快,感情是搭上了官仓硕鼠们的顺风车了。
“这事我做不了”
秦庚说完,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大门被关上,走出来几个手粗较粗,精壮彪悍的汉子。
“三叔,你想对我用强?”
秦庚冷笑。
“你还叫三叔一声三叔,三叔很高兴,但你说话的语气,三叔很不喜欢。”
刘三郎神色平静的说道。
装什么林耀东啊。
秦庚直接朝外走去。
几个汉子出手阻拦,被秦庚三五除二,掀翻在地。
身后传来了一阵破风声。
秦庚反身迅猛无比的一脚,把刘三郎踹飞到了几丈远,口吐鲜血。
“力量源源不绝,九品武夫,比我要强一点”
刘三郎面露苦涩。
要是知道对方比他还强,他绝对不敢招惹。
秦庚冲上去,抓住刘三郎还要再打。
“别打,别打,有话好说”
刘三郎连忙说道。
要是让出手没有轻重的秦庚再打下去,他非废了不可。
“三叔,大家都是街坊邻居,我们只不过是切磋切磋,我怎么会打你”
秦庚露出真诚的笑容,伸出了粗糙的大手。
刚才还杀气腾腾,真是笑面虎。
刘三郎在心里骂了一句后,顺从的被秦庚拉了起来。
重重的咳嗽几下,说:“今日的事,是叔不对,改日一定带着赔礼登门道歉”
“街坊邻居,赔礼道歉就见外了,三叔没事的话,我回了”
秦庚客气的说了句,转身朝外走去。
要不是刘三郎和自己一样有家有口,不敢作出报复的事,刘三郎绝对活不过今晚。
秦庚的背影消失,刘三郎擦了一把嘴角的血,骂道:“他娘的,看走了眼,秦家老大原来是头冢虎”